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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斷魂槍 第七章 煙水兩茫茫

十九種武器,第二卷魂槍七章水兩茫茫

第七章煙水兩茫茫

羅菁菁枕著一頭亂發,橫陳榻上,臉色蒼白無力,蒼白得就像是剛生過一場大病一樣。愛琊殘璩

門是虛掩著的,也不知是她剛才將門閂拔開的呢,還是門自始至終根本沒有閂上。

她手里還提著只鞋子,粉牆上似乎還殘留著幾個大大的鞋印。

李貪歡悄悄推門走進來,直勾勾的看著她。

他忽然發現一件看上去似乎還很有意思的事情。

一個喝醉了的女人,在第二天早上看來,反而有種說不出的,也難以言喻的魅力。

他的心在跳,狂跳不止。

一個喝醉了的男人,第二天早上起來,若看見那個和自己一起喝醉過的女人,反而特別容易心跳。

羅菁菁當然也在看著他,輕輕地咬著嘴唇,又輕輕的道︰「人家的頭都已經疼得快裂開了,你還在笑,笑什麼笑嘛。」頓了頓她又接著道︰「難道我很好笑麼?」

李貪歡道︰「我沒有笑,你也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羅菁菁道︰「你臉上雖然暫時還沒有笑,可是我知道,你的心里卻已經開始在笑了。」

李貪歡笑了,他真的笑了,笑了笑他才搖著頭問道︰「難道你也能看到我的深心底里去麼?」

羅菁菁低頭嬌笑道︰「這個自是當然。」

女人們低頭嬌笑著發出來的聲音,通常都比大馬金刀昂首說出來的要迷人得多。

李貪歡忍不住追問道︰「你能不能看出來,現在我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羅菁菁道︰「我當然看得出來。」

李貪歡道︰「那你可不可以現在就告訴我呢?」

羅菁菁道︰「暫時還不可以。」

李貪歡道︰「這又是為什麼呢?」

羅菁菁道︰「因為……因為……」她喃喃著,一張俏臉突然就紅了,直紅到耳根上。

她嬌笑著拉起被單,蓋住了那張羞紅的嬌面,才吃吃的輕聲嬌笑著道︰「因為你心里想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事情。」

李貪歡的心跳突然加快,快得更厲害,厲害得要命。

現在,他的深心底里,的確沒有在想什麼好事情。

一個喝醉了的男人,第二天早上起來,總算會變得軟弱些,總是不怎麼會禁得起誘huo的。

喝醉了的女人呢?

羅菁菁是不是真的在引誘他?

引誘他犯罪,引誘他干壞事情呢?還是……

李貪歡幾乎已忍不住要走過去了。

羅菁菁的眼楮,正藏在被里偷偷地看著他,好像也很希望他趕緊走過去一樣。

李貪歡自認不是個好人,自認不是好人的人,當然也並不是什麼君子,但一想到外面那些替他「站崗放哨」的好人,他的心立馬就沉了下去。

羅菁菁臉上帶著紅霞,咬著嘴唇輕聲道︰「我看見你昨天在那間小酒樓里拼命想灌醉我的時候,就已知道了,原來,你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人。」

李貪歡嘆了口氣,苦笑著道︰「是我想灌醉你呢,還是你拼命想要灌醉我啊?」

羅菁菁道︰「你不想灌醉我的話,為什麼要用那種大海碗跟我喝酒呢?你幾時看見過女人用大海碗喝酒了?」

李貪歡似乎還想說︰「大海碗是你叫那幾個店伙計拿來的,喝完竹葉青,也是你要的燒刀子。更何況,你喝酒的時候,用的本來就是那種很小的小杯子呢。」

但他立馬就閉上了嘴,似乎什麼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一樣。

女人們若要跟你講歪理、睜眼扯瞎話的時候,你就算真的還有什麼話要說,也還是立刻閉上嘴巴為好。

這道理,李貪歡當然也明白。就是因為他很明白,所以他立馬就知情識趣的閉上了嘴,閉得真快,而且還一點都不慢。

只可惜,也很遺憾,羅菁菁似乎還是不肯就此放過他,緊跟著又追問道︰「現在我的頭,實在疼得要命,你倒是說說,你又該怎麼賠我才是啊?」

李貪歡苦笑著道︰「你說,我在听。」

羅菁菁道︰「至于這個嘛,你……你這個人也太不識趣了,你至少應該先把人家的頭疼治好才對嘛。」

李貪歡道︰「怎麼治啊?我又不是大夫郎中。」

羅菁菁道︰「不是大夫郎中,我也要你立刻想出辦法來治。」

李貪歡道︰「我想不出來,至少暫時還想不出來!」

羅菁菁道︰「那麼……」

李貪歡搶著道︰「那麼,既然你要我賠你,我就陪你坐坐吧!」

羅菁菁嬌笑著道︰「陪我坐坐,這樣不好,很不好,你心里肯定又會想那件壞事情的。」

李貪歡道︰「那我就不想。」

羅菁菁道︰「不想也不行,你不想,我的頭還是疼得要命!」

突听一人鬼魅般的笑著道︰「那倒實在容易得很,你只要一刀砍下她的頭來,就一切都好了,既不用賠她,也不用再治下去了。」

聲音是從門外的走廊上傳進來的。

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李貪歡整個身子已陡然拔起,閃電般竄出越過了門限。

小樓上的走廊很是逼窄,薔薇花正在風中搖曳,花香陣陣,馨意怡人,不斷撲入鼻翼。

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似乎連半個人影子都看不見。

軒轅鴻烈剛才就已溜之大吉了,他無疑也是個很知情識趣的人。

說話的那個人,又會是誰呢?

