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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你是我的信念

今日所受之苦,來日一道返還便好。季嵐才不會天真的以為真的是這黑驢一時不查藥性誤用所致,雖知一葉方丈並無惡意,季嵐欲要捉弄一葉方丈的心思也絲毫消不去一星半點,至于怎麼捉弄,屆時將此技掌握的爐火純青,趁其不備又有何難,

于是便有了五日廢寢忘食背誦那《藥靈》而致使的面容憔悴,衣衫不整那一幕。

這邊季嵐正絞盡腦汁解釋回答之時,只听得竹林一側傳來一聲不小的悶響聲,繼而飛鳥盡去,似是受驚所致,在這青藍的天空之下劃出一道道的黑影倒顯得美妙異常。

季嵐正欲側目便又听一葉方丈的笑聲,顯出很是開懷的模樣,再瞥一眼所進行到的數目便三步作一蹦出了竹亭,長舒一口氣呼吸著清新沁脾的山水氣息,再扭頭往哪個竹林之中看,這一看不打緊,險些驚的緩不過氣。

一襲華貴的月白長袍不知在何處蹭成了灰色,上面似是有何人作畫一般留下紅青二色,攪染在一處顯得滑稽狼狽,如玉雕刻的臉上亦是如此,除卻那墨黑色的雙眸以外再無一處淨色,且衣服皺褶破損嚴重。尤是胳膊上的長袖如同布條一般搭著,露出其間的藕白色,仔細看去還有數道深深地疤痕,顯然是被樹枝刮傷所結血痂。

此人怎得如此眼熟?季嵐不由得停下步伐,仔細看了半晌後驚呼一聲向來人的方向跑去︰「晏旒!你怎麼樣了!」

片片枯葉枯枝仍夾雜在那如墨長發之上,入宗那日睥睨群臣,家宴那日語驚四座,當仁不讓的六皇子何曾落到了這般狼狽不堪的境地!整個人似是剛剛逃難出現一般,哪里還有平日的整潔清爽之感!

綠意此時亦是焦急地將古琴置于石桌之上,幾步跑過去準備扶住帝晏旒,卻見其漏在外面的胳膊布滿血痕淤青,平日粉雕玉琢一般的小手也變得傷痕累累,上面的血痂與泥濘混在一起,宛若削蔥根的手指上新疤落舊疤,手心亦是數不清血痕,簡直觸目驚心!

一時令綠意愕在原地不敢伸出手去,她怕一不小心觸到傷口,怕只會更痛!

帝晏旒看著綠意怔愣半晌後紅了眼眶,淚眼迷蒙的說道︰「發生了何事?」心下生出了幾許溫暖,沖著綠意以及剛剛站到自己身邊的季嵐彎了彎眉眼,眸中毫不掩飾疲勞之態,正欲回答他們說自己無礙之時眼前突然一黑便再無知覺。

季嵐避過她受傷的地方將帝晏旒攬了起來,正與欲架著先送回房中去卻見她腳下的長靴已然破了幾處,靴子外部暗紅色的血液刺目而令人心疼,當即大喝一聲︰「黑驢!你將晏旒怎樣了!她不過才五歲啊!」

一葉方丈聞言也不氣惱,淺淺嘆出一口氣,眸色中蘊含著什麼季嵐卻看不明白,一眨眼的功夫便移形換影到了季嵐面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過了帝晏旒,瞬時便消失的再無蹤影。

季嵐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僧袍一閃而過,而懷中的帝晏旒亦是消失不見,再狠狠一跺腳,她定要好生學習那黑綠的醫術,作弄他!作弄他!

她表面再怎麼成熟亦不過是一個五歲的女孩兒啊,對一個五歲的小女孩都絲毫不心慈手軟!誰知這幾日帝晏旒被他丟到了哪里去!竟是這般傷痕累累令人觸目驚心……

綠意很快調整好情緒,壓下自己的擔憂喚了喚滿面怒意的季嵐︰「一葉大師此行無錯,晏旒亦不會有事的,莫要擔心了。」

季嵐哼了哼不作回答,反倒是徑直走向了溪流那處,捧起清泉將自己的面頰與短發打理整潔。她自然明白一葉方丈傳授綠意功法,亦明了自己的懶惰性子,才激自己一番去學習那麻煩至極的醫術,如今帝晏旒這般,想必仍是一葉方丈所制難題,言之亦不過是為了她好罷了。

只是帝晏旒是自己來到這個架空朝代以來第一個不拿自己當做低人一等的下人使喚的人,她成熟異常而顧盼之間又不難見那一份真摯純真,換做任何一名稍有地位的人,自己若做出那日未央宮中同樣的行徑,管他在有多少本事,早已不知死了幾回了!如此難能可貴的品性,為何不可相交?為何不可相助?

至于你……再一次的陽奉陰違你又如何呢?

