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種武器,第一卷聖刀三十二章風破浪終有時
暗夜,夜深沉。愛琊殘璩
濃霧,霧太濃。
王婕妤突然一聲驚呼︰「誰?」
謝智通立馬跳到她的身邊,喃喃著道︰「沒人啊!」
張滄瀾笑著道︰「有人!」
種無忌也笑了笑,才緩緩道︰「本來就有人!」
夜太黑,也看不清謝智通面上究竟是什麼表情。
王婕妤道︰「你們都看到了?」
張滄瀾和種無忌異口同聲地道︰「看到了!」
王婕妤道︰「在哪里?」
張滄瀾道︰「在你的心里?」
王婕妤道︰「你說我疑心生暗鬼?」
種無忌道︰「事情好像就是這個樣子的。」
謝智通道︰「我們不就是人?」
還是沒人能看到謝智通面上的表情,但他笑了,他真的笑了。
王婕妤道︰「但我有一種感覺。」
張滄瀾立馬搶著問道︰「什麼感覺?」
種無忌道︰「女人的事情,總是那麼多得煩人,什麼感覺啊,明明就是預感嘛!」
王婕妤道︰「一種很不祥的預感。」
張滄瀾道︰「你的預感一直以來都靈不靈?」
王婕妤道︰「靈得不得了!」
張滄瀾道︰「真的?」
王婕妤的眼角似已有了淚花,卻還是喃喃著道︰「有一天夜里,我夢到三叔滿臉是血,全身上下也破破爛爛的,沒想到第二天他老人家就真的……」她沒有再說下去。
大家都已明白她所說的意思。
張滄瀾道︰「你的三叔又是誰?」
種無忌也搶著問道︰「是不是王三太爺?」
王婕妤哽咽著,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
張滄瀾和種無忌一听之下,也不好強問,只得悻悻作罷。
王婕妤的預感果真沒有錯,黑暗中,似乎有幾雙眼楮在閃動著。
鬼魅般的眼光,在暗夜之間看來,仍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王婕妤嬌柔的身子,已漸漸開始顫抖起來。
謝智通雙手瞬間化掌為拳,閃電般躍到王婕妤的面前,護著身後的顫抖不已的王婕妤。
張滄瀾和種無忌也不再言語,徑直朝那幾雙閃動著的眼楮撲去。
黑暗中似乎真的有幾條長影,長影筆直般直立著。
借著遠處傳來的幾點微光,二人終于看清了前面的三條長影。
張滄瀾笑著道︰「貴姓大名?」
沒有回答。
種無忌突然想起那奇妙小老頭子的話——十方君子的兩個兒子。
但這里,為什麼偏偏又是三個人呢?上了年紀的人,就難免會老眼昏花,也許是他記錯了。
良久後,種無忌才笑著道︰「居處寶方?」
仍然沒有回答。
張滄瀾道︰「難道三位都是不會說話的啞巴不成?」
為首那條長影不屑地道︰「哼!」
種無忌道︰「原來三位並不是不會說話的啞巴。」
另一條長影也不屑地道︰「哼!」
張滄瀾道︰「原來他們真的是啞巴,只有啞巴才會‘哼「個不停。」
種無忌笑著道︰「這種事情竟然也讓你看出來了,你真是個大大的天才兒童。」
張滄瀾道︰「好像你也差不多。」
種無忌道︰「所以我當然也看出來了。」
請將,當然不如激將。
這句話,他們懂,也許比誰都懂。
第三條長影仍是迎風直立著,突然道︰「我們不是,你們才是不會說話的啞巴。」
張滄瀾笑道︰「原來三位果真不是啞巴。」
第三條人影不屑地道︰「你就是人稱‘小張三哥的’張滄瀾?」
張滄瀾道︰「是!」
另一條長影也直視著種無忌道︰「那閣下想必就是‘辣手摧花’種無忌了?」
種無忌也不屑地道︰「不才正是區區在下。」
為首那條長影道︰「你真的是辣手,真的能摧花?」
種無忌不說話。
張滄瀾道︰「彼此雙方仿佛素不相識,閣下為何將我們認得那麼清楚?」
為首那條長影道︰「在下溫容天。」
另一條長影道︰「在下溫容地。」
第三條長影道︰「在下溫容人。」
張滄瀾突然拱手大笑著道︰「天地人,三才也。三位果真是海量,竟能溫柔的容下三才,佩服,佩服,實在佩服的很!」
