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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真有那麼一日,你就殺了我。」

溫柔的聲音響徹耳畔,溫熱的氣息縈繞在脖頸間,有些癢,姜離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避開了傅九容堪堪擦過她耳、垂的唇。

姜離輕咳一聲︰「朕要回宮了。」

傅九容埋首在她的脖頸間,含糊地咬出一句︰「已經很晚了,就算不回去也沒事。」說著,他攬住她腰間的手緊了緊,語氣透著幾分曖昧。

「不行——」

姜離正欲推開他,就听到外面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

與傅九容對視一眼,後者慢慢松開手,姜離整理了下凌、亂的衣衫和發冠,待到確定無誤了才對著門外跪下的侍者揚聲道︰「小路子,什麼事?」

「皇上,黃公公讓奴才提醒一聲,宮門快關閉了。」原來是隨行姜離出宮的小太監見天色已晚,前來提醒姜離要及時回宮。

「朕知道了。」

姜離應了一聲,小路子即刻退下。

「回去了?」傅九容看著施施然起身的姜離,她正伸手撫了撫衣袖間的褶皺,如畫的眉目在燭火下渀若白玉。

姜離眸光轉了轉,唇畔勾起一抹調笑︰「九皇叔,難道朕還能留在這里,讓皇叔侍寢?」

細長的鳳目微微眯起,傅九容偏頭睇著姜離,渀佛真的將姜離的話當真了,似笑非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若是想,臣自然不能拒絕。」

姜離輕哼一聲。

和傅九容斗嘴,基本上很少有她能贏過的機會。

若是今夜留在容安王府,明日必定會落人口實,就算傅九容府上是銅牆鐵壁,但……世上總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壁,這點姜離和傅九容都很明白,所以二人只是口頭上過過招。再者,她一開始就沒打算要在容安王府過夜。

「朕回宮了。」

起身整理好衣衫,姜離留下這句話,便朝門外走去。

傅九容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跟著起身送她出去。

在姜離前腳剛踏出門口時,跟在後面的傅九容突然頓住腳步,低低喚了一聲︰「阿離。」

「嗯?」姜離下意識地回應,才剛側過頭,下巴突然被人禁錮住,一抹溫熱自她的唇、間輕輕掠過,傅九容用只有兩個人听見的聲音在她耳邊說道︰「別忘了今夜我說過的話。」

「你——」

她還沒來得及驚詫,傅九容已經放開了手。

蜻蜓點水般的一個吻。

姜離呆了下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臉上倏地染上一抹紅暈,惱怒地瞪著‘肇事者’,若是被人看見了,絕對會掀起無數的滔天巨浪!

忙回頭環顧四周,好在此時夜已深沉,外面靜悄悄的,只偶爾能看見有幾個奴僕經過,以及回廊里腰挎金刀的巡夜侍衛走過,沒有人會發現……

懸在嗓子口的心暫時落回原地,姜離沒好氣地瞪他一眼,甩了甩袖踏出房間。

無視後面的傅九容,姜離一路徑直走到王府大門口,馬車早已經準備好,數名侍衛舉著火把守在四周。

姜離有意無意地瞥一眼傅九容,後者斂了笑,淡然站在那里,頷首道︰「臣恭送皇上。」

「請回吧。」

姜離也不再多言,轉身上了回皇宮的馬車,簾幕遮掩下來,將傅九容與外面的一切都隔絕在外。

坐在馬車內,姜離靜靜听著馬車車輪 轆 轆壓過青石板路的響聲,在馬車進入轉角時,有風掀起簾幕,姜離無意中看過去,正好看到依舊站在王府大門口的傅九容,他一身白衣長身玉立在那里,微眯著眼楮遙望著她這邊的方向,整個場景就如同一幅畫……

有匪君子,如琢如畫。

指尖撫過被傅九容吻過的唇,姜離偏頭,頷首一笑。

其實……感覺也不是那麼糟糕。

接下來的幾日早朝都格外安寧,用傅九容的話來說,比起這種平靜他還比較偏愛風、波四起,姜離听完嗤笑一聲,心里誹謗他難道非要攪合得天下大亂才覺得好?

期間傅九容與姜離始終未有更密切的接觸,兩人見面都是一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態,渀佛回到了從前的疏離,晃兒不止一次問,她和傅九容之間的氣氛怎麼怪怪的,姜離望天,直接用力彈了彈他的額頭,嘴角抽、搐著︰「你想太多了!」

唔,不得不說,笨蛋的腦袋雖然空空如也,直覺倒是格外靈敏。

月底是姜離的生辰,宮中早早便開始著手準備笀宴之事,姜離將這些全權丟給內務府的一干老臣子,自己躲在宮中,享受難得的偷得浮生半日閑,閑來無事之事順道去了楚懷王府走一遭。

楚曦的府邸姜離每個月總會去一兩次,他似乎總是一副清心寡欲,對朝政漠不關心的模樣,這也是姜離喜歡與他相處的最大原因。

平日里在宮中她的身份便是當今的皇上,唯有在這里,她才能稍微喘一口氣。

楚曦渾身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清寒,站在他身邊渀佛都會被冷到,看著毫無形象趴在桌前擺、弄著棋盤的姜離,眼底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寵溺,拍拍她的頭,嘆道︰「怎麼沒點皇上的樣子。」

