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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是誰埋葬紅顏夢(2)

過了一段時間,秦軍更加逼近。而燕國,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秦國大將樊於期。此人不是來勾結外敵而是來逃命的,原因據說是知道了頂頭上司嬴政的**,然後得罪上司(注意因果關系),吃罪不起,才逃離秦國的,現在是秦國的頭號通緝犯。至于是什麼**,由于很復雜,此處省略,相信喜歡窺探別人**的讀者不用我慫恿,自己也會偷偷上網百度一下的。總之,在大兵壓境的情況下,私藏別國頭號通緝犯在外交上處于下風,很容易給別人找借口,如果不是故意找茬,這麼做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

燕太子丹不知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反正是做了這個在別人看來很不明智的選擇。

鞫武勸告說︰「你不能這麼做,這麼做只有死路一條。秦國正愁沒借口呢,咱們不能這麼配合,我看還是趕緊打發樊將軍去匈奴放羊,而我到西邊聯合三晉,到南邊聯合齊楚,然後再到北邊和匈奴講和,這樣就可以對付秦國了

太子丹說︰「樊將軍以前的確和我死磕過,但我們現在是朋友,對朋友這麼做我下不了手。他是帶兵打仗的,不是放羊的。若真去了匈奴,想吃白面饃饃還得從我們這進口。更何況,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能陷自己于不義的

鞫武說︰「你作為太子,絕對不能感情用事,感情用事的是黑社會老大。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個樊於期算什麼

太子丹說︰「此話到此打住,咱們還是換下一話題吧

鞫武說︰「那我還是給你介紹一個名叫田光的人吧,此人遇事沉著冷靜,相當牛

太子丹說︰「看看,你這不是也有辦法嘛

誰知當太子丹跪而逢迎,又跪地拂席後,卻發現田光是個一搖三晃的老頭。太子丹悄悄問鞫武︰「你不是說他很牛麼,怎麼是個需要保姆照料的老人?」

鞫武說︰「他年輕的時候真的很牛,我忘記他也會變老了,這是計劃性失誤,實在不好意思

太子丹無奈,等田光坐穩,左右都退下後,向田光請教說︰「燕秦勢不兩立,希望先生能盡量想個辦法來解決這件事

田光說︰「我連自己的生活都不能解決,哪能解決這麼大的事情?看來你是聞我壯盛之時的光輝事跡,卻不知我今天精力快消亡了。不過,看在你剛才對我的恭敬和桌上的幾個雞腿的份兒上,我可以向你推薦一個人。這個人比我年輕時候還要牛,應該能擔當此任

太子丹忙問是誰。

田光說︰「此人名叫荊軻,他不但武功高強,而且長得嚇人,領軍打仗往那一站也能嚇死一片。他的職業是殺手,平時接活的時候都是問別人要死的還是要活的,收費不一樣

太子丹奇怪,問︰「這有什麼不一樣的,讓他去殺人難道還要活的?」

田光說︰「現在變態的人太多了,殺人不殺死,非要把人給弄殘,讓他生不如死。荊軻的收費標準死人是一千串錢,活人是兩千串

太子丹不懂就要問︰「怎麼活人收費比死人還要高?」

田光說︰「把人殺死,手起刀落,容易!把人弄殘雖然也很容易,但弄殘分為好多種,有腦殘和肢體殘之分,收費也不一樣。腦殘的難度系數要比肢體殘高,主要原因是一個是精神上的一個是**上的。這好比你獲得一個女孩的芳心比去青樓獲得女孩的**花費要多。把人弄腦殘實質是讓人精神崩潰,荊軻用的方法是把人關在一個黑屋里嚇他,費時費力,自然收費要高

太子丹點頭同意說︰「這是個人才,我用了,不過你最好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萬一被別人搶先一步我的大計可就真的難成了

田光說︰「道上的規矩我比你清楚,但我建議你見荊軻之前先要做好思想準備,若有心髒病的話我勸你最好不要直接出面,膽子小最好也不要見,以防被嚇成痴呆

太子丹說︰「有你這句話就夠了,但你也知道自己不泄露秘密的最好辦法吧?」

田光點頭,神情默默。

而這一切都被我看到和听到。

當我找到荊軻的時候,田光已經死了。讀到這里,你或許已經明白太子丹所說的保存秘密的最好辦法是什麼了吧。是的,死人是永遠不會泄露秘密的。

我悄悄走到荊軻身後問他︰「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跟你說了?」

荊軻點頭說︰「田兄用死給我換來一次機會

我說︰「你不能去,你去的話就沒有活路了,我比你要了解太子丹,他是一個軟弱加狂想的陰謀家

荊軻說︰「無論結果如何,我都要去看看。人,不知死而死,是為無知;知死而死,是為無畏。田兄是無畏的,他是我的表率

我說︰「那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我有多心疼、多傷心嗎?」

荊軻轉身扶住我的雙肩說︰「謝謝你,四弟!」

我丟開他的雙手說︰「我不要當你的四弟,我要當你的紅顏!你不是要當英雄嗎?其實你在我心中已經是英雄了,你既然是英雄了,那麼我們就安安心心地過屬于我們自己的生活吧。如你所說,退隱山林,終老至死!」

