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軍冷笑︰「說郭校長太沒氣度，你好歹是一中校長，被五中招走幾個自費生，就把你嚇成這樣，你這是不自信呀！」
郭東生被林建軍諷刺沒氣度，不由冷哼一聲。
「劉校長，我敬你，三中學生被招去五中更多，你就沒說什麼，更沒告刁狀嘛。」
林建軍的話讓郭東生更加生氣，想和林建軍爭論，又怕給局領導留下不穩重、意氣用事的印象，只能壓住火氣。劉杰看林建軍公然諷刺郭東生，心想建軍到底年輕氣盛，壓不住脾氣。
趙國峰起身去廁所時，林建軍立即跟了出去，等趙國峰出來，林建軍向他解釋，說搶生源也是迫不得已，五中生源素質差，根本沒有競爭力，再膿幾年，五中就徹底完了，搶生源是為了全校教職工的未來著想。
「行了，你別解釋，今年就算了，明年可不能再這樣胡來，一中和三中對你搶生源的事兒意見很大。甚至要到縣領導和市教育局去告你，被我好說歹說才壓下來。」
「謝謝趙局長。」林建軍誠懇的說，「五中招的基本都是一中和三中的自費生，成績和素質要比公費生低很多，不至于對一中和三中的教學造成太大沖擊。這些學生去了一中和三中，三年以後，多數都考不上大學，可他們卻是五中的寶貝，都進實驗班了，三年以後高考，我保證最少有一半能上大學，三分之一進本科！」
趙國峰想想，覺得林建軍說的也有些道理。一中集合了全縣最好的學生，很多學生不被關注，最終淪落了。這些學會若是到五中，都是尖子生，倍受老師關注，成材率更高。雖然內心也贊同林建軍的觀點，但趙國峰還是勸誡林建軍，明年不能再搶生源。
林建軍鄭重的表態，說明年一定不給領導添亂。
林建軍坐上汽車就睡著了，晃蕩到柳林，恰好睡醒。到辦公室，林建軍就讓李得福通知年級組長，大課間開會。到了大課間，三個年級組長到齊，林建軍心平氣和的說今天局里開會了，五中成績墊底，我被狠批了一頓，我也不想沖你們發火，我給周縣長和趙局長撂了一句話，五中的工作干不好，我自動辭職，辭職以前，我得把你們也撤了，別以為當上干部就安全了。
三個年級組長面面相覷，周忠義最先開口︰「林校長，咱們學生入學成績就差，咋能考得過那兩所學校！」三人當中，可以說周忠義壓力最大。高三有個王政，期末成績平津第三；高一雖然還沒參加過大型考試，但生源質量已經比往年明顯提高，成績方面即使不如一中和三中，但差距會縮小許多。
「林校長，我們三個都很努力，甚至說得上賣命的干工作……」崔福祥話還沒說完，就被林建軍打斷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想說努力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出成績，可是你們有態度，是不是？」林建軍語氣強硬的說，「有態度，夠努力，可成績還是不行，那說明沒能力！」
三個年級組長被林建軍嗆白了幾句，都不說話了。
林建軍看三人垂頭喪氣的樣兒，才緩和了語氣︰「你們三個年級組長是教學和學生管理的第一負責人，可以說，你們才是五中最主要的骨干力量，五中可以沒有我，沒有幾個副校長，卻不能沒有年級組長和老師們，而作為年級組的負責人，你們要正視自己的不足，把壓力轉化為前進和奮斗的動力！」
「是。」三人一起點頭。
「我剛才的話，說得有一點過分了。」林建軍誠懇的說，「你們三個年級組長各有特點，都很有能力，也足夠盡職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以後讓我們共同努力，爭取超三追一。」
「我為你們創造一切有利條件，另外本學年開始，年級組長每學年度可以領五百元到兩千元管理獎金，能拿到多少錢，成績說了算。」林建軍說。
「林校長，你不是說著玩，逗我們的吧？」崔福祥笑著問。
「我是喝酒了，但沒喝多，你們要是不信，可以找筆記下來，我林建軍說話算話，啥時候說了不算數？」林建軍問，「當然，這個錢也不是白發的，必須拿出說得過去的成績，每學年兩次期末統考，學生成績進步的幅度就是標準，進步幅度最大的拿一千五，第二的拿一千，第三的五百。」