整間庭院里,似乎又靜寂和平定下來了一般。

地上的小螃蟹,不知何時已被人收走了,慕容秋水和他的那兩個保鏢,想必也已回到屋子里去了。

只剩下屠龍會的那四條彪形大漢,還站在那里盯著大門,卻也不知道,他們要等的,究竟是什麼人。

李貪歡只好悻悻而回。

羅菁菁已坐了起來,臉色又在漸漸開始發白了,卻還是堅持著問道︰「外面說話的又是什麼人?」

李貪歡道︰「不知道,也沒有人。」

羅菁菁瞪大了那雙本來就很大,也很亮的眼楮,反問道︰「沒有人?那麼又是誰在外面說話呢?」

李貪歡苦笑,他當然也只能苦笑,搖頭苦笑。

羅菁菁的大眼楮,突然就充滿了恐懼之色,喃喃著道︰「他……他仿佛是叫你砍下我的頭來,你會不會真的……?」

李貪歡嘆了口氣,他只有嘆氣,輕輕嘆氣。

羅菁菁忽然從床上跳起來,撲到李貪歡懷里,顫聲道︰「我實在怕得很,怕得要命。這地方好像有點奇怪,也有點不對勁,你千萬不能把我一個人留在這里,也千萬不要……。」

她那雙春蔥般的縴若無骨的女敕手,已緊緊勾住了李貪歡的脖子,衣袖也已滑下,手臂光滑如玉,皮膚嬌柔又充滿彈性,尤勝絲緞。

她的胸膛和雙峰,結實、溫暖而挺拔。

她的身上,似乎只穿著件很單薄的衣裳。

李貪歡是男人,是個生理、心理都很正常的男人。

他既不是木頭,也不是君子,更不是聖人。

所以,他的心又開始跳了,跳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快得要命。

羅菁菁道︰「我要你留在這間屋子里陪著我,一步,不,半步都不準離開我的身邊!」頓了頓,她才用眼角瞟了門限一眼,不無幽怨的道︰「你……你為什麼直到現在都還不將那扇門關起來呢?」

她那溫軟香甜,呵氣如蘭的嘴唇,就在李貪歡的耳邊。

李貪歡的心又跳了,跳得更快。

就在這時,庭院里突突然傳來一陣哭聲,哭得好傷心,哭得也讓听者不由為之黯然神傷。

是誰在哭?哭得真要命,哭得真不是時候。

羅菁菁的手,立馬就松開了。

無論是誰,只要听到這種哭聲,心都會禁不住會沉下去的。

她赤著足,直愣愣的站在地上,眼楮里又充滿驚懼之色,看來就像是個突然發現自己迷了路的孩子一般。

淒厲的哭聲,也像是孩子發出來的一樣。

李貪歡輕輕的走到窗口,映入他眼簾的,赫然竟是一口棺材,一口漆黑發亮的、嶄新的樟木棺材。

那白發蒼蒼,牙齒都快掉光了的老太婆,和那個十五六歲的小男孩,正伏在棺材上,呼天搶地、放聲痛哭,仿佛已哭得聲嘶力竭,精力盡失了一般。

棺材也不知是誰抬來的,就擺在剛才陳放那只大魚缸的地方。

這地方來的活人已夠多了,想不到,實在想不到,現在,居然又來了個死人。

李貪歡嘆了口氣,喃喃著道︰「至少這個死人總不會是沖著我而來的吧。」

誰知道呢?

他當然也絕不會知道。

羅菁菁赤足沖過去,心有余悸地閂上了那扇門,又急匆匆地轉身跑回來,搬了張椅子,傻愣愣地坐在窗口。

庭院里,有三個剛請來的也不知是從哪座名山上下來的道士,正在替棺材里的死人念經超度。

從小樓上看下去,三個道士的裝束顯得不單滑稽,似乎還很可笑,但他們的誦經聲,卻是莊嚴而哀痛的。

再加上單調的木魚聲,老太婆和孩子的哭聲,更使人听了覺得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悲傷和空虛之感。

人,活著的時候,無論你多麼偉大,又多麼的不可一世,也無論你多麼渺小,多麼卑微,死後,也不過同樣是棺材半口,木魚輕點,經書幾卷,黃土一抔。

羅菁菁嘆了口氣,又仰頭看了看滿是霧霾、灰蒙蒙的天色。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起來的,但現在,卻似已將近黃昏。

天色陰暝,仿佛又已有了些許雨意一般。

屠龍會的那四條彪形大漢,也全都搬了把椅子,坐在廊下,看著,等著,他們臉上的表情,也已顯得有些焦急不耐了。

李貪歡和軒轅鴻烈正從羅菁菁面前走過去,慢慢地走了出去,又轉身輕輕地關上了那扇原本虛掩著的門。

他們並沒有刻意去看別人,但卻明顯的感覺到,似乎有很多雙眼楮,正在後面瞬也不瞬地盯著他們。

但等到他們一回頭,這些人的目光,突然立刻就全都避開了。

羅菁菁的目光,當然只能算是個例外。

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里,仿佛還帶著種無法描敘的濃情厚意。

這種莫可名狀的、無法描敘的濃情厚意,就像是千萬根欲治益棼的柔絲輕結一般,緊緊的纏住了李貪歡的腳跟,和背影。

春雨,又淅淅瀝瀝地潑灑下來。

雨,遮住了人們的眼瞼,也擋住了人們的視線,和視野。

茫茫雨簾,剪不斷,也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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