荊軻說︰「我要當天下人的英雄!」

我憤怒地說︰「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愚蠢的想法是被這個惡俗的世界逼出來的?這世上哪有什麼英雄,全都是投機者杜撰出來讓人上當的

荊軻對我說︰「你活得真是無比地自私,而英雄,無論是被逼的還是自願的,只要能堪當大任,救民于倒懸之危者都是英雄。英雄就是英雄,他沒有動機派別

我自言自語︰「難道我錯了嗎?難道我就不能做一個有關紅顏的夢嗎?對一個女人來說,這有什麼錯?」

荊軻看出我的無奈說︰「你沒有錯,你生活在鐘鳴鼎食之家,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會記住的。你回去吧,你的哥哥也沒有錯,錯的只有這個時代

原來荊軻對我的一切都知道了,不錯,我就是當今燕王最小的女兒,太子丹的同胞妹妹櫻冰。一個固執地活在紅顏夢里的女孩——如果我也算女孩的話。

關于太子丹,關于政治,我永遠都是厭惡的,因為無論你多麼的潔身自好,只要掉進政治這個茅坑里,想清白永遠是不可能的。對政客來講,根本沒有什麼正義,只有利益。太子丹廢寢忘食、處心積慮地想解救燕國的危機難道不是為了積累自己的政治資本嗎?

但是,即使是這樣,他有錯嗎?沒有,我知道沒有,但我就是不喜歡他的那種卑微的處事方式。在我眼里,太子丹是個卑微的陰謀家,這點永遠都不會變的。

荊軻只是太子丹的一枚棋子。所不同的是,荊軻知道自己是個棋子,可還是奮不顧身地去當了。古往今來的英雄啊,究竟用這種方式碾碎了多少紅顏的夢?

我陪著荊軻去見我的哥哥,那個無論在江湖上還是在民間口碑都很好的所謂俠義的哥哥太子丹。需要說明的是,這點史書上沒有記載,因為我是個女流之輩。想想看,假若史書上有關于我的記載,後世那麼多八卦的史家或評論人員不知會往什麼地方聯想呢。再說,荊軻是後人眼里敬仰的大英雄,怎麼會兒女情長?即使兒女情長也會找個質量好點的。

太子丹(「哥哥」這個稱呼一直叫不順嘴)先是倒抽幾口涼氣,然後又故作鎮定整理一下面部表情使其顯得自然。從他的反應來看,荊軻的容貌還是讓他吃驚不小。太子丹是我燕國有名的帥哥,是很多少女思春的對象。至于我的容貌為什麼大煞風景,我的解釋是這樣的︰

太子丹在母親月復中就是個陰謀家,把所有好的精氣都吸收殆盡,等到我來到的時候不但沒有精氣,連空氣都難以供應。尤其重要的一點是,我在母親月復中一直猶豫當男還是當女,後來听說男孩有可能被拉去當壯丁,于是決定當女孩。誰知正當我打扮得花枝招展來到世界的時候,父親由于生氣踹了母親一腳。我恍然大悟原來外面的社會女人是沒什麼地位的,而男人,生下來就有打老婆的權利。我終于發現還是當男人好些,不過為時已晚,在我退化變成男人的時候,母親卻毫不猶豫地把我推向了這個陌生的世界。

感情用事、猶豫不決是很多女人共有的毛病。後世沒有這種毛病的女人隨便列舉幾個都能嚇死你︰呂後,武曌,慈禧。

太子丹絕對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但他是一個用感情籠絡人心的人。當他見到荊軻的時候沒有選擇回避,而是選擇叩首。他叩首的那一刻,我的心很涼。我知道,他的尊嚴又一次換得了他想要的結果。

那是一個壯士的全部,也包括我的全部。

同時,我也感到太子丹的不易,因為我突然發現人有時候屈辱地活著要比悲壯地死去更需要勇氣。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荊軻是明白這個道理的,所以他的生命將不再屬于他。

是時,秦軍已俘韓王,盡納其地,又舉兵南伐楚地,北逼趙國。王翦數十萬之眾逼臨漳水、鄴城,而李信又出兵太原、雲中。趙國不能支秦,必會臣服。燕國小弱且屢遭兵燹,舉國不足以擋秦。燕國之勢危如累卵。

太子丹的計策只有三個字︰刺秦王。

荊軻已經沒有選擇了。太子丹也不給他選擇的機會,每天供太牢異物,香車寶馬,任由所欲,以順其意。荊軻同意,但遇到了一個難題,就是刺秦王首先要解決如何見到秦王的問題。

太子丹看著荊軻說︰「你肯定會有辦法的,我的人就是你的人,生死由你這話說得真是很有水平,不愧是領導,因為他相信荊軻做的就是他所想的,但誰說出來性質卻大大的不同。

荊軻說︰「那我只好借用樊於期首級和燕國督亢地圖一用,獻給秦王,以取得他的信任,因為這兩件東西是秦王最想要的樊於期是秦王的肉中刺,而督亢則是燕國最為肥美的地方。

一個狂熱的決定在太子丹心頭燃燒,他說︰「樊將軍是我朋友,我怎麼能因為私事來出賣這麼忠厚老實的人呢?難道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這里的戲味道就做得十足了,荊軻還能說什麼呢?因為這些已經足夠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出賣,只不過朋友的價格要高一些而已,這是自然法則。太子丹潤物細無聲地把這件事做得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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