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幾日,鳳棲國中一片繁忙。原來鳳棲帝王南宮寒下旨廣招秀女,充實後宮。期間不少大臣紛紛送上自己女兒,只為能得聖上青睞,從此宦途顯達,一帆風順。這些女子,燕瘦環肥,亦是爭相進宮,莫不是為了英俊的帝王,就是幻想著飛上枝頭變鳳凰。
昔日南宮寒當王時遣散眾多妃嬪,只為西陵念月一人,後來稱帝,也獨寵她一人。不知碎了多少女子的心,如今的選妃又給了天下女子希望,于是爭相進宮。那些新婚的女子後悔得肝腸寸斷,垂淚天明。
這些時日,進選秀女不下百人,以蘇丞相之女蘇清寒,兵部侍郎之女林雪怡,禮部尚書之女應,章台太守之女權無艷最為出眾,她們四位佔據了除皇後皇貴妃之外最顯赫的四妃之位。
鳳鸞宮中。
「公主,蘇清寒四人真是可惡,不就封了個妃嗎,公主還是皇貴妃呢,居然跑到鳳鸞宮耀武揚威,真是氣死小玉了!」一位看來年紀輕輕約莫十七八歲的綠裙宮女,憤憤不平的說道。仔細打,便可發現這宮女的不同。雖著與普通宮女款式相同的綠衣羅裙,但這布料卻是上乘,堪比宮妃。
一位衣服飾華貴的美貌女子瞌著眼躺在貴妃榻上,看不清表情。似乎宮女說的一切都與她無關。正在綠裙宮女面露著急時,女子驀地睜開了雙眼,露出刀劍般的鋒芒。她朱唇輕啟,聲音柔美卻讓人如置寒冰︰「小玉,本宮說過多少次了,在後宮之中不要亂嚼舌根兒。更何況這里是鳳棲,不是赤炎,一不小心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公主息怒,奴婢知錯。」小玉低著頭,一臉愧責。
躺在榻上的邵香輕輕揮手,道︰「小玉,你我之間,不必如此生疏。」隨後又瞌著眼,小憩。
整個大殿里靜謐異常,連風吹葉落的聲音亦是清晰可聞。
站立一旁的小玉終是耐不住了,道︰「公主,落月進攻鳳棲,碧水隔岸觀火,此舉定是想坐收漁翁之利。我國怎能放棄如此好的機會?王上讓我轉告你,勢必打通鳳棲內部,到時候與他里應外合,還愁拿不下鳳棲半壁江山?」小玉娓娓道來。邵香听見便睜開雙眸,卻發現小玉的眼中,是自己從未見過的精明。心中不覺一痛,難道你也會背叛我?
整理下情緒,邵香裝作不知,皺眉咦了一聲︰「我只是一介女流,我怎麼能做到?」
小玉有些恨鐵不成鋼︰「公主!枉你是赤炎第一才女,你的謀略哪兒去了?你忘了,你是現今鳳棲國中地位最高的女人,權利當然無法估量,只要你提出適當的酬勞,幫你辦事的人自是趨之若鶩。」
邵香枕著手臂,背過身,不再看小玉,心里思緒萬千。
又是半晌,邵香才帶著嘆息與的語調說︰「小玉,不,我應該喚你一聲皇姐吧。放過我吧,我只是一個卑微女子,不想插手國家大事,我只想和自己愛的人,一輩子過安穩的生活。」
「公主,此話怎講?」小玉一臉驚異,「我可是你的丫鬟啊!」
「不,皇姐——」邵香拉著她,抽泣,「就讓我喚你一聲皇姐吧。這麼多年來,在我以為我的生命中不會有黎明的時候,只有你一人對我不離不棄。」
小玉滿臉驚愕,皺著眉︰「公主——」
「皇姐,你別再裝了,我已經知道了。」邵香頓了頓,滿是心傷,「我已經想明白了,為什麼從小你就可以隨意進出父皇的御書房,而我們不行;你雖為侍女,但穿著和皇子公主一樣上等的服飾;每次賞賜東西,你也有與我們相同的一份兒,甚至更好;他對我們冷冷淡淡,卻對你慈愛,原因就是你是他和那一個女人的孩子!
「呵呵,沒錯!」此時的小玉如換了一個人,再也不是從前那唯唯諾諾卑微膽小的侍女,「我就是他和那一個女人的孩子。二十年前,他只是一個貧窮落魄,空有報國熱情卻無路可循的文武書生。他流落街頭,那日,正好被我上街挑選飾品的母親看見,將他帶回府中安置。幾月來,他賦閑府中。于是府里眾人均不滿他的白吃白喝,想將他趕出府中。怎知這些時日,母親被他的才情豪氣,文韜武略所折服,已經對他心生愛慕。看見眾人容不下他,立馬出來阻止。外公看出母親對他感情異常,又听見來報丫鬟說兩人早有私情。外公一氣之下,將母親許配當地一門當戶對的少爺,母親不從,誓死要和他在一起。外公怒,說︰你踏出這個家門,就不再是蘇家的小姐,從此以後,你就與蘇家互不相干,蘇家的榮辱是非,你的生死與否亦是與蘇家毫無干系!母親毅然出門,什麼也未曾拿走。
外公氣急攻心,當場吐血,三日後離開人世。沒有了蘇家小姐的頭餃,母親受盡冷落,好歹他未離棄我母親,為讓母親不再受苦,他決定隨軍隊出征。」
邵香坐立一旁靜靜听著,看不清她的表情。
「一晃六年,母親日日守于城門,望穿秋水,卻始終不見他熟悉的身影。赤炎二百三十年,冬季,安慶公主招選駙馬,次年二月,舊皇駕崩,由安慶駙馬登基,安慶公主遂成國後。新皇登基祭天,路過母親所守城門,母親不知,依然焦急等候,他本心中未忘母親對他所做一切,後派人將母親安置于一京中大院。為保威嚴,不能給母親名分,只能把我接入宮中,由他照料。但不能被人所知,于是當你的侍女。」
「不要說了,皇姐,我從未把你當下人看待。你以為我過得快樂嗎?他雖是我的父皇,卻對我形同陌路。我從未享受過應得的父愛!」往日高貴的邵香,此時卻憔悴不堪。她敗了,真的敗了,敗給了他的父皇,敗給了他的皇姐,敗給了她可笑的命運。本想逃開命運的束縛,活出自己的人生,沒想到自己始終是籠中之小鳥,被籠外之人掌控著一生。
小玉有一瞬間的憐憫,畢竟從小一起長大。但想起父皇教給的任務,想起自己該得的那份兒,她又狠下心來︰「不要在抵抗了,那樣對你我都是沒有好處的。記住,勢必打通內部!」說完,揚長而去。
邵香心碎,喟嘆;「命該如此,我還能反駁麼?」
作者有話要說:
半期考完了,我回來了,前段時間,抱歉了,各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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