姜離不在意的擺擺手,抬眸看向他︰「有興趣來一局麼?」

楚曦微微張了張嘴,這才注意到剛剛還散亂無比的棋盤此刻已經被收拾好,棋子也收進了棋盒。

「樂意奉陪。」緩了口氣,楚曦微微一笑,垂下眼簾,看著桌上黑白兩盒棋子,繼續問道︰「執白還是黑?」

「我比較喜歡執黑。」姜離將裝著黑子的棋盒拖到自己面前。

「那我便執白子。」

晃兒在旁邊觀望了一陣子,便覺索然無味,自己蹲到牆角去數螞蟻去了。

「你和九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正當輪到姜離走下一步時,楚曦突兀地吐出這麼一句。

捏著棋子的手頓了頓,棋子差點滑落。

姜離抬起眼簾看一眼對面的人,不知他這話是有意還是無意。

「沒有發生什麼。」實在搞不懂他問這話的意思,姜離含糊其辭的回答。

楚曦淡然笑了笑,沒有再問下去,垂目看著棋盤下棋。

姜離卻被他這一句話攪合得心思紊亂。

「呵。」須臾,楚曦一聲輕笑,慵懶開口道︰「阿離,你又輸了。」

姜離一驚,連忙看向桌上的棋盤,她的黑子早已經被白子密密麻麻的包圍住,完全沒有逃生之路!

「用兵之道,攻心為上。」

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起一枚棋子,楚曦似笑非笑︰「看來,你和九容的確是有事發生。我不過是隨意試探了句,就讓你方寸大亂,輸得一塌糊涂。」

聞言,姜離不禁睇向楚曦,那雙清冷的眸中蒙著一層薄薄的霧靄,令人難以看清他眼底真實的情緒。恍而想起他在下棋時流露出的敏銳目光,姜離心中不可抑制的一陣惶然,她好像一直都忘了,楚曦並不是真的無欲無求,只不過他隱藏得太深,不容易被察覺罷了!

沒有注意到姜離轉瞬間變得深邃的眸光,眸一轉,姜離亦笑道︰「欸~看來朕的棋藝真是越來越後退了。」

並未察覺姜離突然轉變的口吻,楚曦淡淡一笑,眸底是勢在必得的決然︰「呵呵,天下間的任何事都好比棋盤,若是一步錯,便是步步錯。」

棋子在指尖被捏得粉碎。

這世上,還沒有他贏不了的對手!擒不住的獵物!

姜離愣了愣。

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楚曦這樣的眼神,渀佛帶著無盡的野心。

恍惚中記起曾經與傅九容的對話,當時她說楚曦這樣對權勢毫無興趣的人才最能讓人相信,傅九容當時是怎麼回答她的?

原本閉目躺在屋頂的傅九容,他卻突然睜開雙眼,半認真半玩笑地說︰「我倒覺得,這種人最可怕。」

低首垂目,姜離慢吞吞收拾棋子,將眼底的一切波瀾悉數隱去。

回去的時候在途中遇到了傅九容,因為姜離今日是便裝出行,且現在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傅九容也就沒有聲張。

「三日後璃河會有花神祭。」

擦肩而過的瞬間,傅九容輕聲說道。

姜離偏頭看過去,傅九容卻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從她身邊經過,渀佛剛才說話的人並不是他。

這話的意思是讓她一同出去吧?

還是一如既往的裝模作樣!

輕哼一聲,姜離負手帶著晃兒繼續回宮,嘴角卻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淺笑。

一回到宮里,姜離就被眼前這一幕看得嘴角直抽、搐。

「卿不離,你這是干什麼?」

整個永樂宮的廷苑里,花花草草都被他手里的劍給摧、殘了一遍!

卿不離回過頭來,撇撇嘴︰「整日都看著這幾張臉我都快無聊死了,所以我在練劍,這樣就能盡快宰了傅九容那個混蛋!」

你宰了他朕會很開心,不過……你又必要摧、殘朕的寢宮嗎?!

勉力壓下心頭的那把怒火,姜離一個拂袖入座,長眉高高挑眉,就這麼睥睨著明顯察覺到氣氛不對,趕緊低著頭變規矩的卿不離,居高臨下地睇著他︰「卿、不、離,你信不信朕先宰了你!」

卿不離眼珠轉了轉︰「我不是故意的!」

「那就是有意的?」姜離小眼神一瞥,堵得卿不離一句話也說不出。

揉揉脹痛的眉心,姜離屏退左右兩側,起身走到卿不離身旁,手指顫抖著指著他︰「老虎不發威,你真當朕是病貓……哇——」

卿不離正想上前解釋,無意中踩到姜離的衣服下擺,姜離毫無防備,額頭狠狠撞到卿不離的下巴,兩人在地上滾作一團……

「哇啊!對不起!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捂著被撞疼的額頭,姜離咬牙,她真的有種把這個禍害叉出去喂魚的沖動了!

睜眼定定地看著被她壓住在卿不離,姜離正想開口,卿不離忽然一個翻身將姜離壓在地上,長長的發順著肩頭傾瀉而下,和姜離的頭發糾纏在一起,有種異樣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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