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石歸記（一）
石場距離石裂鎮足有十五里，張志凡第一次騎上了駱駝,不過是個頭小的那種。不是眾人歧視他的身高,而是這里的駱駝個頭都是這樣，而且人家在這里叫做峰馬。這讓白傲那人高馬大的坐上去顯得有些好笑。
張志凡本來幻想石場大概就是一個大坑,邊上有一些木柵欄之類。但實際上在市場外圍卻有一大圈比鎮上住宅更堅固的圍牆。圍牆外面有一圈跟鎮外一樣的高達綠葉樹,大概是一種可以有效抓牢沙壤防風的植物吧。
石場的入口很小，只能容得下四匹小駱駝同時進出,而且高度也有限,據目測大概只有四米，上面還做了一個類似于限高桿似的金屬杠子，也不知道是有什麼用。總之張志凡覺得蠻危險的。「這里倒像是一個村子。」進了大門里面並不是石坑或者是礦洞,反而是一排排整齊的房子,張志凡忍不住感慨。
劉長捕應道︰「所有開采石頭的人都住這兒。二位看那邊的石樓，開石匠和原石會時的場鏢都會住在那里。而且來參加原石會的人也要有幾天住在這里，所以房子很多。但多是很簡陋的。二位如果願意，可以到衙門居住。畢竟那烈風寨的人再霸道也不敢直接到官府搗亂。」
張志凡特別想吐槽，不敢跟官府搗亂？那怎麼還弄傷了幾個護衛？這也就是人家不惜的去一個什麼都沒有的長史衙門罷了。不過對于在衙門里住，他是沒什麼興趣，可住這里好像還不錯的樣子。至少可以逛一逛礦坑吧？不管是不是自己認識中的金剛石，弄點兒回去總錯不了。說不定在其他虛羅界會比鑽石更值錢。這麼一想，他就只想「嘻嘻嘻」了。「既然大家都住這里。我們也不用例外。」說完朝白傲眨了下眼楮。
簡直太清楚媳婦兒的思維方式，白傲笑道︰「自然應當如此。劉長捕，至于靈植靈藥一事就拜托你和長史大人多多幫忙了。」
突然間，一陣奇怪的風吹過，白傲立刻勒住韁繩，峰馬立刻停了下來。張志凡被這股小風弄得一個哆嗦，他騎得峰馬也站住了腳步。這讓劉長捕有點兒懵，扭回頭發現兩位高人都停住了，趕緊詢問。「二位，這是？」
白傲的眉頭很快就皺了起來，並且眼神冰冷的朝左右看了看，似乎確定了方位，這才神色緩和了下來。「只是剛剛一股小風吹到了眼楮。」
等走過那個石樓，這才能看到石礦坑的所在。而這個坑，就真的是個坑。這在沙漠邊緣地帶怎麼感覺怎麼危險。
「這風沙過後，不會填埋上？」張志凡忍不住問道。
劉長捕回答︰「這里有靈陣庇佑，不會進來狂風沙塵，這一點只管放心。這里地下蘊含的金剛石礦有巨大的靈力場，所以不會擔心靈陣破損的。」
因為下面就是礦區，自然不會讓兩個外人進入，所以劉長捕只是帶他們到了礦坑邊上就將二人帶了回去。而回到石樓里，正堂中已經有二十多人正在那里等候了。其實與其說是等候，不如說是看看今天來的「高人」到底是什麼模樣，以及到底有多高。畢竟這里原本護礦的修真者就有心動中期的高手，對長史親自請來的，而且據說不用伸手就能讓烈風寨三個債主哭爹喊娘鬼地磕頭的高人，就連這里住的開石匠也都好奇非常。
經過介紹白傲留意到了一個頭頂上帶著黑氣的男子。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模樣尚算俊朗。只可惜除了頭頂上有黑氣之外，印堂也黑得厲害，雙目之中帶著陰煞之息。聯系到剛剛的那陣陰風，白傲大概猜到了此人一定有殺孽之禍。
張志凡也瞧見了黑氣，下意識地拉了白傲一下。白傲朝他搖了搖頭。正好劉長捕開始介紹人給他們認識。當介紹倒那位頭戴黑氣的男子時，劉長捕好心地說了一句︰「陳匠師，令堂昨日不幸去世，這邊打過照面，您也趕緊回去料理後事吧。」
這位陳匠師面露哀愁之色︰「多謝長捕。在下正想這就請假回去。若是大人問起，希望長捕幫忙多多美言。」
此時又有幾個人應該也是開石匠都為了過去來，聚到陳匠師身後，紛紛表示要跟陳匠師回去祭拜陳母。看著是他們這些人關系很好，可實際上也是一種「下馬威」，表達這兩個人的不受歡迎。
劉長捕做了十多年的捕頭，這點兒事還能看不出來？不過這種事他也不好多說什麼。這些開石匠雖說不是當官的，但對石場來說卻是非常珍貴的。沒有他們開石，原石里是否有金剛石根本就不得而知。而如果隨意砸開的石頭破壞了金殼，里面的靈力就散了，自然價值就沒有那麼高。所以在他們這產金剛石的小鎮上，開石匠的地位還是挺高的。盡管這個陳匠師是三年前才接替他父親的職位坐上了開石匠的位置，但其父親在鎮里和場里的人緣非常好，很多人都很願意照顧他，何況他的手藝也的確不錯，深得其父真傳。「既然如此，那各位就早去早歸。」
原本張志凡還想著至少回客棧結賬之後再回來，順便也看看那個陳家的熱鬧，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早上听說的那樣不孝順。畢竟比他們更早出現在這里，似乎昨天晚上都沒回家，可又知道家里老母去世的消息，這怎麼感覺怎麼時間上有些問題。可白傲卻堅持要留下來，這讓張志凡有一些不解。等劉長捕安排好伺候他們的人之後，兩個人在屋子里鎖緊房門，白傲打開結界屏障，這才讓張志凡講話。
