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一眼快掛不住笑容的柳啟易，靈靈舒心偷笑。愛睍蓴璩
屠老師還蠻有趣的，怎麼以前就沒看出來呢？
屠亦申雖說是軍隊退役，卻也懂得分寸，見好就收，也沒對柳啟易窮追不舍，當下回到講台，重擊了幾下黑板，喊了一嗓門，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回課程。
「好了，現在都看過來。」
不論內里如何，表象大家都是看得分明的。
因此，不說全班都認為柳啟易喜歡幽靈靈，但百分之八十還是有的。
妒字一旦沾染就很難根除，一旦暴發就難以遏制，所以靈靈現在正被千刀萬剮。第一排的好處就是不用看其他人的臉色，卻要接受別人的朝拜，那崇拜的目光炙熱地能夠灼傷她的肌骨。
那次傳出她和柳岑皓、安子昕的緋聞都沒這麼可怕，該說權勢害人，還是……積怨已久？
不多時，屠亦申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不止一次皺緊了眉頭，講課的語調越發緩慢，漸漸消音，然後似吸足了氣般一股腦報出了一大堆人名。
被點到名的人霍地站了起來，一個個呆若木雞，雙目茫然地望著屠亦申。
屠亦申目光犀利地一一從他們臉上掠過，驚得他們腦中一片空白，也忘了嫉妒。
「坐下。」靜默良久，屠亦申道。
所有人都被這一出嚇傻了，直直地盯著屠亦申，似要盯出些原由。
這什麼都不做竟比什麼都做了還來的有效。
下了課，屠亦申瞥了靈靈一眼，道︰「你跟我過來。」
靈靈立即捧著課本跟了上去，好巧不巧地錯過了柳啟易正欲攔截的手。
柳啟易伸到一半的手僵在了半空，白皙干淨的手骨節分明，連隱隱跳動的青筋都可看得一清二楚。
「易同學。」某不死心的女人又湊上來，小心翼翼地喚了聲。
柳啟易收回手，揚起一個淺笑，溫柔地望向來人。
那一派「我本柔情」的氣質引得駐足的女生心跳加速，面染紅霞。
柳啟易的笑意加深，那在靈靈身上受挫的自尊心瞬間膨脹，為此在這些他本不願理會的小女生身上浪費些時間，也無不可。
「請問有事？」
「我……我，我只是想……」女生之前是憑著一股腦的沖動開了口，如今一時間想不出理由與人攀談，面色越發羞怯，心焦之下，口齒也不太麻利。
見此，柳啟易心中不屑，只覺這人沒用透頂，連搭訕都不會。
「若是沒事我先走了。」
「我，不是，我……」女生驚慌地想把人留下，哪怕多聊幾句對她來說也是幸福，可盡管急得快哭了，她也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眼睜睜看著心上人從眼前消失。
被這麼一耽擱，柳啟易再踏出門時恰好看見靈靈從走廊盡頭的辦公室里出來，尋思著正好可以說成有意等之，進而邀人共進晚餐，便大步迎了上去。
眼看兩人的距離不斷縮短，正待開口，卻見對方掏出手機撥弄了幾下，放到了耳邊。
「喂，婉怡，我下課了，嗯，一起吃？好，等我。」
靈靈放下手機，似才看到柳啟易般，停住了腳步，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像對方攔了自己的路般，也不開口，就這麼干站著。
來時，柳啟易是做過一定思想工作的，對靈靈也做過一番調查，本以為自己看見這張臉不會再害怕了，可此刻他只覺一股陰寒之氣沿著脊椎骨攀爬而上，似有無形的鐵索勒住了脖頸，寒氣漫入心底。
「你……」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柳啟易渾身發抖，張了張口，似被扼住了咽喉，說不出話來。
「很冷嗎？」靈靈輕聲問道。
一句關懷卻直擊柳啟易軟肋，令他握緊了拳，無端地猜忌著眼前這人是否是在嘲諷自己的恐懼，奇跡般的，他恢復了冷靜。
「怎會，」他輕笑，再抬首，又是一派文雅，「只是之前想說的，現在好像不適用了。」
靈靈眨眼，順著他的話問道︰「怎麼？」
「你已經有約了，不是嗎？」攏了攏手，柳啟易語帶遺憾。
「咦，」靈靈好似吃了一驚，局促道，「若是不介意，可以一起。」
柳啟易抬眸，有些驚訝，又有些了然，當即也不推辭。
也不過如此嘛，左不過是個女人，到底也抵不過誘惑，稍微溫柔一點再加上足夠的耐心還不是搞定了。
不遠處，一道虛掩的門內，男子高大的身軀隱在其中，靜靜地看著兩人遠去。
他果然沒有看錯，那身煞氣絕不是一般人，尤其是一個看似弱小的女生該有的，只是……少了抹鮮血的浸潤，凜冽而無殺戮。
