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含煙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頭昏腦漲!
睜著迷蒙的雙眼打量著陌生的屋子半天,卻始終看不清個所以然,柳含煙只覺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動,而且還是隔著薄霧的在晃動!讓她縱使將眼楮瞪到了最大,除了眼楮越來越酸澀之外,依舊一無所獲。
下意識的晃了晃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不過卻反而使得磨人的眩暈感更強了幾分。耳朵嗡嗡作響,渾身酸軟無力,胃里也不舒服,想吐卻吐不出,惡心的要命,腦袋里好像被塞進了塊吸滿了水的海綿,混混沌沌、昏昏沉沉的,重的發疼。
簡而言之,柳含煙現在就是渾身難受,而且是難受欲死的那種!
適應了一會這種前所未有的身體狀況,柳含煙嘗試了半天才使喚動疲軟的雙手支撐起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這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在這?她怎麼感覺自己好像忘了點什麼重要的事?
費力的扶著額頭,晃晃蕩蕩的感覺果然沒有減輕半分,這種好像高燒四十度的感覺難受的讓人抓狂,但是柳含煙卻毫無辦法,只能緊皺著眉頭蜷縮起身體,盡力調動著好像喝醉酒在發酒瘋的腦細胞分析著現在的狀況。
她記得,她在和墨擎宇吃晚飯,然後莫名其妙的氣氛就不對勁了,接著好像又有誰來了,是誰來著?
不久前的一幕幕逐漸清晰,柳含煙一下瞪圓了眼。
對了,沈英展!墨擎宇那個家伙有異性沒人性的把她丟給沈英展,自己摟著沈憶柳走了!
想起昏倒前沈英展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臉,柳含煙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再也顧不上其他急忙低頭上上下下的把自己扒拉個遍,直到確定沒有任何問題才大大松了口氣。
不過這口氣也沒等她松多久,就又提了起來。
她口袋里的手機沒了!
遲緩的腦袋還沒有分析完畢這件事的利害關系,行為就已經讓柳含煙義無反顧的奔下了床,不過卻因為藥效沒有過去四肢仍舊無法協調而狼狽的撲倒在地。
撐地的手肘和膝蓋一陣疼痛,剛剛被嚇得有些清醒的腦袋在這一摔之下,又開始暈眩了起來。
柳含煙難受的咬緊了下唇,郁悶的坐在地上嘶牙咧嘴,揉揉手揉揉腿再揉揉腦袋,卻發現好像哪里都沒有得到緩解。全身上下里里外外的零件都在叫囂的感覺,讓柳含煙恨不得直接一頭撞死了事。
「該死的沈英展,他到底哪里弄來的劣質藥扶著一切可以支撐的東西勉強站起身,柳含煙靠著牆忍著一陣陣的反胃和暈眩大喘著氣,一步步艱難的向門口挪動。
雖然不知道沈英展為什麼不在,她也沒有時間去抽絲剝繭的分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柳含煙只知道,如果她不趁著現在的機會離開,恐怕接下來會發生些不可挽回的事情。
不過這頭重腳輕的感覺,真是該死的糟糕!如果不是依靠著牆,柳含煙敢肯定自己已經栽倒了無數回。因為即使是這樣,她都有種一腳深一腳淺,喪失了距離感的錯覺。
「你想去哪?」
熟悉的話,不熟悉的聲音。
好不容易挪動到客廳的柳含煙渾身一僵,看著百米開外的房門心下一急,就想不管不顧的跑出去,不過很顯然,她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況。
「小心點伸手撈起跌倒的柳含煙,沈英展顯然心情極好,哪怕是看到她這顯而易見落跑的舉動都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
不過沈英展越是這樣,柳含煙就越是害怕,尤其是一貼近沈英展之後,柳含煙瞬間就明白了,為什麼她醒過來的時候沒有看到這個人,因為,他去沐浴了!
「放開我!」用盡所有的力氣揮開沈英展,柳含煙向後踉蹌了好幾步撞到身後的酒櫃才堪堪停住。
不過還沒等柳含煙喘口氣,酒櫃上擺放著的各類珍貴佳釀就搖搖晃晃爭先恐後的落了下來,摔了個粉碎。
背脊撞的生疼,赤著的腳果被毫不留情的劃傷,疼的柳含煙倒抽了口冷氣,卻依舊不敢放松,滿是戒備和驚恐的盯著穿著浴袍的沈英展,也不管她現在滿身狼狽,而且暈的只能看到一個朦朧的影子,根本就沒有任何氣勢。
「唔……你可真是大手筆,我幾百萬的酒就這樣被毀了大半。不過沒關系,這都是小事,倒是你的腳很疼吧?走,我帶你去包扎下沈英展溫和的笑了笑,仿佛剛剛柳含煙無意中砸碎的那些不是他的珍藏一般。
看著沈英展慈愛的笑臉,柳含煙只覺得陣陣冷氣從腳底冒出,讓她渾身發寒。下意識的往沈英展的反方向挪動了兩步,卻忘了她現在正被無數「殺器」包圍。
尖銳的玻璃碎片刺入腳心,柳含煙一下疼出了冷汗,但是這種錐心的疼痛和空氣中彌漫開來的血腥味卻讓她驟然清醒了好幾分。
凌厲的掃向沈英展伸過來的手,柳含煙努力不讓自己的恐懼傳遞到身體和表情上,卻還是止不住的微微發著抖。
