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日思夜夢
阿玲見到強子如木雕般的尊容便知道他在舉棋未定的思想斗爭之中拿不定主意,回鄉下去戒毒還是待在城里,是戒是吸的想法成了他變幻莫測的人生游戲,戒與吸的兩極矛盾在強子心里直打仗,理性的認識敵不過惡性認識的攻擊,吸毒與戒毒兩大誤區的認識存在不確定因素。
阿玲知道戒毒是一道很深、難以逾越的心理頑疾,多樣化致命的打擊足以摧毀人的意志和抗痛苦能力。吸毒上道的人失去毒品的依賴,所蒙受的痛苦打擊是任何人都無法體會到的。
毒魔像隱形人一樣擁有七十二變的魔法變身對可憐的吸毒者慘無人道的懲罰,它有時像毒蛇一樣鑽進人們的腸胃亂咬,擾亂吸毒者的消化系統,讓吸毒者拉稀,肝腸欲斷的痛苦,使戒毒人員仿佛感到毒魔鑽進人體,翻腸倒胃尋找丟棄在人體內的寶物,時而變成毛毛蟲游進骨髓啃食、亂咬人們的骨頭,有時像在人的腦子里裝置爆炸物,讓可憐的吸毒者在粉身碎骨的恐懼之中掀心撕肺蒙受毒魔多管齊下的致命打擊,那生不如死的絕望、痛苦之情足以讓每個吸毒者五體趴地,在生與死的抉擇之中了斷所有痛苦。因此,每個戒毒者開始戒毒的時候面臨著巨大的生理磨難和精神壓力,是戒是吸的難題隨著惡性的生理打擊而考驗一個人的意志和抗痛苦的決心。
阿玲不想挑剔他的長短,毒癮給人致命的打擊每一個吸毒者不言自明。她不相信強子具有鐵人的毅力逃月兌毒魔機關重重的圍追堵截,走出陰霾重重的白粉迷霧,重見生命的陽光。
阿玲對強子沖動的想法沒抱多大的信心和希望,暗地里笑看強子有多大能耐戰勝毒品的困擾。在強子鬧愛情、戒毒求真愛面前,她的心向強子傾斜,但戒毒而言,她拿不出勇氣和決心捍衛生命,呵護好來之不易的愛,而是由強子自我調控那一份混在毒魔之中紛紛擾擾的愛。以吸毒人員的心理走向推斷,強子想依靠愛的力量抗拒毒品,增進愛的效果微乎其微,她懷著變幻莫測的心理笑看強子抗毒品的決心。
強子誓言旦旦要戒毒獲得真愛的想法使阿玲仿佛看到強子張開雙臂避開毒魔緝拿向她走過來,抱著她想逃出毒魔重重哨所,剛逃出第一道門崗時,白色魔王緊急召集所有弟子將他倆生擒活捉,然後把他們打進死牢般的白魔窟,毒魔王命令手下天天把毒品從窗口遞進去,她和強子在毒魔王的控制下天天吸毒,吸夠了睡去讓吸血鬼般毒魔吸干血肉,余下骷髏般的體相玩完生命的最後一刻。
阿玲跳下床,抓起拖把打掃房子,她一邊清理房子的雜物一邊說︰「好久沒有打掃了,房子都變成垃圾堆了。」
林木像狗一樣趴在床上指著床底下面說︰「打掃床底下面,髒兮兮的都變成蚊子、蒼蠅、老鼠窩了。」
強子聲音低沉的說︰「不講究衛生犯病我們就慘了,病痛的折磨,毒癮的攻擊,到時候我們只有看準那一棟樓最高,然後從上面跳下去了。」
「是啊,以後要講究衛生了,犯病沒錢治,雪上加霜,我們只有自尋死路了。」林木直盯著阿玲。
阿玲將拖把打進床底拉出一大堆的塵土、紙屑、果皮、塑料瓶等雜物。林木、強子清楚,他們住進來已有三個多月,很少打掃房子,床底下面從來沒有清理過。看到那麼多的塵土雜物,他們的心很不自在,看都不敢看人與雜物相處在同一房間。
阿玲整整弄了六回才把房子打掃干淨,然後將門關上,那道神秘的木門似乎把他們關進與世隔絕的世界。
林木掏出如拇指大的白粉丟在床上說︰「為了強子早日月兌離毒海,今天這一餐算是為他設宴洗塵。祝他早日遠離毒海,同時祝你倆早日遠離毒品,結為伉儷。」
阿玲躡手躡腳的坐了上去,盤腿和他們面對面而坐。
「謝林木兄弟的大恩大德,對我們走在一起表示良好的祝願!」阿玲雖說是恭維的話,但她感謝的是毒品而不是林木的良好祝願。
「兄弟快人快語,我感謝就是了,這些天來,林木為了我們吃飽不犯毒癮破費不少,沒有回家之前我表示謝意!我們很久沒有這樣放松自己邊吸邊聊的宴席了。」強子樂開了心。
阿玲拿起針管說︰「你們吸吧,我還是使用‘核武器’對付自己。」
「隨你的便吧,人各有嗜好。」林木望著她說。
「習慣扎毒的人改道燙吸覺得一點味道都沒有,而且吸很多貨也難以上頭,你們對那樣的吸法感興趣你們就玩,我拿起我的寶貝針管,一針貨灌進去,把我灌得五體趴地,上天下地凌雲駕霧,多爽快。」阿玲津津樂道。