很矛盾，不是嗎？
津天東門，美食街
「這邊~」莫婉怡遠遠地朝著靈靈揮手，一襲紅衣烈如火，美眸微彎，唇邊揚起攝人的媚笑，酥了無數少年郎的心。
看著那些被勾了魂的人，再瞄一眼身旁亮了眸的假正經，靈靈大嘆︰這妞是下了血本了，大冷天的穿得忒少了點。
果然是要騷氣不要暖氣。
「你朋友？」柳啟易問，滿臉不敢置信。
「兼室友。」靈靈笑答，心下卻在詫異，柳啟易竟然不認識莫婉怡，她分明記得莫婉怡說過兩人之前曾有數面之緣，難道……
「幽靈女，你怎麼和他在一起？」一道暴喝，驚得她把下文丟出了腦海。
她偏頭一看，是季也，柳岑皓也在。
看來進展不錯。
季也疾步走到靈靈跟前，瞪著靈靈，指著柳啟易，滿臉的質問，把柳岑皓都拋在了腦後。
「季同學，你這話問得很奇怪，我和幽同學的事應該不需要向你匯報吧？」柳啟易看著指著自己鼻子的手，好脾氣地笑笑，溫聲吐出略帶挑釁的話語。
「閉嘴，我沒跟你說話。」季也沖道，惡狠狠地瞪了柳啟易一眼。
「你這句話就是對他說的。」靈靈小聲提醒道。
「你也閉嘴。」季也回頭噴了靈靈一臉口水，星眸圓瞪，怒不可遏。
該死的幽靈女，明明警告過她不許和這家伙接觸，她竟然……混蛋！
「這像不像抓到妻子出軌的丈夫？」不知是誰這麼說了一句，然後……
靈靈覺得自己以後出門有必要套上一件防彈衣，或者學會金鐘罩鐵布衫，不然實在抵擋不住如狼似虎的少女們熱情似火的目光。
寂靜中，部分人把視線移向了孤立著的柳岑皓。
主席別怕，你還有我們！
不對呀，主席也喜歡那個自出生就不具備的家伙，那就是戀人變情敵？好像也不算戀人。
等等，看季也同學望向柳主席的眼神，依舊充滿痴戀，這是前任未忘再添新人？一下喜歡倆，還互為情敵？
完了，關系復雜了。
「靈靈，你……」把你家小受勾引了？
莫婉怡步出人群，興致勃勃地擠進了話題中心，朝著靈靈擠眉弄眼。
靈靈默默地轉身，走向柳岑皓，帶著一身「與我無關」的氣場，和柳岑皓一起當觀眾。
「學長，好巧。」
柳岑皓溫煦地點頭︰「好巧。」
這份淡定讓靈靈欽佩無比，這才是真正的置身事外啊。
季也默，主角臨陣月兌逃了，這戲還怎麼唱下去？
柳啟易則對此毫不在意，一雙眼都黏在莫婉怡身上了，其他的事暫時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莫婉怡撇嘴，看向靈靈︰「還吃不吃飯了？」
「吃，當然吃，為什麼不吃？」靈靈上前扯過莫婉怡，問，「在哪？」
「醉仙樓，我定了包廂。」
「浪費。」抹一把口水，「快走。」
「讓讓，我要去吃飯了。」柳啟易彬彬有禮地道。
「巧了，我也要去醉仙樓。」季也輕哼，轉身走在了柳啟易前頭，末了突然回身看向柳岑皓，略顯懊惱。
之前他和柳岑皓討論的結果不是醉仙樓。
柳岑皓不語，只是緩步跟上。
季也心中一喜復又惱怒，是因為幽靈女吧。
人群中，一道怯懦的目光隨著柳啟易遠去而黯淡下來。
「那個女鬼很討厭吧？要是沒有她就好了。」細聲低語如魔魅般傳入耳畔，蠱惑人心，令少女心髒一縮，低掩下腦袋，更顯脆弱。
「你，你胡說些什麼？」少女的聲音也如同她的人，給人清風一吹便會散去的感覺。
「呵呵，你不討厭她嗎？」傅羽佳問，笑聲中透著蝕骨的厭惡。
她討厭幽靈靈，很討厭，很討厭，或者說是恨，即使柳啟易已經跟她道明一切，可她還是看不慣，憑什麼那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可以得到那麼多優秀的男人的垂青，就連柳岑皓，那個如雲般淡薄的男人也喜歡她，憑什麼？
她不會去動手破壞柳啟易的計劃，可別人的所作所為就與她無關了。
恨、妒、嫉，逆境使人成長，那這些負面的情緒也可以的吧？
傅羽佳詭笑著望向眼前柔弱的少女。
真的很嬌弱，可越是弱小的人發起瘋來才最是可怕，所以瘋吧，就像她一樣。
少女被淚水潤濕的眼眸閃過一絲困惑，恨嗎？她是恨的吧，那個使用了鬼術迷惑了她的王子的人，那個害她在王子面前出丑的人……
「我說，你怎麼也在這？」莫婉怡支著腦袋，挑眉睨著季也。
「吃飯。」季也理所當然地答道。
「可是……這是我定的包廂！」莫婉怡咬牙，一字一句往外擠。
「那又怎樣？」季也反問，語氣囂張，大爺似地靠著椅背，一晃一晃的。
靈靈轉眸瞥了眼柳岑皓，這也有個不請自來的，怎麼不見莫婉怡攆他，把兩人一起攆了多好，他們就可以過二人世界，增進感情，牽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