沈英展被柳含煙突然犀利起來的眼神怔了一下,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不過轉瞬就又反應了過來,「你的腳需要馬上處理一下,而且你現在一定渾身無力還暈的厲害吧,過來坐下休息會,或者我抱你去洗個澡?」
沈英展笑的曖昧,說的話更加曖昧,一點都不把柳含煙警告的眼神放在眼里,鎮定自若的繞過滿地的碎片走近,這幅穩操勝券的樣子看的柳含煙頭皮發麻。
「你別過來!」毫不猶豫的揮手打掉沈英展伸過來的手,柳含煙往旁邊躲了好幾步,也不管這樣會讓她傷上加傷。
看了眼自己被柳含煙的指甲無意劃傷的手背,沈英展眯了眯眼,轉瞬就又笑了起來,「乖,別鬧了,你不難受麼?我看你臉都白了
柳含煙只覺得自己比之前還要難受上了許多倍,濃郁的酒液浸濕了衣服粘在身上冰涼黏膩難受的要死,還燻的腦袋控制不住的發昏,腳上的傷口也早已被酒精刺激的麻木,胃里翻江倒海的鬧騰的厲害,一抽一抽的惡心的想吐。好像剛剛她沒有將一櫃子的瓊漿玉液打翻在地,而是將它們盡數喝下了一般。
「沈英展,你到底想干什麼?!」身體太過難受,沈英展偽善的面容又太過令人作嘔,柳含煙的耐心直線下降,終于忍不住吼了出來。
沈英展好像沒有看到柳含煙滿臉的厭惡一般,依然好聲好氣的誘哄著,「我沒想干什麼啊,乖,過來,你看你都快站不住了
「夠了!」再也忍受不了沈英展人面獸心的樣子,柳含煙脆弱的神經緊繃到了頂點,「什麼都不想干你給我下**干什麼?我怎麼都沒有想到,你居然會用這麼下三濫的招數,卑鄙!無恥!你這麼對我,就不怕和墨擎宇鬧僵麼?」
就算她長得像他的初戀情人,就算他不知道她很可能是他的女兒,但是他難道就沒有懷疑過麼?
就算撇開這些統統不談,她可是和沈憶柳差不多大的,還是他未來女婿的女人,他居然還能這樣,難道他就沒有一點顧忌麼?虧他還能擺出這幅衣冠楚楚的樣子,真是惡心!
看出柳含煙眼神中濃濃的鄙夷,一直笑眯眯的沈英展首次變了臉色,「柳小姐,你不會忘記了我之前對你說的話了吧?」
「……什麼?」努力忍著想要敲敲腦袋好讓自己清醒點的沖動,柳含煙無意識的回了一句,費力的想要想出一個能夠盡快月兌身的辦法,但是腦袋卻十分不給面子的給了個天旋地轉的惡劣回復,難受的她差點控制不住直接用後腦勺撞牆。
看到柳含煙目光渙散,注意力無法集中的樣子,沈英展忽然笑了,緊走兩步將想跑卻有心無力的柳含煙拽住,充滿惡意的低聲問道,「你真的忘了麼?我說過,我其實只想說一句話的,還記得麼?我那個時候說了……」
……
「我想說,擎宇把你讓給我了
……
「……擎宇把你讓給我了
記憶中的聲音和現實的聲音重疊,柳含煙只覺得自己被人當胸劃了一刀,涼颼颼的風直直的灌入身體,凍僵了四肢,凍結了血液,暫停了呼吸……
「你撒謊!」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卻因為渾身無力而連著往後後退了好幾步,跌在了客廳的茶幾邊。本就傷痕累累的腳心又扎入了許多玻璃渣子,隨著柳含煙腳步的踉蹌在地上踏出一個個血印子,看起來有些慘不忍睹,
「怎麼樣,摔疼了吧?」看到柳含煙淒慘的樣子,沈英展的笑意卻反而更深了幾分,好像對她這幅表現十分滿意一般,冷漠的驚人。
「別過來!」再度揮開沈英展伸過來攙扶的手,柳含煙狼狽的想要站起身,卻又跌跌撞撞踉踉蹌蹌的撞到了一邊的木質沙發扶手上,手臂和腰間一陣鈍痛,如果不是腳上的疼痛太過錐心,柳含煙甚至覺得自己很可能會暈過去。
見柳含煙還是反抗不斷,沈英展不耐煩的皺了皺眉,「別再鬧了,你覺得你跑的出去麼?更何況,就算你今天從這里出去了,又能怎麼樣?擎宇可以把你送給我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要娶的人是憶柳,可不是你
柳含煙神情恍惚了一瞬,卻依然快速的反應了過來,「你別用這種話來激我,他喜歡沈憶柳,這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我也從來沒有奢望過能嫁給他,我不過是沈憶柳的替身,這點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需要你再來提醒一遍!」
「你既然知道就好見柳含煙的神色不像是在說氣話,沈英展滿意的點點頭,剛要走近,就又听到柳含煙色厲內荏的諷刺道。
「就算這樣又怎麼樣?沈英展,你不覺得用這種話來掩蓋你欲行不軌的行為很可笑麼?墨擎宇憑什麼要把我送給你?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憑什麼?就憑你只是個隨時可以替代的玩物,而我是他未來的岳父頓了頓,沈英展看著柳含煙明顯變了的臉色,心情極好的繼續道,「至于好處嘛……難道擎宇沒有告訴你,他需要和芬妮長期合作助他開拓市場?」
靠著茶幾半坐在地上,柳含煙努力分析著沈英展話語中的真實性,卻始終不得其解,「我憑什麼相信你?明明對我下了藥還有臉將一切推到墨擎宇身上,你就一點都不害臊麼?」
「呵呵,看來你真的很不願意相信被墨擎宇賣了的事實嘛沈英展詭異的一笑,「你難道就不奇怪麼?為什麼你喝了一杯酒就會到了這里?你真的覺得,藥是我下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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