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冷的透徹,原來這個世界上不需要悲憫,不需要寬容。需要的只是嫉恨,只是報復,只是無休無止的算計。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我一直都看不清楚。我不知自己能對誰狠下心,如果這個世界容不下我,我不如早早地去也罷!所以我並不求饒,也並不認罪。
「皇上,請皇上三思,請皇上開恩!」那拉氏。嫣兒跪求在我身旁,「皇上不能听信片面之詞而置宸妃娘娘的罪,這畫像在此地出現著實蹊蹺,請皇上明鑒!」
「皇上開恩,皇上開恩啊!臣妾相信宸妃娘娘絕非輕薄忘義之人,請皇上明察後再置宸妃之罪不遲!」顏扎氏也向前求情。
皇太極的臉上又一次出現了讓人捉模不透的表情,「此事朕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宸妃,朕命你今日回關雎宮,沒有朕的口諭不許出宮半步。」又冷哼一聲,揚長而去。
自皇太極命令禁步關雎宮起已有數日,未有人踏進關雎宮。雖然這里的陳設、景致未曾有一絲改變,但是那境況已是物是人非。以往熱鬧喜氣的景象如今只剩下靜靜的風聲和伶仃的人影。這是我寵妃生涯的又一段晦暗迷茫的日子。只是我倒並不像先前那樣在乎了,我太清楚不過了,這不是我能左右的生活。在這宮門之內,從來就沒有順心如意的日子。如果能夠讓我平平靜靜在這里度過我的余生,我倒覺得那已是上天對我的厚待。我再不願看見這外面讓人眼花繚亂、紛爭不斷地世界。如今這里靜的十分安逸。只是膳食不再如以往那樣精致、御膳房也不再送鮮菜瓜果之類時令小吃,內務府也不再送來換季的衣服料子、敬事房更是不會再來敲門,關雎宮如今是個無人問津的地方。我閑暇時與烏雅找出舊年的衣料,眼看天氣漸涼,做上一兩件夾襖好御寒。烏雅仔細地裁著料子,把剩余的部分又收起來,「格格,這面料看起來富貴,這些可留用做成鞋面,既柔軟又好看。」
「烏雅,你真是有心人。」我依然微笑。
「格格。唉!」烏雅又一次嘆了氣。這是她這一早上起第二十五次嘆氣。
「薩哈廉,他……」因為禁步,烏雅已經在這里陪了我數日,他應該有好久沒有見著薩哈廉郡王了。
「格格,你就不為你自己想想,你再這樣烏雅可要生氣了。」烏雅扔了布料,站了起來。「你看看這些菜都是御膳房撿菜時挑剩下的,你看看這些米,都是舊年發黃的陳米。你看看如今我們連一件冬衣都做不起。格格你到底在想什麼?你說這樣的日子你怎麼對付過去,如今已是入秋,格格的舊疾又復發,這常年用的藥都已經沒法配齊了。格格你可得想個辦法,你若再這樣不理不問,烏雅可受不了這樣的氣,這明明是有人暗算格格,你真的就能咽下了這口怨氣。」
「我扎死你,扎死你,叫你胡說八道,杜度,你這個王八蛋!叫你再陷害我們格格,去死你去死!」隔壁傳來烏日娜的聲音。我和烏雅起身看見她手里拿著個布做的小人,在小人的身上扎滿了針。這是巫蠱之術,宮里禁止行巫蠱術。這烏日娜往日常說杜度的好,這幾天因為我被禁足的事,她沒少詛咒杜度。
「烏日娜,你這是做什麼,快停下」烏雅疾步走過去,奪了烏日娜的小布人,「這巫蠱術是宮里的大忌,你這樣做要是被什麼人看見了,不是又要給格格添麻煩,你還嫌格格不夠慘嗎,你還要不要命。」
「烏雅姐姐,你把小人給我,我真是恨透了這個杜度,這個小人,不得好死!」烏日娜賭氣的跺腳。
「烏雅,你就別責怪她了,反正這關雎宮如今同冷宮是差不多,也無人問津。」我又上前拉了烏日娜︰「這樣的事,以後不要做了,長生天都看著呢!」
「格格,烏日娜心里氣不過,這好好的日子,如今怎麼就過成這樣了呢!都怪那個杜度,他干嘛要這麼害我們!」烏日娜眼里的淚水直打轉。
「這都怪我,是我不爭氣,把你們也拖累了!」
「格格,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來,格格這麼說是跟我們生分了,烏雅這輩子跟定格格,格格生,烏雅生,格格死,烏雅也不願苟活。」烏雅忽地跪在我面前。
「我也和烏雅姐姐一樣是跟定格格,格格不能不要烏雅烏日娜。」
「快起來吧,都說患難見真情,我們三個在這深宮中也不止這一遭了,我還能信不過你們。」
「格格,不能就這麼算了。格格難道要一輩子背著這樣的冤屈?」烏雅眼里發出執著個光芒,「烏雅就是豁出一條命,也絕不能坐視不管。」
「烏雅……」我扶起烏雅,「如今我們都被禁足在關雎宮,又能如何?」
「格格,我不信咱們就想不出法子知道外面的情況。格格放心,烏雅一定想法子出去探個究竟。看看這要陷害格格的人到底唱得是哪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