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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時間卻沒有給魏佔國所在的工兵旅太多的時間,僅僅一個小時,最新氣象預報傳達到設立在大堤上的指揮部。

未來二十四小時內,大暴雨將繼續籠罩著已經被暴雨襲擊的曲水大堤,長線810的防線大堤,此時此刻已經到了千瘡百孔的地步。

顫抖著身體按住身下的泥濘緩緩站起身的二喜沉默而又凝重的注視著腳下的滔滔洪水,再有二十四小時的暴雨,那麼這個豆腐渣一樣的大堤肯定要被沖垮,到那時,那怕工兵旅全線撤出,可恥辱卻也是無法洗刷的。

風雨中,默默的注視了很久的二喜听著風聲雨聲,听著身後一聲響過一聲的請戰書,心底有著不為人知的焦急。

怎麼辦,怎麼辦?二喜曾經仔細查看過,此地地質松軟,土質帶有粗砂,這樣的土質是最容易被沖垮的。

「二喜,你有什麼想法?」

身後傳來的詢問聲打斷了二喜心底的思索,轉身看向身後滿臉擔憂的李文榮,抿了下雙唇,「營長,二十四小時後,曲水必垮,這樣的工程就是外表光,內里卻好像紙糊的一樣。」

「二喜,你別跟我說這些,我不懂,你直接告訴我有沒有辦法守住第一道防線,有沒有保住這個防線。」

直接打斷二喜闡述的李文榮上前一步瞪大雙眼凝視著二喜,略微猶豫了一下,二喜緩緩點了下頭卻又在李文榮露出驚喜時搖了搖頭,「有,但是我不敢肯定能夠堅持住,要是上游能夠幫助泄洪我有把握,但是我不了解上游的水庫是否能夠承受得住這樣的暴雨,一旦上游水庫無法安全泄洪並被沖垮,那麼整個工兵旅甚至連跑的機會都沒有。」

來時的路上,二喜已經看過完整的地圖,根據地圖的標示,二喜其實心中已經有了一絲想法,但是現在難就難在上游水庫是否能攔住川流不息的洪水,並幫助減輕一部分壓力。

二喜的猶豫和遲疑讓李文榮有些焦急,「先守住大堤,二喜,你要知道,身後243公里處可是國家重點城市,一旦咱們這里受不住,那麼後面的兩道防線必然也守不住。」

李文榮焦急的大吼讓二喜皺起了眉頭,按捺住心底的膽怯和焦躁,沉下心仔細回想記憶中這場大洪水最終在那里被阻攔的同時也去考慮243公里的最後防線。

而李文榮的大吼讓站在二喜前方不遠處緊急安排調運的魏佔國沉了沉臉,掃了一眼臉上有著一絲遲疑卻帶著更多凝重的二喜,快速交代幾句的魏佔國大步走到二喜身邊,瞪了一眼李文榮後低頭看向二喜,「二喜,你是咋想的?」

魏佔國的詢問讓二喜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隨即露出一絲苦笑,抬起頭回視著魏佔國,「佔國,我害怕,害怕真的做出決定後,身後五千兄弟會因為我的失誤或是錯誤喪命。」

低低的回答有著無法隱藏的恐懼,二喜承擔不起這麼大的責任,對于二喜來說,辦法不是沒有,可這不是實驗,失誤了失敗了還有重來的機會,身後站著的是他的戰友兄弟,是他曾經朝夕相處的好友,甚至說的遠一些,是五千個曾經幸福的家庭,只要想到這里,二喜的心都發顫。

完全不在預料之中的回答讓李文榮頓住了,冷靜下來仔細看了看明顯有了恐懼的二喜,認真考慮著二喜將要承擔的責任和悄悄看過的內參,李文榮瞬間打了個冷戰,就連隱藏在救生衣下的脊梁骨都竄上了一層冷汗。

頓時沉默下來的李文榮臉色發白的沒有了反駁和焦躁,而讓二喜沒有想到的是魏佔國卻笑了,帶著堅定又執著的笑容中有著相信,那是一種完全交托著全部身家的信任。

「二喜,整個集團軍唯一一個地質專業的學員就是你,而你又是整個東北唯一一個師從曹培根院士的學生,在這里,你就是專家你就是權威,不需要你去承擔兄弟們的生命,我來,一切由我一力承當,一旦出現險情,我去償還一切的失誤。」

