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擒賊先擒王,射人先射馬。」要想從那個鮫人手里拿回血金珠,就找海神王幫忙。雖然不僅找到了海神王,就連海神王的軟肋都找到了,但事情偏偏就更加麻煩了。
青果不由得猜測三百年前,那個西海鮫人沒看好的寶貝說不定就是海神王一直念叨的「未知」。
她在姻緣殿從還是果子到化成人形,以凡界的時間計量統共也就三百年,熟稔的幾個姻緣使都不是未字輩的,仔細算起來她是壓根就沒見過未字輩的姻緣使。
青果捏著下巴,苦惱的撇撇嘴,仰頭向晏則求助。
晏則拍拍她腦袋,心下已經生了一計,只是有些冒險,若是出了岔子,便是徹底得罪了這海神王。
但為今之計只能冒險,和他來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
「不瞞海神王,未知不想見你。」晏則示意青果把包里的木匣子取出來,青果不明所以的眨眨眼,卻見晏則勾唇一笑,她莫名的放心,雖然還是不知道他要干什麼。
他接過匣子,遞到海神王面前,「他說他想要的從來不是這些。」
海神王訥訥的看著那只灰蒙蒙的匣子。他記得當年未知離開這里的時候,這匣子是他唯一帶走的,他本以為未知還是舍不得他。如今他把匣子還回來,是想說老死不相往來了嗎?
他別過頭,不願接手,悶聲道︰「他在哪兒?我要他當面說清。」
晏則挑眉,上前將匣子放在他金椅的空處,「言而有信,我既然答應了他將這個給陛下便要做到,至于陛下收不收那就不是在下的事。陛下不願相助,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唉唉唉……」晏則拉著青果就往外走,青果腳尖蹭著琉璃地面,被他拖著,以為晏則這是放棄了,回頭就朝海神王喊,「那個未知對你把唔……」
對你把西海鮫人族整的那麼慘,非常不滿,你要是識相就把懲罰收回!
晏則捂著她的嘴就把她夾在胳膊下,目光凌厲的掃她一樣,青果登時止了掙扎。他一路借著身邊的水晶柱將身後殿內情境收入眼中,晏則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濃了。
殿內,海神王怒目圓睜一掌拍開手邊的匣子,起身撤了金椅,正要背身離開,不過抬了前腳,後腳就像連在地上無論如何都提不起來。他懊喪的一甩袖,收了腳,默默地俯身拾起地上的匣子,用袖子蹭著匣子上的髒污,滿眼的不舍毫無掩飾。
晏則見海神王的目光投來,默不作聲的繼續前行,踏出宮殿的剎那,避水珠罩起一個保護膜,將他倆攏在里頭。晏則放下青果,在青果耳邊說了四個字,說罷,青果詫異的看向他,余光里偏見海神王收起匣子,做賊心虛的看著他倆。她倏地明白過來,呵呵一笑,拉著晏則便往海神王宮的出口走。
他說︰「欲擒故縱。」
雖說回去路上沒有那海龜帶路,但這避水珠就像是識途的老馬,牽引著青果與晏則往原先拿出海域帶。
青果摳摳晏則的手心,低聲問道︰「他真的會跟來麼?要是跟來了然後怎麼辦,我們又不知道那個未知在哪里。」
晏則反手將青果的手包入手掌,正好一拳頭。他低眼看著青果,微亂的劉海蓋著她的眉,將她那雙水靈靈的杏眼襯得十分靈動,黑白分明的眸子帶著些擔心,他用另一只手撫平她的劉海,青果一縮腦袋,卷翹的眼睫輕顫。
「海神王到底是放不下那個未知的,他會跟來的。」晏則的回答十分篤定,扶著她的額頭的手順著鬢角向下,捏一把她的臉頰,「要是海浪風浪沒有停下,我們正好就叫海神王收拾了那個鮫人。要是風浪停了,我們就去迷窟,到時我們分頭行事,我拖住海神王,你去把那個土地引來。」
「你懷疑那個土地就是未知?」
晏則搖搖頭,再掐一把她的臉頰,收回手說︰「最近東奔西跑的,你這肉倒是不見少。」
青果呲牙,抽了手就往他手背上撓一把,氣呼呼的背過身,默默地戳戳自己的臉頰,撇撇嘴,回頭瞪著他喊道︰「我分明就是瘦了!」
聲音還在泡泡里回響呢,青果就又轉回頭。
晏則神清氣爽的雙手托著後腦勺,將目光放向頭頂的那片海面。
陽光透過藍瑩瑩的海水一綹一綹的漾開,伴著柔光低沉的水聲擦過身旁。晏則的眸子悠悠的轉向青果,他低笑出聲,道︰「青果你真不考慮來我良心店工作?」
青果還覺得自己是個搶手的銀才呢,晏則下一句就接著說,「沒有你來給本掌櫃逗樂,真是無趣啊。」
無趣你妹!什麼逗樂,你這根本就是不長牙齒的調//戲!
青果兀自生氣,避水珠就已經將他們帶上了海面,海面上已是風平浪靜,而遠處的喧囂又起。
「看來那個鮫人只是沒事找事,嚇唬嚇唬符魚城的百姓而已。」青果雙手做望遠鏡箍在眼上,遠遠望著沿海一線,「我才那條鮫人應該是經常搗鼓大風大浪的,你瞧那些百姓現在多淡……蛋//疼。」
青果話鋒一轉,干咽一口口水,轉頭看向晏則,「掌櫃的,那個是在開海灘燒烤還是呃……祭祀?」
晏則眉頭緊鎖,「恐怕符魚城的百姓將剛才的那場大浪歸結到了別處,這是要要用活人祭海了。」
遠處的海灘架起了一座一丈多高的柴堆,柴堆前臨時架起高台上,一個海草為衣海貝做飾、披頭散發的男子手舞足蹈,嘴里念念有詞,想必他就是這場儀式的主導者——符魚城位高權重的巫師、迷窟里德高望重的七叔公。
台下圍了一圈半赤身子的男子,繞著高台步調一致的轉圈。行滿七圈,台上七叔公將手向柴堆一指。他渾身顫抖著,這一指似乎用上了他所有的力氣。
轟的一聲,柴堆燃起熊熊大火。烈焰里,水藍眼眸的女子身下一條魚尾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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