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喂!禿驢,老……我背完了!」季嵐晃出門外便徑直趴在了院中石桌之上,膚色雖稱不上暗黃,比起前些日子那般細女敕白皙已顯然差出了一截,眼眶之下一片青黑之色,頭發亦是亂糟糟的顯然是幾日未曾打理,腳步虛浮好似在某處做苦工許久,剛剛才逃出升天的模樣,事實上亦是如此,僅苦力之于的內容不同罷了。

正于院中讀習曲譜的綠意听到突如其來的叫嚷聲,略有訝異的偏過頭去,見季嵐這幅模樣不禁笑開,一掃先前的陰霾憂愁,語氣甚是揶揄,道︰「怎的季嵐姐姐變成了這幅模樣,令人好生驚訝。」未待季嵐開口又嚴肅了神色,繼續撥弄起自己手中的琴,曲調簡單卻又溫和安然,似是某一種無形的力量緩緩撫平了季嵐心中的燥意,莫名的舒暢喜悅起來。

如此半晌後,綠意又似是竭盡了氣力手掌垂下,曲調亦是漸漸停止,她垂下眼簾不明情緒道︰「季嵐姐姐喚一葉大師禿驢實為不妥,自古有言尊師重道一行,雖一葉大師未曾令吾等以其為師,但教習之恩不可不記。」

季嵐趴在石桌上,越听越是憋悶,怎的自己到成了一個不懂得知而圖報的白眼狼?!欲與之辯駁時又暗暗安慰自己綠意不過一十二三歲的小孩子,自己都已經二十四了怎麼能與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又想到自己穿越過來年紀無端變小,現在與她相差無幾,隨即有些無力地抬起頭翻了一個白眼,而後垂下頭闔上眼楮準備休憩片刻。她想起一葉方丈的行為,心覺喚他禿驢簡直是太給他面子了!

從那日他一人出現而不見帝晏旒蹤影,自己憂心不過便去詢問了一番,得知他居然將一個五歲的小孩子留在了山頂上任由她自己下來!要知道他們一同上山時也費了整整二十多小時才登到不及山腰處!

暫且不論那漫長的路程,不論山路的險要,但說那晚那禿驢出手趕走的野生動物也不是少數啊!他怎麼能把一個看起來很成熟實際上才五歲的女孩給單獨扔在那里了?一葉方丈簡直是個老變態啊!

心中這樣想著口中也不遮掩,不愧是高僧也不惱怒,倒是頗有深意的打量了自己一番,然後……

季嵐一個機靈回過神來,不再去想那慘痛的回憶,還沒休息到兩秒鐘那熟悉無比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季嵐欲哭無淚的抬頭看著那笑的一如既往「慈祥」的一葉方丈,確認方才他所說的是「那便校驗一番吧」七個字,沒錯,是七個字。

「天哪!饒了我吧!」季嵐哀嚎一聲按住腦袋,本就亂糟糟的頭發被她這樣動作弄得愈發雜亂了。

綠意听著這淒厲的叫聲,下意識瞥了瞥季嵐的方向,見她這模樣不禁笑意滿懷,連帶著擔憂也去了幾分,若非一葉方丈在場,她定是要好生取笑一番季嵐的。

距晏旒消失依然整整六日,這六日內一葉方丈也不知從何處翻找出幾本書籍與曲譜,以及一架蒙塵不知多久的古琴。

在宮中當差許久,綠意的眼光還是不差的,在將琴擦拭干淨後看到那細密的紋絡式樣便止不住的訝然慨嘆,此琴乃是開國時由天下第一制琴師所制浮世琴,出關之時便被贈與了帝國的開國皇後。此琴幾乎耗費那制琴師的半生心血,似有通世之靈,任何平凡的曲子由它彈奏都會美妙數倍不止,可是就是如此傳世之寶在開國皇後甍後便再不見其蹤跡,如今居然在一葉方丈手中得到,怎能不令她訝異?!

可是更令她驚訝的尚在後面,一夜方丈將那本看起來破舊的曲譜交予她並叮囑好生練習,旁的倒是也未多說什麼。綠意見那曲譜似是有些年月,再加上這浮世琴的盛名,心下瞬時激動不已,哪曾想翻開其內容不過是最為簡單的小曲!宮女中有不少都學過彈琴,琴棋書畫不過日常不當差之時的消遣,好在自己雖算不得余音繞梁,也算得精通了。再嘆一聲,安慰自己不過是為了日後漫長的日子尋些樂趣罷了。

誰道一曲最為簡單的小曲彈到其小半之處便令她氣力怠歇而難以再繼,且每行推進皆會隱隱察覺到自身的改變,雖然綠意並不清楚的明白這些細微的改變是什麼,總之有益于她是可以肯定的。

