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棲一百五十三年,陰歷十月十一日,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免稅三年,舉國歡慶。
今日與其他皇帝登基不同,此次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登基大典與封後大典同時舉行,萬人空巷,不可謂不壯觀啊。
舉行大典需要到祁山祭祀。
祁山是鳳棲國的神山,傳聞那里有鳳棲梧桐,此鳳彩色羽毛,全身光華籠罩,甚是奇特。因此,歷代新皇登基都要前往祭祀,企圖求得天下平安。
如大婚那日,早早的,西陵念月就被喚了起來。因是準皇後,誰敢大呼小叫?就連行動隨意的輕霜也不敢,她上次已經犯了大錯,如今規規矩矩。
今日,西陵念月頂著純金的瓖嵌著極品寶石的鳳冠,感覺脖子都快被壓斷了。加之一身繁重的風炮,令她寸步難行。唉,無法,只能接受了。
寒冬里,北風呼嘯,經了一夜,地上又是厚厚的積雪。西陵念月在馬車里顛簸了近一個時辰才到祁山。本以為祁山像其他大山四處綠樹環繞,沒想到山底下出現了一丈半寬的石階,直直通往半山腰。山腰上有一座輝煌宮殿——名曰:棲鳳殿(為傳說鳳凰所建),殿前有一個的圓形祭壇,祭壇南方有個方方的玉石高台,高台一處,篝火燃燒,終日不曾熄滅。
重重的士兵舉著長矛盾牌,紋絲不動的守衛于階梯兩側,從山腳到山腰。
南宮寒身穿著龍袍走在最前面,而後是穿著鳳袍的西陵念月,西陵念月身後是文武百官,他們就這樣一步一步的登上石階。印著苔痕的古樸石階,透露出歲月的蒼老。他就仿佛是一位垂暮的老人,親眼目睹著一次又一次的朝代變遷。
還剩最後一步階梯就到高台之上了,西陵念月有些猶豫,跨過這一步,她就是他的後了,而他,則是主宰天下生死的君。這也說明了,她以後要帶著一國之母的寬容,微笑著看著其他的女子和自己的丈夫歡好。這就是以後的生活!
已在高台之上的南宮寒看著她半晌不上來,有些微怒,但也只是皺了皺眉頭。他伸出手,西陵念月心中感到一絲慰藉,他還是在乎著自己,然後她也緩緩的將手放在了他的手中。待到她抬起頭來,卻發現,他的眼楮望著下方,根本沒有看她,心有些疼痛。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高台下,文武百官跪于地上,口中不停地呼喊著皇上萬歲。南宮寒則冷漠的接受眾人的跪拜。雖面上冷漠,但心中卻是澎湃的。哈哈哈哈,這一天我終于等到了,母妃,你看見了嗎?你以後就是尊貴但後了。而那個女人什麼也不是。南宮震(南宮寒父皇)你不給我,我依然能得到,這些本來就是我的!
祭祀開始。
皇後隨皇帝朝南跪拜三次,然後再分東,南,跪拜,再朝著棲鳳殿,意為,求四海之神保天下平安。隨後樂奏奉平之章,南宮寒用青銅三角杯盛滿一杯蛇血酒,敬天之後倒入地下,而後下人又盛滿一杯,他仰頭一飲而盡。
那鮮紅的血酒慢慢的滲入到雪里,也緩緩地滲入到西陵念月的心里。
她就那樣怔了,後來祭天的一切,她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就那樣怔然的立著。
祭天結束,她也不知道是如何回來的。
一回到皇宮,她就換下鳳袍,穿上了銀絲繡邊的緊口俠女裝,拿著皇後令牌便出了宮。雖然白雪紛飛,但大街上熙熙攘攘,堪比過年啊。
西陵念月就那樣繞過人群,拐過街道,了瀟湘樓。
來到念月閣前,她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里面似乎沒有人,靜悄悄的。但進去一眼便可以看到,一個男子雙手背于身後紋絲不動的站在窗前,他的眼楮無神的望著祁山的方向,窗外寒風呼嘯,幾朵紛飛的雪花落到了他的墨發上,整個人顯得如此的落寞孤寂。窗下紫檀木案幾上,放著一個開著的紅檀木雕花盒子,盒子里放著西陵念月未曾收下的木蘭玉簪。
但西陵念月並沒看見這一切,她一進屋,看見窗邊的黑夜就喚了一聲「夜——」。黑夜的身體猛地一怔,但依然未曾轉身,他以為這是幻覺。待到西陵念月微微不耐煩的喚了第二聲後,他猛地轉過身,聲音不住的︰「丫頭——」他害怕這是一個夢,他害怕朝思暮想的她又會消失。這麼多天了,這麼多天了!從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日子是多麼的痛苦和漫長
「夜,你怎麼了?」西陵念月伸著手在他面前晃著。
「沒什麼,呵呵。」他苦笑兩聲,然後便轉移話題︰「對了,丫頭,今日不是登基大典與封後大典麼?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西陵念月坐在圓木凳上,翹著腳,像江湖莽漢一樣,拿著原本不大的茶杯猛灌,隨後抱怨道;「早就完了。哎,累死我了。夜,你不知道,那沉重的鳳冠差點兒把我的脖子都壓掉了。還有哪個什麼鳳袍!像裹棉被一樣,哎!」西陵念月全是抱怨。
但心細的黑夜還是發現她的不尋常,她只有在掩蓋什麼事情的時候才大口的灌水,還有他能感覺到她在強顏歡笑,這種感覺他比誰都清楚。
黑夜只是雄的說︰「丫頭,難過就哭出來吧。我不是外人。」
但西陵念月卻是出乎異常的冷靜,她冷漠的說道;「夜,哭什麼?我的性格你早就知道,況且自從選了那條路起,我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只是早與晚罷了。」
「丫頭,丫頭。」黑夜不放心的又喚兩聲。
「夜,我需要把暗夜調到我身邊來,深宮之中危險堪比密林。」她對他的呼喚置若罔聞,繼續說道。
「好,那需要我在你身邊麼?」黑夜抱著小小的期待,那樣,他就可以時時守護著深愛的她了。
西陵念月並未立刻答話,她站起來踱著步子走向窗前,黑夜有些擔心她看見木蘭簪,但她的眼神只是掠過盒子,飄渺的望著窗外,聲音仿佛沒有出處;「暗夜一人就夠了。夜,你要好好經營著瀟湘樓與瀟湘閣,要最快最準確的挖掘情報,這對于我來說比你在身邊保護我更重要。」既然身在龍潭虎般的後宮,掌握充足情報是非常重要的。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掌握了這些,便心中有數,能夠早早提防。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嘛。
听了這句話,黑夜的心又痛了,丫頭,為什麼一個默默守護你的機會都不給我呢?你就那麼希望我遠遠離開你麼?呵呵,說好了要忘記,原來這只是在騙自己。告訴自己要忘記卻不是為了忘記,而是為了將你深深地記著,甚至銘刻心底。
思念也不會隨著時間淡忘,它就像酒,愈陳愈烈。
窗外一個人影靜靜地听著這一切,滿是傷痛。話畢,轉身,離開,消失在大雪之中。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人注意到他長何種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沒靈感啊,點擊也不給力啊,木有動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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