溫氏兄弟也不以為忤,仍是迎風直立著。
種無忌道︰「看來三位倒是真的很沉得住氣。」
當他說到那個「住」字時,溫容天手里的長劍已閃電般迫出,直刺張滄瀾胸月復。
當他說到那個「氣」字時,溫容地也已躍出,手中長劍徑取種無忌雙股。一旁的溫容人瞬間拔起,直撲王婕妤和謝智通而去。
張滄瀾似早已料到溫容天將會有此一著,風聲未起,他整個身子已滑開半步,避開這破空而來的一劍,雙手陡然化掌為拳,一式「青出于藍」,反擊溫容天雙頰。
種無忌手中軟劍迎風抖得筆直,身子側開半步,避過刺來的長劍,一式「怒不可遏」,徑取溫容地後頸。
謝智通將身後的王婕妤推開半步,整個身子不避反進,雙手握掌成拳,「伏虎羅漢拳」旋即展開架勢。
溫容天避過張滄瀾劃來的長拳,手中長劍陡然翻轉,一式「怒剪狂花」,再取張滄瀾雙股。
溫容地整個身子陡然翻轉,避過種無忌刺來的軟劍,手中長劍扭動,一式「乘風破浪」,反取種無忌腰眼。
溫容人長劍直驅,徑劃謝智通胸月復。
張滄瀾瞬間拔地而起,避過溫容天刺來的長劍,身子亦自翻轉,一式「直掛雲帆」,雙拳重重地擊上溫容天雙鬢上太陽大穴。
溫容天悶哼一聲,噴出幾口鮮血,斷線紙鳶般墜地而落,立時命殞當場。
張滄瀾負手而立,不由輕輕地松了口氣。
種無忌身子斜跨,避過溫容地劃來的長劍,再跨出半步,一式「風卷流雲」,手中軟劍平平刺出,重重地劃到溫容地後頸大血管上。
溫容地一聲呼天搶地的哀嚎,頓時熱血康噴,身子陡然墜地,亦自做了種無忌劍下之魂。
謝智通龍行虎步,雙拳平舉擊出,一式「雷霆萬鈞」,重重地擊上溫容人胸月復。溫容人旋即仰天跌倒,重重地撞上身後的大岩石,狂吐出幾口鮮血,立即就斷了氣,亦自送了性命。
謝智通推開半步,才輕輕地舒了口氣。
王婕妤躲在暗處,手中燭火不知何時也已跌落,一張嘴卻張成了個大大的圓圈,早已嚇得面無人色。
一道旭日正從東方升起,曙色漸退,彩霞滿天。
關定的心一跳,不由問一旁的桓縈擬︰「今天是初幾?」
桓縈擬道︰「初六,不過很快就要到初七了。」
天子和他約定的日子,當然就是初八。
關定仰起臉,又問道︰「前面又是什麼地方?」
桓縈擬嘆了口氣,才慢條斯理地道︰「前面就是王三太爺的皇宮。」
關定道︰「皇宮?」
桓縈擬道︰「是!」
關定道︰「王三太爺並不是皇帝。」
桓縈擬道︰「他不是!」
關定道︰「那他住的地方,為什麼要叫作皇宮?」
桓縈擬一字字道︰「因為,他就是這忘憂崖上的土皇帝。」
關定道︰「那‘君子塢’呢?」
桓縈擬道︰「到了皇宮,‘君子塢’還會遠麼?」
落英滿徑,一叢叢不知名的小野花,掩映著一道道長得不見盡頭的竹籬,籬後,仿佛還有間木屋。
現在,無疑已是落花時節。
斜斜的石徑上,落英繽紛,灑了一地,遠遠看去,天地間仿佛已撲了一層各色相襯的長長絨毯。
他們踏著滿眼落花走上石徑,桓縈擬遠遠就停下了腳步,道︰「我只能送你到這里了。你應該看得出來,作為朋友,我也已經盡力了。」
關定道︰「到了這里,我就一定可以見到王三太爺?」
桓縈擬道︰「還是不一定。」
他勉強笑了笑,才接著道︰「是不是可以見得到他,就全得看你自己的了。」
關定也勉強笑了笑,才緩緩道︰「我明白,如果見不到他,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桓縈擬滿面無奈的苦笑著,輕輕地點了點頭。
風中充滿了木葉和草花的芬芳,青天外,碧水間,遠山如屏。
不知何時,風又起了,那是哪里來的呼嘯聲?
關定大踏步,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走入漫天繽紛落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