綠意難言自身資質如何,分明六日才可勉強彈奏至第一曲《悅然》的半處,這般學習速度放眼帝國,只可言愚不可及!但一葉方丈對于她的進步所表現出的欣喜亦不似作假。

方才突發奇想再次彈起《悅然》亦不過是想要嘗試一番其用罷了,清楚地捕捉到季嵐面上神情逐漸放松怡然的樣子,冒出一個大膽猜想之時一時分心致使氣力又難以再繼,亦險些身形不穩而滑倒在地,口中腥甜之氣雖不濃烈卻也算得到一個教訓了。

綠意見季嵐與一葉方丈通往竹林,心嘆待其結束校考,自己再行尋找一葉方丈詢問吧。

看著眼前各式各樣的草藥,季嵐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寫滿了疲勞的臉上透出目瞪口呆的模樣很是滑稽,她頓了又頓,終是伸出手指著那分門別類起碼有近千種的草藥顫抖著嘴唇道︰「禿驢你不是想要我試藥吧!」

一葉方丈平淡無波地搖首道︰「阿彌陀佛,如此便不必了。只需季施主進入亭中將此許草藥皆數述其藥名以及藥性即可,貧僧亦會抽取其中幾味草藥再與施主進行深層探論。」

季嵐這才長舒一口氣,安心地點點頭,卻突然停滯了點頭的動作,再一次僵著脖頸抽動嘴角︰「進去?!開什麼國際玩笑!」

那本來清雅別致的竹亭中已掛滿了分量極少的各式草藥,還未進入竹亭便可聞其復雜的氣味,數千草藥密集的掛在一起,不同的氣味混雜在一起,簡直令人聞而生畏!雖每一樣的氣味極小甚至不可聞,但有句話不是說螞蟻多了咬死大象麼?只立于亭外便呼吸不暢,還讓她進亭中去一樣一樣的挨個說出其藥名藥性,莫不是在做夢吧?!

一葉方丈似是有了一絲疑惑,卻未過多糾結,聲音有些不容抗拒的意味︰「貧僧雖不明‘國際玩笑’是為何意,亦明季施主所言為何,其中緣由日後季施主自會知曉,還忘記施主莫平白誤了時間。」

季嵐咬牙便欲向後沖,還未邁出步伐便一臉哀愁的收回步子,認命的走進竹亭,氣味倒不似心中想象的那般搶人,倒還是可以勉強接受的,也僅僅限于勉強接受而已。季嵐在一葉方丈看不到的地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以後不叫他禿驢了,叫黑驢!月復黑的禿驢!

第一日他將那比之牛津字典亦不遑多讓的厚度的破舊書籍交予自己說是在五日內背完,她在第一瞬便義正言辭的拒絕了,換來的是不出一瞬便在綠意面前被套出了自己的女子身份。綠意除了驚訝片刻倒是尋盡一切機會機會喚「季嵐姐姐」來揶揄自己,僅這點也不足以令自己逼不得已投身這堪比登天的艱辛任務。那般令人發指的事情哪里是所謂「得道高僧」所做的!

將自己誘到蛇洞處不費吹灰之力便拍了進去,在自己被咬一口還險些被絞死時這黑驢才出手相救,仍有涉毒蔓延而不及時施救,僅告訴自己藥方令自己不得不拖著傷病之體自行尋找到所需草藥從而為自己解毒,還美名其曰「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佛門之中的「善哉善哉」亦不知被丟到了那里去,單是如此便算了,他倒用自己對草藥一竅不通這一點在解毒的藥方加入了一味不需要的藥,使得藥性中生出了副作用,渾身上下奇癢不已,愈抓愈癢!不抓又覺全身如同被螞蟻噬咬一般令人抓狂!去尋那一葉方丈之時又听他所言之語,更加氣悶不已。

「阿彌陀佛,貧僧醫術不精誤令季施主生此異癥,實乃慚愧。」見季嵐一臉不信,一葉方丈僅僅是彎眉笑了笑︰「出家人不打誑語。只是……」

「什麼?」季嵐此時已然被這癢意折磨的煩躁不已,哪里還分出神來去判斷這是否又是一葉方丈為她挖出的坑,不過以現在的情形即使明知那是一個陷阱,季嵐亦會決然的跳下去,有什麼比止住現刻身上的癢意更加重要的?!

「可是貧僧對這區區癢癥仍是可以解決的。」一葉方丈滿意的看著季嵐瞬時激動起來的面色,伸出手拂了拂衣袖︰「只是季施主須得應我一事。」

季嵐被這感覺折磨得夠嗆,卻亦不至于如此簡單便應下來,扭頭不再看一葉方丈的面色道︰「何事?」

一葉方丈輕松的笑著︰「此事倒也不難,便是與我學醫。」

季嵐想到什麼一般眼神一亮,正欲拒絕的話在口中轉了一圈爽快道︰「這有何難?」

(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