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上海迎來了雨季,連綿的陰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傾琀偷得一日閑,與溫子胥看了一部時下正叫座的電影,講得是一段淒美悱惻的愛情故事,男女主人公不顧家庭的阻止為愛執著,最後為了愛情雙雙赴死。
看到最後,周圍許多女性都感動地落淚不止,惟獨她一笑了之。後來溫子胥問她為何不哭,她只說︰世界上本來沒有那麼多圓滿的結局,為愛而亡,並不該覺得悲傷,最起碼他們愛過。
是啊——
愛,不在乎結局為何,只在乎曾經擁有……
出了影廳,雨還在淅淅瀝瀝地下。
傾琀伸手接住從檐下滴落的雨絲,忽然笑道︰「別坐車了,我們不妨走回去吧!」
溫子胥跟著笑,撐起淡藍色的雨傘,他們沿著街邊並肩漫步。
今日她穿了一條及膝的碎花洋裙,摔碎在地上的雨珠,能點點濺在她小腿上,十分涼爽。
「真是好久沒這樣清閑了!」她嘆道,深深吸一口帶著泥土芳香的空氣,又甜甜地歪頭笑道︰「呵呵,真好啊!」
溫子胥的目光打過來,他滿是柔情地凝視她漾著美麗笑容的側臉,然後也不由揚起嘴角。良久,才听他溫和地說︰「听說,伯母在為你挑選未婚夫?」
傾琀訕然,雙頰不禁紅了一層,她尷尬地撥撥額前的劉海兒,頗為不好意地說︰「這事怎麼連你也知曉了?娘也真是,弄得人盡皆知!」
溫子胥專注地盯著她,探視性地問︰「傾琀……你覺得我如何?」
傾琀腳步一滯,過兒才掛起微微的笑意,只是卻隱隱有一些不自然,「那還用說,自然是好極了!」
溫子胥神色變得肅穆,將她身子板正,他鄭重地說︰「傾琀,不要躲避,你應該很清楚我的意思!我喜歡你,從你第一次來我家,我就深深喜歡上你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改變過!所以傾琀,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能照顧你!」
傾琀怔怔地望著他,沒想到他終究還是說了出來。
他的心意,也許在最初的時候她並不知道,但是有一次,他趁著她睡覺的時候偷吻了她眼角,一切就便明了。而這麼多年,她之所以不點破,是因為她只把他當作朋友、當作哥哥,沒有愛情!
但是現在他卻這樣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了……面對他熱烈的目光,她無法答應,而怕傷害他,更無法拒絕,她只能選擇繼續逃避。
然而,後來她才發現,其實她這樣做反而更殘忍,更害苦了他。
長痛不如短痛,這句話是對的……只是,當時的她還並未參詳!苦果,或許就在這時埋下了種子,最後苦味泛濫,生生折磨了所有的人!
晚上,細雨微歇。屋前的芭蕉葉托著殘雨,風一卷,盈盈滾落在地上。
沈傾琀沐完浴,坐在梳妝台前擦拭著濕發,霜兒照例端來牛女乃。
霜兒一邊瞧她喝著,一邊碎碎念道︰「看看,小姐經常熬夜,面色憔悴了不說,人還瘦了這麼一大圈!唔,我記得王媽媽說過,她熬得補湯一絕,明日叫就她熬給小姐喝!」
「好了,霜兒,我的身體我自己很清楚,你不必擔心!」沈傾琀輕笑,將空杯遞與她。
霜兒嘟著嘴說︰「我怎麼可能不擔心,小姐若在瘦下去,可就被風刮跑了!唉,我不吵小姐了,您趕緊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