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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花小苑內。

月光輕灑,夜晚的湖因風拂過波光粼粼。湖邊的涼亭上,一位白衣女子半倚而坐,瀑布似的青絲飛瀉而下,夜色朦朧了她的臉,更添一絲神秘與嫵媚。她左手高提銀質酒壺,右手捏著白色玉杯,獨自飲著酒,說不出的落寞與哀傷。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女子空靈的聲音在月夜中回蕩,然後消散,一切就像從未發生過。

聲音消散之後,驀地響起一曲簫聲,那簫聲空靈飄渺彷徨哀怨,就如她吟詩的聲音,充斥于月色之中。

一曲落畢,湖邊的假山後出現一個人。他身著月白色長袍,發髻高挽,眉目刀削般俊朗,能洞悉一切的眼楮,手握著翠色玉簫向女子走來。

「姑娘可是有什麼心事,不妨說出來讓在下分擔可否?」男子溫潤的嗓音響起。他跨步坐于女子對面,慢慢的為自己倒了一杯酒,細細品著。

「我,呵呵。」女子苦笑道,然後長嘆一聲︰「這月的陰晴圓缺,不禁讓我想起人的悲歡離合生離死別,而有感而發罷了。又何來煩心事兒之說?」接著猛地將一杯酒一飲而盡。是啊,這遠隔時空的距離,如何說得清,又如何讓人相信呢?

「姑娘。」男子連忙的將她的杯子拿開,苦苦的勸導「姑娘,飲酒傷身啊。」

女子帶著少許醉意的臉染上微怒,抬頭一看正準備發怒時見到是他,壓下怒氣,不悅道:「怎麼是你?」

「姑娘以位在下是誰?」

「難道盟主不忙嗎,來此處做什麼?」女子語氣疏離。

「哦」男子笑道,「我是這里的主人,為何不能在此?」是的,這男子就是新任武林盟主玄霄,而女子,則是西陵念月了。

西陵念月並不接話,自顧自的飲著酒,而眼楮則無神的望著湖面。

這女子怎能這麼不愛惜自己,玄霄急了︰「姑娘,飲酒傷身,飲酒傷身啊!」

听了這話,西陵念月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頭望著玄霄淡淡的說道︰「西陵念月,叫我月吧,別叫姑娘了。」

「我叫玄霄,你可以叫我霄。」男子微笑著說。他的笑充滿了陽光,讓西陵念月一掃胸中的陰霾。

「霄」西陵念月舉起酒杯對著玄霄「來,陪我喝一杯。」玄霄接過酒杯小酌幾口,皺了皺眉說道:「光是飲酒,豈不太過無趣?」

「哦,那該如何是好?」

「我先吹奏一曲,如何?」

「我會彈琴,你會吹簫,那我們來個琴簫合奏。」西陵念月不知從哪變出一把琴,放在膝蓋上。

「如此甚好。」然後舉起玉簫放在嘴邊,唇微微一動,一曲悠揚的曲子傾瀉而下。隨後,西陵年月端坐身子,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在琴上拂過,配合著簫聲天衣無縫。直到最後三個音符響過,曲終了,玄霄緩緩地放下玉簫。

「呵呵,好音好曲。」西陵年月放好琴,毫不吝嗇地贊美道。

「呵,想不到有生之年,我也會有如此紅顏知己,人生苦短,知己難尋啊。」玄霄似喜似嘆的說道,眼神虛無縹緲的望著湖光秋色。

西陵年月高舉酒杯,湊到玄霄嘴邊似醉非醉的勸著,「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來來來,我們不醉不歸。」

「好,呵呵,好個人生得意須盡歡,月的美意,我怎能不從?」仰著頭將酒一飲而盡。

「爽快。」西陵年月也飲了一杯。就這樣,他們一晚都在暢飲,互相訴說著自己的內心,就算是多年的好友也未曾如此,心有靈犀,心心相惜過。

天已微微泛白,西陵年月醉了,醉得不醒人事,她就這樣趴在石桌上安靜的睡著,不過眉毛偶爾皺在一起,光輝映在她的臉上,染上淡淡的哀傷。

「唉」玄霄望著她染著哀愁的臉頰,輕輕稻了一口氣「命運真對你不公啊。」然後月兌下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的蓋在她的身上。說了句「得罪了」便抱起了西陵念月,繞過湖邊,往她的臥房走去。

恰巧黑夜按習慣給西陵念月蓋棉被,可推開房門卻看見被子整整齊齊的放在床上,「丫頭,你去哪兒了,等我,我一定會找到你的。」黑夜在心里默默的說著,然後慌忙的四處尋找,「丫頭,千萬不要有事啊。」雖是【蘭花小苑】但這整座布局,卻精巧龐大如蘇州園林,假山池沼,亭台樓榭,繁花翠柳,相得益彰。但這一切,對于此時焦急的黑夜來說,無一不是的阻礙。他找啊,找啊,翻過假山,穿過小橋,尋過院落,依然沒見西陵念月的蹤影。

黑夜站在一座院落旁,頭仰著天空,「丫頭,你到底在哪兒?」他恨自己,為何沒有守護好她,明明在心底說過,要用畢生的心意與精力去好好守護著她,「為什麼,為什麼我昨晚要出去?為什麼我不守著你?丫頭,對不起,是我食言了。」他著聲音,含著自責與悔恨,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啊。

忽然想到了什麼,對了,還有湖邊沒找,真是關心則亂,他連忙向湖邊跑去,可是跑到湖邊假山旁時,他停下了。

遠遠的,一個身穿月白色袍子的男子,溫柔的抱著一個蓋著男子月白外袍熟睡的女子,緩緩向這邊走來。待男子快到假山時,黑夜猛地後退,將全身隱藏在假山之後。男子走過了,黑夜緩緩出來,左手撐著石頭,右手緊緊捂著胸口,眼神黯淡的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似乎下定了決心,自言自語著︰「丫頭,不論你如何選擇,只要你不讓我離開,我永遠在你身邊,默默祝福你。」為了西陵念月醒來,好好照顧她,黑夜捂著胸口,步履沉重,落寞的向她的院落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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