看見男孩和諭官的身體被震天雷的爆裂火焰席卷,三人扭曲猙獰的笑聲破風而行。「哈哈,景洪,震天雷的滋味不錯吧。安心地去吧,我們又豈會留著你和小雜種去樞靈殿告我們一狀呢?」
當寒風卷走灰燼,將滿目瘡痍的廣場再度呈現的時候,三大家主的笑容更盛了。
諭官景洪殘斷的半個身軀趴在地上,骨盆之下已不見蹤影。整個身軀除了頭部和一只右手還算完整,別的部位皆是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真是死的不能再死了秦鶴大咧咧走過來將景洪的頭發扯起,冷漠地看著滿臉血污的諭官大人。一想到剛才雍容的諭官變成這番模樣心頭就會生長出巨大的滿足感和歡愉感。他相信,這份感覺是絕對真誠的。只是他不明白,為何景洪身旁的男孩卻是毫發無損,只是睜著血紅的雙眸怒視著自己。
啪!
一口濃痰吐在霍維臉上,「哼,真是死不透的小雜種!」他甩手將景洪的殘軀丟開想要去解決霍維。卻突然看見景洪滿含血污的雙眼正看著自己,驚地他渾身一震,匆匆朝後退了幾步。
「嘿嘿,居然還沒死透秦鶴抬腳在諭官的臉上刮蹭了幾下,「很痛苦吧,景洪大人,如果你告訴我這礦場的秘密,或許我能馬上讓你不再痛苦。事到如今,這個才是最實在的呀
「別踫他!!!」男孩憤怒的聲音響徹天際,秦鶴錯愕連連地看見那個被他稱為雜種的孩子不知吃錯了什麼藥,居然牢牢擋在了景洪身前,滿目的憎恨與怨氣盤踞在稚女敕的五官上,如同一頭暴戾的凶獸。
秦鶴灑然微笑,很是戲謔地回望向身後的裘萬天和穆展。後方兩人還以同樣的戲謔表情,竟同時樂了。
「你們這幫草菅人命的畜生有什麼臉面活在世上?為了一己私yu就將全族xing命置于刀口浪尖,就不怕業報反復,斷子絕孫嗎?」霍維不忍去看景洪的慘狀,他和諭官沒有任何交情,但在剛才的爆炸中,救了自己的卻正是這個人啊。以景洪的身手怎麼可能逃不出爆裂的波及,但他沒有走,千鈞一發之際,景洪將身上的防御冰牆轉移到了霍維身上,而自己卻被炸成這般慘狀。
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解不開的怨。霍維不想深究兩者之間的利益沖突,但看著救命恩人被如此羞辱,血氣方剛的xing格終究一觸即發。
「這小鬼真的嚇傻了,呵呵秦鶴捻捻白須,突然大手一招就朝霍維壓過來。
霍維畢竟也是個特工戰士,臨場經驗豐富,所以早就準備好了應對之策。
「空間環!」
閃著金光的圓環在秦鶴周身亮起,將他籠罩在一片遠離塵囂的空間中。霍維抓住這短暫的機會,加持著極之力三段修為的頂膝動作將秦鶴的下巴高高頂起,這冷不防地一腳帶來細微的骨折聲響。巨大的疼痛將秦鶴從空間環的禁錮中拉扯而出。他端著下巴竟差點痛得暈過去,手掌移開,幾顆斷牙紛紛落地。
「小畜生找死!」秦鶴滿腔憤怒地擠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話語。鼎龍杖瞬時出現,朝著霍維砸過去。後者撲騰一個縱躍,如靈貓般閃了開去,與此同時火瞳紅芒大盛,將jing神力推擠至最高,金se光球瞬時出現在手掌中心,因為jing神律動已經給出了jing示,他身後的兩人已經在運起龐大的元極力了。
怎可讓你們出手!
