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源緊緊的抓著于姥姥的手「姥姥,我……」
于姥姥看著她泣不成聲的樣子,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抬手抿了抿臉上的淚水「好了,都別哭了,看看姥姥還在呢?你們就成這個樣子,姥姥要是哪天真的去了,你們的眼淚都哭光了,你們是想讓姥姥看你們笑話呢?嗯?」
楊君棠癟了癟嘴「姥姥,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娘子說的對,你就跟我們一起走吧!」
「放心吧,茜茜她不會對姥姥怎麼樣?」
唐源一下子站了起來「相公,要是何茜茜知道,是姥姥幫我們牽的紅線,你看看她會不會遷怒在姥姥身上?」
她的一句話,令楊君棠茅塞頓開,「姥姥,你什麼都不用說了,趕快收拾東西帶著冉冉跟我們走,到時候我們一家人都守在一起」
于姥姥固執的來了句「我看看她還能把我這個老婆子怎麼樣?」
「姥姥,你怎麼這麼冥頑不靈,我們是為了你好,你看看何茜茜她連沛寓這麼小的孩子都想下手,她怎麼還會顧及你的感受?……」
楊君棠听了小源開始指責姥姥,他清咳了一聲,把孩子遞到了她的手里「娘子,去屋里給沛寓喂女乃.」
「哦」
楊君棠側眼瞄著她走了,他彎□來,他知道小源是個急脾氣,要是姥姥堅持不去,她跟姥姥杠起來,他更不好收拾了。
「姥姥,您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內子性子急躁,說話難免不著邊。姥姥你多多體諒」
于姥姥看到楊君棠這個樣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這孩子就是口直心快,太真誠了些。比起那些會阿諛奉承,陰險狡詐的女子,她善良的去了。姥姥年紀老了,這就是姥姥的家。要是現在跟你去了,那麼冉冉會一直在那邊長,他漸漸的就會忘了這里,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姥姥不能這麼做
「姥姥,表弟他……」他悶頭一扯衣袍的下擺,跪了下來「是君棠無能,讓姥姥傷心了,千錯萬錯都是君棠的錯,求姥姥……」
「君棠,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姥姥早就不想了,就是想讓冉冉在這個地方長下去。你也別自責了,姥姥都知道,這都是命。怨不得誰?」
「……」
唐源在屋里剛把孩子喂飽,看著小家伙又睡熟了,將她放在搖籃里。
她走了出去,看到楊君棠跪在地上。她的心猛然被揪動了一下,笨蛋啊!楊君棠,我跪都不管用,你下跪?能管用嗎?
她切了一聲,進屋收拾東西了。
于姥姥把楊君棠扯了起來「君棠啊,以後好好的對待你娘子,別虧待了人家」
「姥姥,我……」
于姥姥擺了擺手「女人這一輩子也不容易,何況她還要帶孩子,你們好好過日子,姥姥就放心了
楊君棠知道姥姥的那顆心就定在這個村子里了,無論怎麼勸說也沒用。他只好任由著姥姥了,他知道姥姥什麼事情都是在維護自己,但是他永遠都替代不了表弟的位置。
一個母親的愛子之心,更勝過愛她自己。自己的孫子也不讓他管,隨著年齡的老化,她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但是一直拒絕自己的照顧,盡管是自己用盡了孝心,姥姥一直默默的接受,嘴上不說,心里不知道有多傷心。
年邁的人,哪個不希望是自己的兒子在身邊伺候著,而他做的再好,也是姥姥心里的那道坎。
楊君棠無奈的帶著自己的妻兒離開了,走時除了為姥姥和冉冉她們留下必要的藥材和一些財物之外,什麼都沒留下。
于姥姥拄著拐杖將他們送到了門外。
這天,于冉冉回到家「爹爹∼姨娘,女乃女乃∼」
于姥姥從里屋走了出來「冉冉,哎呦,我的乖孫兒回來了?」
「爹爹和姨娘呢?」
「他們走了,等他們回來還會給冉冉帶好多好吃的,哦?我的乖孫子」
「小弟弟也走了對不對?」
于姥姥听到這話,眼楮一怔,隨後,又彎□笑道「小弟弟小,離不開姨娘和爹爹的照顧,冉冉乖……」
于冉冉憋屈著臉,小臉紅的都打褶了,最後還是沒憋住哭了出來「女乃女乃,我不是爹爹親生的對不對?」
于姥姥听了這話,手中的拐杖一下子掉,她踉蹌的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抬起顫抖的手,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是不是你何姑姑跟你說的?」
「不管何姑姑的事,夫子教的。學堂里的學子都是跟隨父親之姓,可是爹爹姓氏和冉冉不一樣,而弟弟就是一樣的。我過去詢問夫子,夫子說,既然爹爹問女乃女乃你喊姥姥,姨娘也是問女乃女乃喊姥姥,那麼爹爹就不是冉冉的親生父親,是女乃女乃您的外甥。常理來講,女乃女乃您還有個兒子,就是我的親生父親
