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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質數

那個人問我,你為什麼喜歡質數,我說,因為質數除了能被1和它自身以整除以外,不能被其他自然數整除,感覺是唯一的。

——尤佳佳

曉曉在第二天晚上發短信來關心我,我們又聊了一個晚上。

曉曉說,「听我媽說你們見面感覺不錯

我說,「你媽又是听誰說的?」

曉曉說,「怎麼?難道感覺不好?」

我回答︰「沒什麼好不好的

曉曉問我︰「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我想了想說,「和我們老哥一樣,很斯文的一個人

曉曉說,「那不是蠻好

我說,「好什麼好,我們老哥那麼月復黑

曉曉發了一個無語的表情,然後問我,「他如果再約你,你還打算去見面嗎?」

我說,「見的

曉曉發了一個吃驚的表情說,「喲,想通了?」

我回答︰「他把他的傘給了我,我得還他傘

曉曉說,「看來你們發生了一些事情嘛

我說,「沒什麼大事情,就是那天晚上下雨了,我沒帶傘,他把傘給了我,我說不用了,他硬要給,我就接受了

曉曉說,「你們還呆到晚上?」

我說,「對的,我們吃了午飯,吃了冷飲,看了電影還吃了晚飯

曉曉說,「那你們進展挺不錯的嘛

我回答︰「因為拒絕別人要找理由,找理由就要思考,思考就要動腦子,我不想動腦子,他說什麼我都說好,多簡單

曉曉說,「那你們聊些什麼?不會還是聊植物吧

我回想了一下說,「除去他聊他工作上的事情就是聊植物,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植物,他基本上都知道

這是相親到現在,唯一一次踫到不埋怨自己工作的男生,他講工作上的事情基本上都在陳述,對于植物好像有一種熱情。他說蒼耳的種子會飄到人或者動物身上,被攜帶到一個地方落下然後生長。

所以我覺得那是一種很悲哀的植物,它悄無聲息得存在于一個人的身上,被帶到任何一個地方,落在哪里哪里就是它的家。

那個男孩說,蒼耳和仙人掌一樣都是有刺的。

我那一刻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愛情就像蒼耳和仙人球的刺。

蒼耳的刺代表著分離,而仙人球的刺代表著堅守。

那一天,他說了很多植物,我記住的沒幾個,記得最清楚的是銀杏和石榴樹。

我們走在南京路步行街上吃冷飲,走到一處,他就會告訴我那些植物的名字,我就這麼听著,

而我們聊天的內容從植物轉移開的原因是他問我,「你平時逛商場嗎?」

我笑笑說,「你知道我怎麼逛商場嗎?」

他問我︰「怎麼逛?」

我說,「就是圍繞著商場一圈一圈逛,這個就叫逛商場

那一天我說了一些關于自己的事情,但是都是那些讓人無語的事情。我和他說,「我和我朋友去朱家角玩,一直鬧著要吃棉花糖,結果我朋友幫我找到了賣棉花糖的地方,我就指著那個機器說,這個棉花糖不衛生

那個男孩被我逗笑了,看來這的確是一個笑話,我想他請我吃了冷飲,我總得回報些什麼,能讓人開心也是一種回報。

接著我說,「我朋友和我出去都特別無奈,生怕我開口說話

他問我︰「為什麼?」

我回答︰「因為我會說奇怪的話,你知道coco一番屋嗎?我和朋友在coco一番屋吃飯,服務員來點餐,我會問服務員,請問你們和蛋蛋屋是什麼關系?這個問題就好比你去肯德基買東西的時候問收銀員請問你們和麥當勞是什麼關系?」

我看的出來,這個男孩覺得我的這些話特別搞笑,他說,「說明你說話很直接

我回答︰「沒有,有時候直接,有時候就比較委婉

他問我︰「什麼時候比較委婉?」

我回答︰「我有個朋友的男朋友長得不怎麼好看,我就會說,你男朋友長得好含蓄

看來這也是個笑話。

我的笑話一直講到路過和平影都,他說,「我們進去看電影吧

那一刻,我想到柚子在電影院做聖母瑪利亞的動作就笑了,他問我,你笑什麼,我說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他問我,「什麼好笑的事情?」

我沒有說柚子的事情,而是說了另一件搞笑的事情。

我說,「我有個損友,他喜歡一個女孩很久了,但是又沒什麼動作,我就和他說,你去約她看《速度與激情》,看了以後就有激情了

他問我︰「然後呢?他約了沒有

我回答︰「約了,看了電影以後來和我說,他們出去看《速度與激情》了,但是我忘記是我建議他去看《速度與激情》,于是我問他,「干嘛約女孩看肌肉男和肌肉男打架的電影,干嘛不去看《喜羊羊和灰太狼》?」

