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光明媚日遲遲
西子湖畔風雲低
才有麻雀叫聲罷
一束天光照簑衣
前面說到,村長見三爺嚇跑了,就回頭跟都英笑了笑,十分客氣地說︰「你家四口人,卻只有一個人的任務,可是全村最少的……呃,是啊,我想干脆給她減下一些,可是人家說你有辦法,要你幫忙呢
其實,都英也覺得呂明華可憐,加上記著她的很多好處,所以也想幫助她,但是轉念一想又不大情願,就回頭跟呂明華說︰「華姐不是有個弟弟麼,為什麼不打個電話叫來幫你?過兩天等我干完了,可以想法兒幫幫你……」
呂明華眼楮一亮,疼愛地說,她家兄弟今年高中畢業,才剛考完大學,哪里吃得這苦?話雖如此,還是跑到鄉里郵局掛了長途。
沒幾天,呂明華的弟弟來了。這個滑頭叫呂明邦,長臉黑發,膚色白淨,鼻挺口闊,中高個頭,若非臉上點著許多性感的粉刺疙瘩,活月兌月兌就是那個叫溫兆倫的香港影視名流。超量的荷爾蒙讓他白女敕的臉上鼻子周圍生的那些粉刺疙瘩越發顯得帥酷。然而,那兄弟干活卻是三個不頂一個的不行,推起半車子土骨碌骨碌就像滾西瓜似的。也難怪,城里人哪干過這種催人死奪人命的苦差事!
為了力爭趕在秋收秋種之前完成主體工程,上級有了新舉措,每天夜里十點鐘免費供應一頓夜餐,每人兩個大饅頭和一碗炖蘿卜。這樣,一般人為了吃到免費大饅頭,不得不干到晚上十點鐘。
隨著工程進度的發展和人們勞動熱情的提升,諸如大干快上的景象、熱火朝天的場面、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等等,都大大感動了鄉里領導。他們從縣里請來記者,帶著高級設備進行現場采訪。開始,鄉里陪著來的侯佔山書記吹了一通,然後作為半個東道主的吳世龍本應接受「直播」,但記者見他斜著獨眼歪著腦袋笑得有些猙獰,便轉了鏡頭,說要現場采訪幾個民工。
碾子轉著腦袋尋到都英,隨即拉他過去,唧唧歪歪為吹了許多牛皮。女記者臨時教了都英許多什麼感受啊、體會啊、過去啊、未來啊,等等等等。
機器開啟,接受采訪,都英按照人家教的大話說完了,還不過癮,接著又添枝加葉地說︰「旌旗獵獵,風起雲涌,萬馬奔騰,山呼海嘯,此情此景充分生動地體現了我們社會主義制度偉大的優越性,讓我們夜以繼日地沉浸在無比廣闊的人民戰爭的巨大魅力之中。♀今天的夢很美好,明天的現實更美好。我們深信,我們在無比尊敬的支書兼村長吳世龍同志的領導下,我們的仙人湖將會成為全國著名世界聞名的旅游中心和觀光聖地,我們的幸福家園將會變瑤池天宮,變成人間伊甸園!」
嗓音甜美的女記者非常滿意,她笑嘻嘻提問一個沒有準備的問題︰「听說,听說你通過自學參加了今年的高考,而且已經拿到錄取通知書。就是說,你已經是一個名符其實的大學生了。這種時候,你能親身參與家鄉美麗的仙人湖工程建設,是不是非常非常快樂,是不是非常非常幸福?」
誰知都英還沒說話,下邊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華都風一個箭步沖上前來,搶過話筒,齜著黃牙大聲叫道︰「糙你娘,媽拉鼻,快樂個屁啊,幸福個**啊。你們當官兒的都他娘的沒任務,俺卻天天累得要死……」
鏡頭立刻關掉,但已直播出去。
很快,上級電話打到村里,要求嚴辦華都風。碾子尋思半天,還是哼著鼻子說︰「算了吧,要麼你們槍斃他,要麼就不要惹他。否則,他會弄死我……弄死我不要緊,怕是弄死鄉里領導可就不好辦了!」
因此,都風不僅很安全,而且威名遠揚,一時成為村人競相稱頌的民族英雄!
三天以後,都風的任務首先完成了,都英想請他牽著毛驢幫幫呂明華。都風撇嘴冷笑,說是讓模乃子他就幫。都英說應該沒問題,她喜歡男人,尤其像他這樣如狼似虎的猛男,莫說模乃子,恐怕模才是更好的。都英見他滿臉精彩,眼放異光,就跟他說了小呂姑娘如何月兌光衣服,如何摘掉兜兜,如何掛著門簾兒擋著屁溝兒……添油加醋,亂侃一陣,場景生動寫實,情節引人入勝。
都英騙他說,三哥若是幫了小呂,保證讓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都風听得痴迷,吞著口水饞貓似地問道︰「狗鼻你說,你是不是辦過她?」
都風本就是個喜歡女孩子的大男人,原本就有那份「真心」,這會兒讓都英一陣挑撥,就又添了一份兒「實意」,所以也就果真牽著毛驢拉著板車幫呂明華的忙來了。呂氏姐弟自然欣喜不已,尤其呂明華,簡直感激之至。只見她兩眼充滿愛意,光鮮水靈,音質甜美,左一個三哥右一個三哥喊來叫去,直讓都風心里癢得難受。然而,都風見著呂明邦推著半車泥土常常摔跟頭還累得狗死羊活,就幾次三番地取笑他︰「長得倒是人模狗樣,干活兒卻是笨鴨子一只,好看不好用,還不如炖了蘿卜就著饅頭喝湯哩!」
都英明白,都風感覺已經收到姑娘愛意,卻無奈有個「弟弟」晃來晃去的挺礙事兒,所以故意找茬,氣惱他,好讓他滾蛋算了。呂明邦抹著粉刺臉,嘴巴撅得豬八戒一樣,隨著話音,搶到都風面前,冷不防使出一個絆子,把個都風弄了一個母豬趴地。
都風爬起來,本來見著摔跤心就癢癢的他,眼見呂老弟單薄瘦弱,哪里把他放眼里,所以他冷笑吟吟,口中念叨「偷到一次就飛上天了」?也就翻拉兩只外八腳撲了過來,還說不知天高地厚,非要摔個人家豬啃地狗吃屎的。不料未到跟前,又被呂明邦一個空閃,跟著一個順手牽羊,順便一個輕飄的勾腳一挑,倒是果真自己來了一個狗吃屎!
呂明邦踹了都風一腳,赫然笑道︰「包子,爛菜,起來再摔,起來啊!」
都風臉紅脖子粗惡起來,迷迷瞪瞪再次撲過去,結果依舊糊里糊涂被人摔個得臉朝下 朝上,窟窿眼兒有屁朝天放!都風滿面羞慚,幾乎爬著過來,非要讓都英替他出氣,可是都英一時沒有想出好門道,害怕自己出丑,所以心雖癢癢卻不敢出戰。農村人的摔跤叫「摔骨碌」,也叫「抱滾兒」。就是雙方抱在一起,看誰把誰扳倒在地並壓在身下,壓在底下的人就算輸了,規則跟呂明邦的摔法完全不同。他的摔法倒是跟當初高攀教的差不多,兩人勾肩搭背,左搖右晃,瞅個機會,突然發力把對方弄倒。輸的一方倒地,盈的一方一般站在地上毫發無傷。前者摔法,力氣大的稍佔便宜;後者摔法,身體靈巧的稍佔上風,特別是經過師傅指導並且專門訓練過的人,那是最佔便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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