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是去北平找他的好友胡適和劉海粟的。《》這個時節,文人間的相互聚會,是很雅的。看著徐志摩這興致勃勃的勁兒也實在是太教人懷疑了,要知道,十多天前這徐志摩才剛剛從北平回的上海!張嘉玢忍不住的射去懷疑的目光,這小樣兒哪里像是去會友,分明像是去偷情的!
「我跟王賡是老朋友了,他推薦我可以搭方少帥的專機過去的。」徐志摩如此回答,「如此,此趟也要麻煩少帥了。」
方少陵對著徐志摩點點頭,就算是回禮了。他不想坐在機艙,就進了飛機最前部的艙門,跟飛行員待一塊兒去了。重活一世,他最懶的就是交際應酬這些個事情了,現在機艙里頭這麼多人,一一應付,他沒這個閑心。
王賡,那不是陸小曼的原配老公嗎?張嘉玢額頭上不免幾條黑線下來了,王賡啊王賡,還幫著徐志摩想辦法的來北平,你這不是上趕著的給自己戴綠帽子麼?
「嘉玢,看你神情,你也認得王賡?」徐志摩疑惑道。《》
「當然認得啊,王上校那麼年輕有為的人,誰不知道?」張嘉玢答道,「三年前巴黎和會那會兒我當時是跟著我二哥去了巴黎,他屬于代表團武官,有過一面之緣的。我二哥對他多有贊譽,所以印象還算是深刻的。不過,也就是見了那麼次面,估計王上校一定是不會記得我這樣的小丫頭了。」
王賡長得挺樸實的,算不上典型的一表人才,但是勝在氣質儒雅,是個儒將。他的經歷也相當的輝煌,一路上清華大學,普林斯頓大學,最後是以西點軍校當年第十二名的名次畢的業!張嘉玢對他的印象最深刻的地方,是王賡的沉默,在交際場合里頭,他絕不會是長袖善舞的那個人,很多必須出席的場合上,王賡經常是坐在椅子里獨自飲酒。那次別人給哥哥引薦和會代表團的人,王賡很禮貌的和人打過招呼,然後又安靜的坐在椅子里,似乎在想事情。
因為知道這個王賡將來是要娶陸小曼,然後再被朋友徐志摩理直氣壯的戴綠帽子的,才特意的留心注意了的,否則,張嘉玢得承認,她可能不會對這個青年留下印象的。《》但是就這樣不擅交際的個性,能在三十歲左右就一路做到司令,她必須說,這個王賡是真的有才的,他的前途,都是靠著自己實打實的干出來的。並且這個王賡一向出了名的醉心工作,生活上也沒有什麼花邊新聞。親手放棄了這樣好的一個男人,她替陸小曼感到惋惜。不過,王賡和陸小曼完全是兩路人,如此「無趣」的王賡,對于熱情奔放,追求浪漫的陸小曼來說,就是一塊食而無味的雞肋,這樣的生活、這樣的男人對于陸小曼來說太過枯燥,她是不會有幸福感的。
徐志摩一听也很高興,「你看這個世界果真是小的很,沒想到大家都是朋友!王賡和少帥也是朋友,如此多的朋友齊聚在北平,咱們一定要辦一個舞會好好的慶祝慶祝!」
張嘉玢看了一眼明顯興致缺缺的少帥,敷衍著回道,「到時候再說吧。」
「我跟海粟才說要好好的去把王賡這個‘頑固派’拖出來,好好的來享受享受人生,享受享受舞場,不要總是悶在工作上,這樣人都要老上幾歲的!」徐志摩說的興致勃勃,「王賡的妻子陸小曼可就不一樣了,她最喜歡交際應酬了,胡適跟我介紹她的時候,還說小曼是一道來了北平不可不看的風景!我听聞那時候王賡在哈爾濱工作的時候,小曼也跟著,她的才情和美貌征服了那片冰川,大街小巷的到處都張貼著她的海報。《》不過,小曼可不喜歡那樣冷冰冰的地方。」朋友的妻子,他卻一口一個小曼的叫的十分的順口,真是應了那一句,朋友妻不客氣!
詩人僭越□的時候,都是這麼的光明正大,幾乎可以說是「光明磊落」的,說起王賡,說起陸小曼,都是那樣的沒有半分的遮掩,理直氣壯的仿佛就真的只是普通好友的交往罷了。張嘉玢實在是甘拜下風的,忍不住的就想要鄙視詩人,活該你到頭來還是要被別人戴綠帽子!