「小心,他有妖術!」秦鶴那蹩腳的聲音沒有帶來任何效果,光球快速砸中穆展和裘萬天,‘空間環’爍光陣陣,將他們一同驅趕進無聲的世界。完成這一切的霍維正要騰身躲開鼎龍杖的攻擊範圍,無奈慢了一拍。那巨杖的尾部正好掃中他的後腰,將霍維砸進了一旁的碎土中。由于力道太強,倒地瞬間他的身體還不由自主地朝前方滑行了一段距離。一口鮮血頓時染紅了眼前的雪地。
遠處的山梁上,良奇一臉焦急,手里的弓箭卻是舉起又放下,接著再度舉起。怎麼辦,一面是自己最好的伙伴,一面又是無法違逆的長輩。「救救他,我父親和那兩個族長真的會殺了他的他泫然yu泣地乞求身旁的阿丘,可對方依舊是一幅置若罔聞的態勢,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但就在這時,灰衣人阿丘胸口處的那段鎖鏈突然亮了起來。帶著塵埃落定的喜悅,阿丘哈哈大笑。
「嘿嘿,終于ziyou了!阿嚏~~阿嚏!」灰衣人抖抖酸痛的肩膀抬腿就跳上了突出的巨石上,做出一個翱翔般的怪異動作。這時,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身對良奇說道,「以後再見吧,小鬼。我得走了!」
「什麼?你這時候要走?」良奇突然火氣上涌,握著弓弦的手變得顫抖起來。
「嘿嘿,小家伙還是蠻可愛的,噥,這個送你了他很隨意地將臉上的銀se面罩拿下,朝男孩拋了過去。
「我要這東西有什麼……用……看著那面銀光閃爍的面具,上面倒映著阿丘真實的臉孔。男孩舉頭上望,雙眼瞬時詫異地快滴出血來,「你,你怎麼會……會……」他揉揉酸痛的眼楮,低頭看看下面又抬頭看看眼前的阿丘,終于凌亂地一坐在地上。
阿丘神秘地笑笑,面朝男孩伸展雙手,朝著山崖之外倒了下去……
才幾分鐘時間,穆展和裘萬天就掙月兌了空間環的牽絆,持著武器就竄向男孩撲倒的地方。
「他是我的!」秦鶴甩著胳臂一躍而起,大聲囂嚷。手中鼎龍杖瞬間放大,目標正是霍維的頭部。
眼看著就要將霍維砸成碎肉的時候,只見虛空中一道影子忽閃而過,長長的黑線 一聲撞擊在鼎龍杖上。那把銅杖被強行偏轉了方向,頓時導致秦鶴身形的失衡,踉蹌地跌落在地。
霍維抬起迷離的雙眼,他看見虛空中一個灰袍身影款款飛來,粗大的黑se線條從那人的胸口一直延伸,而黑線的另一端,諭官景洪殘破的身軀緩緩上浮,慘白的微笑在寒風中舒展。
驚煞萬埃!
「阿丘?怎麼會是你?」霍維迷離的雙眼看不清灰衣人的容貌,但他清楚,那人就是阿丘,那個老打噴嚏極度怕冷的阿丘。
「記得你我的約定,小鬼,我們待會見!」黑se的氣旋揚起寂寥的塵,攪動著霍維的發梢。阿丘剛一說完,身體就在霍維驚呆的目光中轟然粉碎,化作無數靈動的光粒子飄灑四空。霍維滿目驚懼地看見那些猶如星河光塵般的顆粒沿著鎖鏈的路徑紛紛注入到諭官景洪那殘破的身軀上。
下一刻,離奇的事情發生了。
那些光點依附在景洪身上,在殘軀的基礎上勾畫連轉,化形補差。僅僅數息之間,景洪身軀完整的輪廓就構造完成。耀目的白光快速延伸,從人們周圍滑過。秦鶴呆滯地看著這種變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額頭的瀑布汗滴淌下來,被白光帶走溫度。
「糟了!」穆展的守王弓掉在地上,雙目空洞地僵在那里,宛如沒有靈魂的雕像。心中千百個疑問終難以調和出宿命的迷惘。
咚!
一聲悶響驚得人心頭發苦,同樣發苦的還有地上之人的腦袋。秦鶴濃眉微皺,認出地上打滾的正是剛才同仇敵愾的裘萬天。只見裘家家主額頭滲血,在雪地里蜷成一團,看起來很是痛苦。一襲白袍凌亂不堪,鮮血在潔白袍間濺出歲寒梅花般的紛亂嫣紅。
「想跑?」諭官景洪jing致的五官在飄灑的雪影中浮現,洋溢著狡黠而深沉的表情。
「你……你到底是阿丘還是景洪?」霍維掙扎著坐起。
大風卷過一陣寒意,呼喚出萬千小冰晶,洋洋灑灑墜落在這片死氣之地,蝶化于血火戰場。白光盡頭,一抹微笑載沉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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