他說,「那你朋友是不是特別無語?」

我說,「沒有無語,他把我罵了一頓,說我才是灰太狼,我們單位都是灰太狼

于是,在排隊買票的時候,我又說了一個笑話。

那個男孩問我,「你想看什麼?」

我說︰「喜羊羊

他說,「沒有喜羊羊

我說,「我知道沒有,我只是覺得好玩

我們看了一部國產版的霹靂嬌娃,我那個時候想如果是帥哥,她一定會是各種吐槽。

我們看了電影吃了晚飯,回去的時候下了雨,他把傘給了我,我出了地鐵站,雨已經停了,我本來只想見一面,然後相忘于江湖,可是這次的情節沒有按照我的設想發展。于是明白,整出戲,我只是演員,不是編輯。

曉曉問我,「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說︰「我沒有打算。要表達的我已經表達清楚了,如果對方感受不到,那就算了

我愛人說我性格像鄭薇,但是愛人說,我一定不會像鄭薇一樣死皮賴臉得追驕傲的陳孝正,這一點我愛人說對了。因為我們不是十八歲,原來的沖動和熱情已經沒有了,原來的勇氣也沒有了,原來那些稜角分明的我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些稜角已經折斷了。

我們以前討論過到底是選擇我喜歡的人還是喜歡我的人,可是現在我懂了,這個根本就不是選擇題,沒有答案可選。

不知道會沿著什麼劇情發展的人生,我們躲著也沒有用,所以我不再躲了,我一直相信,屬于我的,我不爭也屬于我,不屬于我的,我再努力也沒有用。

後面的幾天,那個男孩會給我發短信,有時候我們會聊一會兒,有一天,他看了我小鹽空間日志里的《筆記》,截取了那一句「由哥德巴赫猜想可以推出,任一大于7的奇數都可以寫成3個質數之和,所以我才喜歡7對我說,「我也喜歡7這個數字。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你為什麼喜歡7

我說,「因為7是一個質數,我喜歡質數

他問我︰「你為什麼喜歡質數?」

我回答︰「因為質數除了能被1和它自身整除以外,不能被其他自然數整除,感覺是唯一的

其實真正的答案是,我喜歡的那個人喜歡質數,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愛屋及烏得喜歡上他喜歡的東西,毫無理由可言。

天氣好像沒有過度,突然得冷了起來,洗澡的時候看到自己右手臂上的疤痕,那個在夏季留下的記憶,一轉眼秋天已經過去。

悠悠結婚以後做起了賢妻,下班以後就回家給老公做飯,然後每天晚上在微信上發做飯的照片,各種菜色,每天都不一樣,老大老二吃飯的時候總表揚悠悠是個好姑娘。

我有時候覺得女孩在二十五歲就為另一個人做飯是一件特別不可理喻的事情,就好像那次去看外公,外公語重心長得說,你現在應該和你媽媽學學做飯,不要到時候嫁人了什麼都不會。

我說,到時候再說,我從不未雨綢繆,走一步算一步。在這一點上老媽和我的價值觀是一樣的。

今天下午我和悠悠去組織里參加學習,听了兩個多小時的報告,我假裝在筆記本上做著記錄,其實是在胡亂在筆記本上涂鴉,想起了學生時代好像也是如此,踫到自己不喜歡的課就假裝做筆記的樣子在紙上亂涂。

悠悠和那個男孩一樣也是植樹節出生的,我記得今年在植樹節那天我和悠悠一起被老二批評,說我們小青年眼楮里沒有事情。

自從進了單位我們開始習慣接受莫名其妙的批評,領導心情不爽,看你做什麼都不爽,如果他們心情好,糞便都能看成巧克力。

報告听完了以後已經過了下班時間,我走出听報告的地方說「終于放學了悠悠笑我,「你當你還是學生啊

我才反應過來,我說錯了話。我和悠悠走了一段路然後在十字路口分開,等綠燈的時候我問她,「你是不是要趕著回家燒飯啊?」

悠悠說,「是啊,我要打給電話問問我家那位吃什麼

我當時心里想,那位公務員真他媽合算,花了一年時間討了那麼好的一個老婆,這樣想想這個男人真和豬頭三差不多,天天要吃這麼多飯,簡直是個飯桶。

回去的時候沒有往單位的方向乘717,換了一個方向乘了837,看著窗外的風景從眼前一晃而過,忽然發現837路過的站點都和我人生的幾件大事有關系。

837路過了我中考的地方,我高考的地方,我大學畢業前實習的地方,然後開往我現在的家。

原來這一路過來,不過就是幾站路的距離,有時候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分割了時間和空間。

我記得我初中的時候語文老師每一周都讓我們寫作文,我得到過最好的一次成績是良上,我至今都記得那篇作文是我寫的第一個故事,關于一條呆在海底的魚到人類世界旅行的故事,但是它看到了人類世界太多的丑陋,于是它還是回到了它的海底,我記得老師用紅筆在我故事的結尾畫了波浪形,這句話是這樣寫的「我是一尾魚,游覽于生命的琥珀,驀然回首,兩岸已是雪白的蘆葦

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麼對那個故事里的這句話會印象那樣深刻,而現在的我,好像就是故事里的那條魚,沒有方向,沒有目的地。最後也許游累了,還是回到了屬于我的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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