「我們這是消遣時間,聊聊而已。」林木道出心思。
阿玲自個兒忙著扎毒,他倆腦袋磕踫,面面相對地吸毒。
林木吸了一口毒品,緩緩的吐出來說︰「阿玲,據我所知,當小姐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在吸毒,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丹丹會不會吸毒呢?」
「不排除這樣的可能,以我的經歷判斷,丹丹極有可能玩毒品。因為當小姐經受著**的折磨,每天要接待難計其數的客人,以正常人的思想感受而言,她們很難忍受這樣的皮肉苦,大部分小姐都以毒品減緩自己的痛苦。」
「是啊,生理器官是肉長的,不是木雕的,天天忍受男人上肚皮做運動,其痛苦可想而知,小姐借毒減緩痛苦無可厚非。」強子吸了口煙說。
林木神經質地︰「難怪丹丹變成一位六親不認的壞女人,出家這麼多年,她可以恨我一輩子,但恨不起一位無辜的小孩吧,畢竟那是她的親生骨肉。這樣的女人十有**在吸毒,她要是在吸毒,我們倆夠那個的了。唉,都是毒品惹的禍。」
「沒啥奇怪的,人世間有這物種存在必然有它的市場,有它的追隨者,兩者構成供需的鏈條關系,就像我們一樣,它來到家門了,我們毫不猶豫地接收天外來客的侵襲。」
林木沒有發話,動作迅速的抓起導管叼在嘴里,然後用紙鏟撈起大堆白粉放上去,點火吸了一口噴出來,接連不斷的第三口才將錫箔紙上面的毒品吸完。
林木吐出毒氣煙霧之後叼著吸管,拿著紙鏟,穩坐如山,被毒品折磨干癟、瘦削,頹廢不振,痛苦沉思的樣子儼然是畫家手下一副臨摹丹青,有神霉神的模樣似乎在陣陣絞痛之中體會到自己和丹丹所面臨的下場。
「強子,我想請你幫我做一件好事,我們吸了東西你就到女子會所看望丹丹,你能做得到嗎?」林木慢吞吞地說。
「這……」強子左右為難的樣子。
「我知道你礙于面子,但也沒啥難為情的,我們這種人還有啥面子可講,丹丹不知道你的身份,即使知道也沒理由怪你,雖然我活不成人,做不了鬼,可是丹丹是無辜的,是我害了她,我不安啊。」
「過去就讓她過去吧,再多的自責,再多的煩惱也沒用,你想挽回曾經擁有的一切,找回愛人,可是她能接受嗎?丹丹要是看到你這模樣,知道你離不開毒品反而心如冷水,毫無用處。」
「我覺得自己陰陽怪氣的,她在身邊不好好珍惜兩人相處的美好時光,她離家出走後,我常常想念她,常夢見她回家,小米淚流不止的喊,媽媽。」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種現象每個人都有,有時我夢見我爸、我媽遠道而來接我回家。我高高興興地登上飛機,透過玻璃往外望,峰巒起伏,雲霧飄蕩,醒來時才知道自己做了個撼夢。唉,人就是這樣子,擁有美好時光不珍惜,失去後才留戀在一起的美好時光,常做美夢追憶過去美滿幸福的生活。」
事情正如阿玲所言,她的話概括了他們不同的想法、磨難和痛苦的經歷。
「人的夢想能成為現實就好了,如果生命可以輪回,人的秉性能回到過去,就是打死我也不敢踫這鬼東西。丹丹要是能原諒我的過錯回到我身邊,那有多好啊。」林木神情呆滯的說。
「林木,有些事不能強求,丹丹這麼多年跟你和家人沒聯系說明她已經不留戀那個家庭了,別對她耿耿于懷了,過去的事就像做夢一樣,醒來後是難以言狀的難過和悲傷。」強子很動情的說。
「別為丹丹的事費心了,由她去唄,就像你放飛一只小鳥一樣,她想去哪兒就飛去哪兒。丹丹認為出家當小姐很幸福,你就成全她吧。」阿玲勸他說。
林木想了會兒,神情木訥的說︰「不管怎麼說,我對她的愛心不變,思念不變。女子會所我進不去,我很想要你去把她帶出來讓我們見上一面,好好談一下,實在談不攏,我也死這條心了。」
望著林木非要找丹丹,強子在難為情和林木的盛情款待面前很難決定自己是否當林木的「調解員」再一次接觸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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