在這殘酷的古代,皇權至上的朝代之中,人命便賤如草芥。妄自己初來之時竟天真的以為還是有王法的,卻只見到滿目琳瑯的枉法!一日在街上為人打抱不平從而致使收留自己的農家夫婦被鄉紳惡霸欺凌致死,她才是真正的醒悟和悔恨。

男人的yin笑聲與女人無助的哭泣抵抗聲再次出現在腦海中,那是季嵐揮之不去的噩夢,只覺心下痛徹,若不是自己,那對夫婦亦不致如此慘死!而自己若非被她救了下來,恐怕僅也是同般下場!

「季嵐……季嵐!」綠意關切的聲音將季嵐的神智喚了回來。

季嵐緩緩松開不知何時握成拳頭的手掌,手心傳來的刺痛感讓她清醒了些,背部不知何時早已冷汗津津,綠意見她眸中有了光彩,有些擔憂的問道︰「怎麼了?為何突然……突然現出那般神色?」

季嵐恢復平常表情,嬉笑道︰「怎樣的表情令你牽掛?真沒看出小綠意還會來擔心我,季嵐很是感動呢~」

綠意听她這樣語氣嘴角不由的僵了片刻,翻出一個大大的白眼道︰「我繼續練琴了,你的草藥還未認完吧。」

一句話嗆得季嵐氣噎,所以未發現綠意轉身後退那一瞬的復雜神色,兀自沉下了心情,腦海中畫面不斷閃現,卻也始終無法逃月兌那一人的禁錮。自嘲的彎了彎嘴角不做多想,又听綠意琴聲,陰郁的心情再次莫名舒暢以來,也不知晏旒現在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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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晏旒半昏半醒之間只覺寒冷刺骨,半身以下幾乎無了絲毫知覺,心頭一驚睜眼便見一露天形似湖泊之處,而自己正端坐于湖泊中央,水正淹沒脖頸未至口鼻之處,如數萬只針反復刺入身體一般的痛感簡直令帝晏旒難以承受,甚于水面都起了屢屢白霧。

帝晏旒不自主的發抖顫栗著,手上結痂的地方如同被一道又一道的撕扯開傷口一般,不知過了多久,疼痛反復到令手部都麻木無感。

帝晏旒輕輕的呼吸著,嘴唇不住的顫抖,已然泛了青紫之色,嘗試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全身上下除卻尚為清醒的大腦,除卻那沒有間隔,不斷延綿的噬骨的痛意,沒有任何感知告訴她,她還活著。

自那日一葉方丈將自己置于山頂之時,她便知曉,有機會了!

變相的放逐,這期間除卻能夠向一葉方丈求教也再無旁人,自己的體質如何帝晏旒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雖不是那富貴人家之中的「藥罐子」,卻也是小病不斷,大病沒有的「籠中雀」。若是今生再如前世一般,哪里能有精力來進行自己的計劃?而這唯一的機會,即使是拼了命,也定然不會退縮半步!

自山腰以上便再無了山路,季嵐與綠意亦不過是被一葉方丈一手提一個施展輕功踏至了那依山而建的清修之所。可想帝晏旒該是如何費盡艱辛的回到山腰處並且正確的尋找到了竹屋,自古單是妄想闖竹林而被埋葬在里面的英豪就不知有多少!

沒有山路,她就尋找樹藤,可恨年幼無力,只得拼盡全力才勉強扯斷一根不甚結實的藤蔓,將一端系在山間大樹之上,一棵樹乃五人合抱之粗,手上一道又一道重復破損的傷口皆是為著系緊藤蔓。既然藤蔓本身就不夠結實,又怎敢放松一分一毫的警惕細致?

手捏另一端慢慢下滑,因無法穩住身體而踩上尖石是常有之事,錐心之痛比之現在所處情況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這樣半山高的距離,沒有絲毫山路的痕跡,因為擔憂藤蔓的結實程度而每隔一段便再次重新扯斷樹藤,每日重復著上一日的行動。

渴了便飲山泉,餓了便抓魚或設置小型陷阱捕食野兔,因為用樹枝捕魚而致使腳上傷口泛白流膿,幾乎每走一步都是直鑽心間的疼痛,如同整日在刀面上行走無二。

夜里了便尋一處較為偏僻隱蔽之處休憩,而寒冷卻是此時最致命的武器,因為擔心火光會引來旁的野生動物,憑她現在手無縛雞之力的情況,只有死路一條!

她前世是被父皇皇兄捧在手心里寵愛的天寵公主,稀世珍寶,綾羅綢緞,想要什麼不是旁人乖乖送上?何曾遇到過這般情況?

她不是不怕,她不是不想好好痛哭一番。只是這路是她自己選擇的,沒有道理怨天尤人,能做的,就是去面對!去提升自己!才能有能力去打敗一切擋在她面前的障礙!

而赫連輕紗,就是她所堅持,不畏艱險不畏痛楚也要守護的信念!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真正筆記本的地雷一枚~~蹭蹭~~

入v第一更…呼,謝謝仍然在看的朋友!江畔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是對的,才是好的。

但是我希望不管有幾個人看這篇文,我都能一直堅持下去,完成它。

再次鞠躬感謝。

現在動動小手指幫江畔撒點花花收藏包養吧~好想要沖榜啊沖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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