緩緩吐出的堅定讓膽怯中的二喜愣住了,看著眼前這張充滿剛毅的面孔,堅定的信念從這個高大厚實的身體內迸出,散發著驚人的感染力。

靜靜的注視了好久,長長吐出一口氣的二喜閉了閉眼楮,再次睜開時,二喜的雙目沉著而又平靜,「佔國,不要指望大堤會攔住洪水,準備一下打樁,三米一個樁,每個樁要直下五米,樁與樁之間要交錯開,一前一後,前後的距離一定要在三十厘米,先打樁,剩下的戰士裝沙袋,同時我需要水泥,大量的水泥和米面,沙袋中一定要裝上一定比列的水泥和米面。」

急速但不急躁的講解中,一個個完全讓人不可思議的辦法從二喜的口中吐出,足足交代了近十分鐘後,二喜停住了話語,轉身面對身下810米大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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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佔國,我要下去,我要看看打樁的最佳位置,樁就好比地基,地基不穩房屋必然倒塌,能不能扛得住第一波洪峰,就看重新打下的地基是否牢固了。」

只是陳述並不是征求的話語讓魏佔國心底瞬間揪了起來,渾濁冰冷的洪水對于不會水的二喜來說僅僅只是剛剛克服了恐懼,八百一十米意味著二喜要在水下待上至少十個小時,這樣的高負荷別說身體並不健壯的二喜,就是像他或是張光軍這樣的都扛不住。

而且現在還有一個更加現實的問題,整個工兵旅沒有能夠與二喜搭檔的人,這也就意味著在這個生死存亡之際甚至沒有人能夠接蘀疲憊不堪的二喜。

想要阻止,可張開的嘴卻怎樣都無法吐出那即將沖口而出的阻攔,正如二喜所說的那樣,身後是工兵旅五千官兵,那怕魏佔國在心硬,也無法做到視而不見那些曾經的生死之交的兄弟。

低垂了下眼簾,擋住了心底那抹沉痛,深深的吸氣,再吸氣的魏佔國在二喜轉頭用沉靜的雙眼看過來時,扯動嘴角露出了一抹支持,魏佔國知道,真正沉靜下來的二喜、真正做出決定並下了決心的二喜需要的是全心全意的支持而不是阻攔。

緩步上前的魏佔國站在了二喜身邊,拉住了二喜冰冷的雙手,「你的生命由我負責。」

狂風暴雨眯住了視線卻無法擋住彼此相交的心,臉上浮現出笑容的二喜五指張開握緊了魏佔國略微有些顫抖的手指,「好。」

一句很快被吹散的回答中,魏佔國松開了手指,大聲高喊著準備打樁,考慮到二喜需要能夠正確理解他意思的戰友,打樁配合二喜的將由二喜曾經的老連隊道路連承擔。

在好友兄弟的注視下,二喜身上綁上石頭跳下了滔滔洪水,迅速下沉的身體,依然沉靜的心是一瞬間消失的二喜此時唯一的反應。

手模感觸,一點點模索著最佳位置並感覺流速和方位的二喜第一次下水找位置,用時三十分鐘才在不斷的沉沉浮浮中找到第一樁的最佳位置,喘著粗氣再次浮上水面的二喜沖著舀著大錘子準備打頭陣的張光軍和李向東比劃了一下手勢,僅僅一下,與二喜接觸時間最長的李向東迅速明白了二喜的所指的方位,點點頭,跟著跳下翻滾著的洪水,在身後戰友的幫助下,在水中用繩索固定住身體的李向東看了一眼二喜,在二喜的一笑回應中,李向東明白位置沒錯。

而隨後輪著大錘的張光軍一錘直接砸在樁頭上,一下下的敲擊中,緩口氣的二喜被扯著來到三米外,依然重復著第一樁的所有動作,下水查找定位測量。

緩慢但卻有條不紊的行進中,一個個深達五米的木樁被釘在地下,僅僅能夠露出一節的樁頭完全在二喜的預料之中,而就在道路連準備樁頭時,魏佔國緊急調運的物品也源源不斷的被送到曲水大堤。

完全承擔了魏佔國職責的楊光帶領著後勤的參謀一一清點著被運送到的各項物資,缺少的沙袋、急需的水泥和米面、缺少的木樁等等物品在緊急調運中終于在五個小時後全部送到大堤上。

而前期打下的木樁空隙也開始源源不斷的被沙袋一點點的堆積上,雖然速度在習慣中已經加快了許多,但此時一直在水下堅持的二喜卻已經堅持不住,

臉色鐵青的二喜眼前一陣陣的發黑,超負荷的運動讓二喜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抖,始終陪在二喜身邊的魏佔國一把拉住咬著舌尖再次準備下水的二喜,「二喜,休息十分鐘,就十分鐘。」