「海粟?難道是劉海粟先生嗎?」方心怡一听這名字就激動了,立刻把腦袋湊了過來,一點都記不起自己一向是最最討厭徐志摩的了。
張嘉玢閉上眼楮嘆了口氣,哎,這心怡姑娘如今不迷那青城里頭號稱「書畫雙絕」的蕭清羽的古典水墨畫了,看這樣子現如今倒是開始改迷西洋畫了。《》這個劉海粟也是一代大師,張嘉玢對于他的印象只有兩個,他前後四任妻子,還有就是他最先發起的男女同校,也是他最先在上海倡導的用「**女模」畫畫用于教學。這一行為,被當時的社會和文化界所不容,被罵作「藝術叛徒」,並且被稱為其為「毒瘤」、「蟊賊」。
如果心怡去跟這位大師套近乎,估計少帥的嘴一定是要氣歪的。他擋住了一個蕭清羽,卻不知道這世上還多的是離經叛道的畫家!不管別的怎麼樣,劉海粟確實是位大師,一個堅決不走尋常路,最喜歡破舊迎新的時代弄潮兒,並且,他和徐志摩也是很好的朋友,同出文藝界,他們有很多的共鳴。張嘉玢覺得這種藝術家遠觀她是十二萬分的尊敬加景仰的,可是若是可能跟自己這個外表強悍內心單純的好姐妹扯上關系,她卻是怎麼也不樂意的,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徐志摩狀似驚訝的挑了下眉,說,「啊,原來方小姐也欣賞海粟的畫啊,那真是太好了,到了北平找個機會,我一定要介紹你們認識的!小曼現在偶爾還是跟著海粟學畫的,她在這方面很有天分的。《》你如果喜歡,我還可以叫海粟也為你指導一二的。」雖說徐志摩看著是挺熱心的,張嘉玢就覺得這徐志摩字里行間的都是在炫耀。
「真的嗎?」方心怡小姑娘的臉紅撲撲的,興奮中透著一股子的喜慶氣兒,說,「我對劉先生仰慕已久,他是真正的繪畫大師啊。能夠見一面劉先生,我就十分的滿足了!」完全是一個小粉絲的樣兒了。
對于無節操感^H小說
讓心怡跟著劉海粟學畫,縱然劉先生如何如何的才華橫溢,張嘉玢又如何能夠放心讓心怡去跟著劉先生呢?這位劉海粟如今三十歲還不到的年紀,卻在國內畫壇擁有了舉足輕重的地位,那就證明了他足夠的才華橫溢,再加上他那不拘小節的風流文人的做派看著方心怡這熱烈的眼神,張嘉玢于是終于決定,自己就做個無良小人,去給心怡好好的講講徐志摩這一類的「文學大師」對感情的態度。方心怡對于情感是很有些潔癖的,她決定要攻心。那就是,不停的說人壞話!
張嘉玢是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否有效,她到了北平後就跟二哥張嘉森一起住了。她看著二哥對于如今的政府的不停歇的派系斗爭,似乎是感到越發的疲憊了。給二哥泡了一壺安神的花茶,「二哥,我看著你精神不是很好,或者你可以給自己放個假,放松放松神經,好好的休息休息。」
「國家如今正值疲弱不定之時,我哪里有時間考慮個人的安逸呢?」張嘉森就是那種民族責任感特別強的斗士,以富國安邦為己任的那種人,他對于個人的享受、個人的利益得失一向都看的極淡。張嘉玢套用馬斯洛的人的需求理論,就覺得自家二哥就是屬于那種最高需求——追求自我實現的那種。
張嘉玢知道多勸也是沒用的,二哥在自己的理想上一向堅持的很,幾乎固執。她如今努力掙錢,就是希望為這些個為國家為民族尋求道路的哥哥在將來留一條後路。不說別的,以後他們照著軌跡退走國外的時候,起碼一樣可以過著安逸的田舍翁的生活,沒事的話還能出上個幾本書來玩玩的,也可以把他們的思想流傳下去。
「任公兄說泰戈爾先生明年打算過來中國走走看看,再去幾所大學做做演講。他那時候需要隨行的翻譯,你可有興趣?」張嘉森知道自家妹子雖說是在德國念的大學,但是英文還是一貫的不錯的。能陪著泰戈爾先生經歷這次訪華的行程,于玢玢是很有好處的。
愣了好一會兒,張嘉玢才意識到二哥話里的任公兄恐怕就是梁啟超了,他們兩個一向私交甚好。上輩子梁啟超把機會給了好友張嘉森介紹給自己的弟子徐志摩,如今沒了這層關系,他自然不會優先考慮個並不熟悉的青年。
「可是二哥,我的英文並不算最好,我擔心」面對文學泰戈爾,張嘉玢還是要緊張加腿軟的。
張嘉森卻完全都不覺得有什麼,直說,「那現在正是一個磨練你的英文的好機會。咱們家的玢玢什麼時候怯懦過的?你知道,泰戈爾先生在學界的地位,是不一樣的,亞洲唯一的諾貝爾文學獎的得主,你應該知道這是如何的一份殊榮。多少人都希望得到這個跟隨泰戈爾先生的機會的。我認為,你已經足夠優秀了。」張嘉森看起來心意已決,他的玢玢那樣好,值得這樣的機會,「任公兄的未來兒媳也是隨行的翻譯之一。我听說那位林小姐跟著父親在英國住了很久,想必英文說的很不錯,你多向人家討教學習一二,也就是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啥不催你們就不給倫家評啊~~~我拖著我疲憊的身軀又整出一章,明天估計不更了吧,望天,歇一天。
阿卿童鞋你每天扔雷我都為你肉疼啊,看V章已經是對我最大的認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