于姥姥聞言,將臉別像了一旁「孫兒乖,別說了、別說了」
于冉冉看到女乃女乃這個樣子,許是想起了傷心的往事,他雖然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看到女乃女乃拿著錦帕不停的抹臉,小冉冉扒拉著眼楮,只好忍下了。
不巧的是,這個時候何茜茜又來了,手里指差著下人道「把這些東西都給姥姥留下」
于冉冉看到何姑姑來了,扯了扯于姥姥的衣服「何姑姑來了」
于姥姥聞言,急忙擦拭了一下淚水,不動聲色的來了句「你又來作甚?」
「我是想跟表哥,解釋一下昨天之事
「君棠不在!」
何茜茜聳了聳肩,蘭菊急忙搬了張凳子過來「姨娘,您坐,當心身子」
何茜茜手里拎著手帕「本來就是件誤會,嫂夫人看錯了。我這次來是找表哥有事的,對了,他是不是下地去了?」
于姥姥撇了她一眼「事情都過了一天了,你想起來解釋了。恐怕手帕都被你換了幾百遍了?你當君棠是傻子?現在還有臉進門,你要不要臉?別怕把你何家順帶著夫家的臉都給丟光了,你才滿意,到時候你睡覺都找不著地兒
何茜茜听了這話,拿著錦帕,捏著蘭花指咯咯的笑了起來「姥姥~,你說我不要臉?呵呵~真是笑死人了,您年輕的時候,就沒做過不要臉的事?」
于姥姥聞言臉色一變「你——你個不要臉的丫頭,居然說這樣的話。你給我出去,這里不歡迎你,走——你立刻給我走、、、」
何茜茜慢悠悠的起來,蘭菊小心的伺候著「姥姥,你就別瞞著,冉冉不是最好的證據」
「當著孩子的面,那你胡說什麼?」
「我可沒有胡說,這是我家府里的家丁沒事的時候,說出的幾句實話而已。當年姥姥你年輕的時候,路過一片油菜花地,被男人……」
「你給我住口!」于姥姥氣的開始上喘著接不上氣來,于冉冉嚇的不敢吱聲「不孝的東西,你……你別說是想跟著君棠,你給他提鞋都不配,滾、、、」
何茜茜鄙視的笑了笑「姥姥,被我說中了?哎呦~~您不是要口口聲聲的發誓要等你的情郎回來麼?怎麼就跟了那個男人呢?我知道您一直不喜歡我阿娘,哦~對了」何茜茜的手中的手帕微微動了動「還有君棠哥的母親,所以才把他們嫁了那麼遠。之後,姥姥您總算是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到您的情郎回來了,可是他沒過三個月,就病死了。哈哈……姥姥您一個人是怎麼挺過來的?外甥女我還要像你學習呢?看著自己的兒子,跟我們一起長大,礙于事理,你讓我們喊他為表哥,但是于錦他畢竟是您的兒子,長我們一輩。不是表哥,應該是舅舅。姥姥您說呢?您的兒子應該跟我阿娘一個輩分不是?」
于姥姥听了這話,直接暈過去了。
何茜茜撇了一眼,伸手一揮「來,給姥姥炖點補品,姥姥身體不好」
小小年齡的于冉冉雖然听不懂何姑姑講的什麼意思,但是她把女乃女乃氣昏過去這事,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的。
他憎恨的眼神對著何茜茜,我長大了一定不會放過她的,是她把女乃女乃氣成這樣?是他,我一定不會放過她。
楊君棠帶著唐源來了南渠鎮。
「相公,為什麼不去越南街?」
「去那里作甚?」
「相公,我想回去看看雪娟和應離他們,還有……嘿嘿」她說道這里,傻笑了一聲。
楊君棠看到她這個反應,就知道她想回去看笑話的。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小沛寓抱了過來
「娘子,以後我們好好的過日子,他們有他們的生活」
唐源听了這話,一臉的不情願「難怪你活了這麼大,一個朋友都沒有,人和人就是要多多接觸啊,接觸多了,大家自然就熟悉了。然後也會彼此有個好照應不是?」
楊君棠收拾了一下,進門不語。
唐源看到他這個樣子,心里又開始不爽,天天要讓我對著他,看他把脈、開方子,千篇一律的事情又來了。
要是在越南街,陳雪娟還能幫我帶帶小沛寓呢?要是不去那里,我天天帶孩子煩都要煩死了。還要對著這個木頭。
楊君棠見她一直杵在那里,不動也不語。他走過去「娘子,你要是累了,就去榻上歇著,反正沛寓剛剛睡著。為夫去前面坐堂了
听听——听听,又來了,他就是一個大俗人。
「為什麼不讓我去越南街?」她委屈的叫了一聲,楊君棠正走出房門,听到一句這話。他轉過身看了她一眼「娘子,你要是想他們,過兩天為夫帶你去就是了。只是,現在不行,你可知寶言公主的脾氣,那可是當朝公主。你就走了就走了,她被應離的臭皮囊迷住了。你是有夫有子之人,為何要增添這等麻煩事。何況以後選駙馬,要查應離的身世,有公主挺身護著。娘子,你呢?為夫不敢想象後果,人不要總看眼前。要看的長遠些……」
唐源听了這話,嘴一嘟「說什麼冠冕堂皇的話,分明就是個膽小鬼,怕這怕那,一個大男人這樣活著,不覺得窩囊
楊君棠听了這話,眉頭緊緊的蹙著,用力的將門關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以後盡量日更的節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