沙啞的哀求讓二喜晃悠了一下暈沉沉的大腦,好半響,失去焦距的目光在定定的落在魏佔國臉上,擔憂、心疼、內疚甚至懊悔,好像所有的表情都堆積在臉上的魏佔國讓二喜勉強的露出一絲笑。

「佔國,沒時間了。」

二喜虛弱的聲音讓魏佔國心底刀割一樣的疼,緊緊拉住二喜的手臂,不容拒絕的招呼著岸上拉住安全繩索的戰士把人先拉上去。

看著僅僅完成了不足四分之一的進程,魏佔國急的嗓子眼都直冒火,二十四小時,那怕是二喜累死也不可能完成這項巨大的工程,而且單靠二喜一個人肯定不行,先別說緩慢的進程,就是二喜的身體也熬不住。

爬上岸的魏佔國看向忙碌中的官兵心底快速轉動著,腦海里不斷的閃過一個個人名和所學的專業,突然魏佔國想起當初在隧道工程中與二喜搭班子的兩個人,劉忠輝、崔曉光。

「張光軍。」

大喊了一聲的魏佔國小心的把二喜交給賈明後疾步走向听到喊聲跑過來的張光軍,「光軍,劉忠輝、崔曉光能不能在二喜制定的位置上找到最佳的打樁位置?」

魏佔國急切的詢問讓同樣因為進度緩慢而著急的張光軍眼楮一亮,不一定非的需要二喜啊,道路連專門培養的戰士也有勘察,雖然沒有二喜專業,但二把刀也好過完全準備不完,想到這里,張光軍快速的把心底的想法說了一遍。

張光軍的建議讓魏佔國僅僅猶豫了幾秒鐘,就狠下心的點點頭,「把人叫出來,下水定位,按照二喜所說的三米一樁,前後三十厘米。」

快速交代一聲的魏佔國轉身跑回二喜身邊,扶起二喜,在賈明的幫助下把二喜背在後背轉身就往臨時搭建的指揮部跑,匆匆趕到指揮部的魏佔國放下二喜後,蹲在二喜身邊準備搓著二喜因為冰冷的洪水而凍的發僵的身體。

然而,剛剛月兌下二喜的濕噠噠的褲子,魏佔國就僵住了,出現在眼前的傷痕累累讓魏佔國回神後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

「叫衛生員。」低吼的魏佔國小心翼翼的掀開二喜的衣袖,同樣布滿了大大小小口子的雙臂更是讓魏佔國悔恨不已,二喜兩條並不粗壯的手臂上,深淺不一的口子布滿了整個手臂,有的傷口因為浸泡的時間過長已經發白甚至紅腫。

不知道二喜身上還有多少傷口的魏佔國顫抖著身體扯著二喜的衣襟,「佔國。」

低低的呼聲讓魏佔國嗓子眼發堵,「哎。」的答應一聲後連頭都不敢抬的魏佔國在小心翼翼的握住了二喜蒼白腫脹的雙手,「二喜,咱不下去了行嗎?」

帶著哀求的提議讓二喜掃了一眼完全沒有了知覺的四肢,暗暗的嘆了一口氣後,回握住了魏佔國帶著顫抖的手指尖,「佔國,我們沒有任性的權利,身後站著的不僅僅是兄弟,還有等待著我們抗住洪水的老百姓,我不想說大話,但是只要我還穿著一天身上的軍裝,只要咱還是當兵的人,咱就要上,就要往上沖。」

這一刻,冷靜到了極點的二喜沉靜的外表第一次展現出成年人的冷酷,正如二喜所說,軍人,什麼是軍人,只要人民需要,那麼他們就要上就要沖,那怕明知道沖上去會是死路依然不悔不退縮的就是軍人。

作者有話要說︰跟你們說吧,這次屁蛋發燒純屬怨小陌,小屁蛋把小陌電腦燒了,小陌真的氣的要死,第四台了,小陌一生氣,把小屁蛋給拍了,小屁蛋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拍,孩子當時就嚇住了,到了中午就開始發燒,小陌後悔死了,小屁蛋這幾天總是反反復復的不斷的高燒,埋針埋的孩子手背都腫了,屁蛋還不像別的孩子埋一次針能堅持三天,小屁蛋最多兩天就要換針,因為這事,屁蛋姥姥差點沒揍小陌,哎!真的後悔了,早知道就不拍孩子了,其實仔細想想,孩子才二十七個月,什麼都不是很懂,小陌要是早點把道理講清楚,或許也不會出現這種情況,而且這一次燒電腦還真不是故意的,是無意中把小陌的水杯砰到了,水杯直接扣在了本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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