「你弄這麼緊張干什麼？你是發現什麼了？」張志凡被白傲弄得神經兮兮。
白傲回道︰「剛剛在進大門之前，那陣陰風是怨魂索命鬼所為，你修為還不夠，感覺不到她的恨意。我听到她在求助，所以咱們一定要在這里先找到那個索命鬼才行。這可是難得的‘生意’。」
張志凡打了個哆嗦。「這一次……不是實體了的？」
「的確還不算是，但如果長久不能報仇索命，她可能會變成真正的厲鬼。按理說這里靈氣豐盈不應該是冤鬼所在，真是有些好奇了。」白傲說著還不忘模模下巴。
「那你打算怎麼找？作法？」張志凡下意識地左右看了幾眼，就好像那索命鬼會隨時到這里似的。
白傲被張志凡的樣子給逗笑了。「你不用擔心，要是她真在這里倒省事了。既然有鬼求助，那咱們替她完成心願之後自然會得修為。也算是這次的額外收獲。你臨近升境，也許會是個不錯的契機。」
張志凡眨著眼楮︰「听你這麼一說，好像也不是很可怕的樣子。」
「你如今這個境界居然還怕鬼，真是說出去都丟人。回去之後多看恐怖片。」白傲提議。
張志凡立刻拼命搖頭︰「不！我寧願看真的也不看恐怖片！影響食欲。至少到現在為止看到的鬼模樣還在接受範圍之內。甚至小四兒還挺可愛的。」
在石樓里自然不會讓他們到處亂走，尤其他們還是外來人。不過有很多關于原石會的卷宗他們可以看看，還有就是他們可以先對即將拍賣的原石進行一下欣賞，畢竟得記住要保護的是什麼玩意兒。
這麼一看張志凡當時就癟茄子了。那真心不是他理解的金剛石，跟鑽石半分錢關系都沒有。這時候他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家老龍精昨天的討價還價，果然還是每樣一百斤的靈植靈藥更靠譜一些。這只是有一層金色的類似于黃金一樣的外殼，里面是青銅色的礦石。如果不在去外皮石殼的時候擦破，一整塊還蠻像金子的，看起來有些價值。可一旦擦破路出里面的，就各種廉價感。拿起一塊跟普通石頭沒有絲毫區別的原石，張志凡掂量了一下。「分量還真砸手。」就是感覺有一點兒麻酥酥的，難道是外殼過敏？不想讓人覺得他什麼都不懂，于是他趕緊放了下來，那股子手麻的感覺頓時消失了。這讓張志凡里這些原石遠了兩步。
白傲緊跟著撿起張志凡放下的那塊石頭，感覺比張志凡要更敏銳。「石大，這里的石頭賣嗎？」
這個叫石大的人是劉長捕派來伺候他們倆的，也是這個石場的小管事。听兩位高人這麼問，他趕緊回答︰「自然是可以的。這里都是開采出來的原石，還沒經開石匠開石，就是賭石，二位要買，可以跟石坑頭說。當然了，二位是來給咱們幫忙的，絕對不會要高價，何況這賭石也不過是看個運氣。」
張志凡一听「賭石」兩個人，眼楮都亮了。他只知道玉石翡翠可以這樣，沒想到這里的金剛石也有這麼個待遇。感覺很帶勁的樣子。「那麻煩你帶我們我們過去！」
沒有任何擦口的原石跟天朝的翡翠賭石一樣，都是全賭，而這樣的賭石根據外皮的情況不同，價格也很不一樣。他們倆挑中的時候有兩個成人的拳頭大小，在金剛石的原石里屬于中等偏小的。外皮的情況也不太好，是剛剛從坑邊帶回來的，加上石坑頭想要賣一個人情，所以干脆就將這石頭送給了兩個人。就以這種石殼的樣子，就開出金剛石成色也不會太好，靈氣的蘊含也不會太多，價格上不去自然不如送人情。
得到一開免費的石頭，張志凡開心得不行。就連中午在石樓的食堂里吃飯被好幾個人用不太友善的目光看他都沒有在意。這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賭」呢！
回到他們的房間，張志凡剛想說把石頭拿出來自己擦擦看，就見白傲將石頭放在地上，然後拉著張志凡退到床邊。然後又把張志凡摟到懷里，伸手捂住他的眼楮。「閉眼。」
張志凡被弄的精神高度緊張，白傲的大手將他的半張臉都蓋上了，就是不閉眼也啥都看不見了。「你干什麼？怎麼回事兒？」
「剛剛那塊石頭是那個索命冤魂的寄存處。我現在要把她召出來問問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怕嘛。我就把你眼楮捂上。」
張志凡頓時就覺得渾身發冷了。「我去，剛剛我還拿過！難怪我覺得那石頭到我手上時手感覺麻酥酥的，那是陰氣？」
白傲笑道︰「不是。你感覺到的是是向外擴散的靈氣，這塊石頭里的靈氣含量非常之強，你是聚靈體，感覺靈氣自然要更敏銳得多。陰氣是不敢對你釋放的。」
張志凡長出了一口氣，隨後關注點偏移︰「那這塊石頭還能賣錢麼？！」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的舌尖2終于算是正常了。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