「不是說兩千嗎？」崔福祥問。
「想拿兩千？拿出我認可的成績就可以拿兩千。」林建軍笑著說。
「說起喝酒，我想起來了，你們三個以後中午一律戒酒，誰中午喝酒被我知道，要進行全校批評，到時候別怪我不給他留面子。」林建軍很嚴肅的說。
三個年級組長出門，周忠義嘟囔，說高三有王政、高一好學生多，只有高二，什麼也沒有，叫我怎麼和你們比呀。
「你們說，林校長今天喝多沒有，他說的是真的吧？」周忠義問。
「從他到五中，只要他說的話，基本都兌現了。」林禹崢說。
林建軍許諾年級組長管理獎金，倒不是隨口一說，年級組長作為各年級第一負責人，責任大、權力也大，年級組長工作得力，成績才能提高，林建軍一直有用物質獎勵刺激和調動教師工作積極性的習慣。
快下班時候，林建軍把宋大雨和周文章叫到辦公室，問他們暖氣改造的情況，宋大雨匯報得很詳細，干到哪里了，還需要多久完工、目前用了多少材料、人工……
「宋校長，你最近又去找過徐大河了嗎？」
「光忙著供暖改造的事兒，根本沒時間去找呀。」
「你現在就去鎮上看看，一定抓緊時間把那塊地落實下來。」林建軍催促。
「那好吧。」
等宋大雨離開，周文章說林校長晚上有時間的話，他請吃飯。
林建軍搖頭，說中午喝多了，現在頭還疼，晚上堅決不喝酒了。
「要不這樣，晚上咱們去松江，那里有粥鋪，吃燒烤喝啤酒……」
「算了，晚上還是歇歇。」
隔了半個小時左右，宋大雨給林建軍打來電話，說徐大河已經幫忙辦好了那塊地的手續，但是土地管理所的歐所長說文件被文書鎖起來了，文書出門要半個月才回來。
「狗屁！」林建軍罵了一句，鎮上這幫人也真是操蛋，別管什麼事兒，只要經過他的手，總想著落點好處。各種借口，就是不肯爽快給你辦事。
「得了，你晚上請那個所長吃頓飯，讓他想辦法明天就把文件拿出來。」
「那你晚上不參加？」
「我就不去了，懶得跟他們扯皮。」林建軍說。
這頓飯起了作用，第二天上午宋大雨就拿到了土地協議，林建軍當即讓周文章安排幾個人，砌一堵牆把學校東邊那一片窪地圈起來。
周文章問他是否要把窪地和學校之間的圍牆拆掉，林建軍說︰「暫時不拆，那塊地一時半會還用不到，你安排人裝一扇門得了。」
九月五日，星期四。趙國峰帶著教育局各科室干部，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到五中檢查工作。
因為四日教育局辦公室已經下發了通知，五中早有準備。校園打掃得干淨整潔，林建軍帶著幾個副校長一起，把趙國峰一群人接到會議室，李得福拿著照相機 嚓 嚓拍了好些照片。
黃梅和王秀麗幫忙倒水、略作休息，趙國峰就讓黃梅帶教研室的兩個人去听課。
等他們走了，趙國峰讓林建軍帶他們巡視班級，他要實地看一看五中學生的听課情況，感受一下五中師生的精神面貌。
林建軍說各位領導坐車辛苦，還是再歇一會，我簡單匯報一下，再去檢查。
趙國峰有力的一擺手︰「听匯報總不如親眼觀看來得直接，林校長，你把五中上半年有關教學教研的資料整理一下，再把下半年要落實的活動材料整理好，檢查完畢我要看。」
「好。」林建軍點頭，讓錢雲龍和周躍輝分別去教務處、教研室、政教處和年級組收取材料，他則陪著趙國峰出門，趙國峰在前，林建軍落後半個身位，黃在剛和宋大雨陪著教育局其他人員隨後。
趙國峰出門，就問高三教室在哪，林建軍就帶他過去。趙國峰趴著窗戶，向里邊打望。
短時間，趙國峰也听不出課的好壞，但是看學生聚精會神的听講，積極思考，搶著回答問題的狀態，還是可以看得出學生昂揚向上的學習狀態。
下一個班級，是侯永波的課，里邊有一個教研室的人在听課。
黑板左上方寫著公式，下邊是示例，右邊布置了幾道練習題，學生伏案疾書，寫寫算算。
一個學生突然站起來，特別喜悅的大聲說︰「老師，我算出來了！」
「好，王政同學已經算完了，大家加油。」侯永波鼓勵學生，督促他們加快運算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