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多心妄（七）
楊宏氣呼呼地坐到了盧玲家的炕上。從口袋里拿出一盒煙點了一根。「大玲子，你說這沈偉到底是怎麼想的？之前說的好好的,這是要變卦啊？」
盧玲頭上的傷其實早就愈合了,只留了一個痂。可即便啥事兒沒有,她腦袋上還是貼著紗布，弄得極其「壯烈」。「大偉不是這樣人,你別瞎說。他答應過的事從來都說到辦到。」
楊宏「嘁」了一聲。「你這老娘們兒就是有病。跟我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你不干，非當破壞人家家庭的第三者。現在你高興了？走到哪兒都被人白眼被人戳脊梁骨。」
盧玲眼圈發紅︰「怎麼連你也這麼說？我只是跟大偉真心相愛而已。又沒有害人。」
楊宏「呸」了一口。「你這還沒害人？你看看沈偉那傻逼的老婆孩子還有親爹都被你們給整成啥樣了？要不是咱倆認識這麼多年了，我心里一直有你，我早他媽離你們遠遠的了！」
盧玲瞪著楊宏︰「你胡說！大偉明明都不愛蕭玫了,蕭玫還佔著他管著他。那是她自己找的！她教兩個孩子不理大偉,是她的錯，干什麼怪到我頭上？」
「你知道我現在想干啥不？我他媽想把你扔河里讓你好好清醒清醒！盧玲,以前你也不這樣啊？別他媽是被什麼附身了吧？你別告訴我就是因為沈偉救了你一次,你就對他感恩戴德了。媽的老子替你趕走那些傻逼多少次了？你不照樣跟我這兒東扯西扯就是不答應？他沈偉要不是個廠長，你能跟他？」
盧玲憤怒地用枕頭砸向楊宏。「你滾！你居然污蔑我！你給我滾！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楊宏站起身，看著一眼盧玲︰「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現在有能力買下罐頭廠，然後那廠子就是我一個人的。而沈偉賣了廠子就狗屁不是了。到底是跟他還是跟我，你想清楚吧。我再等你十天，只有十天！」
沈偉從來沒有覺得這麼辛苦過。家里的事讓他焦頭爛額。親眼目睹了盧玲對妻子的糾纏，他才意識到為什麼妻子之前想要跳樓。他一直認為盧玲什麼都沒有做過，只是跟自己有了私情而已，這雖然是自己對家庭的錯，可錯在自己。但盧玲幾次找到單位來鬧，這讓他有了一絲醒悟，在自己一直認為情人多無欲無求不爭不論的時候，她居然做了這麼多事。
心情一旦改變，有些事就會隨之而來。沈偉的事雖然已經到了周圍人盡皆知的地步，但好哥們兒還是有幾個的。尤其是談論到廠子出售的問題時。幾乎所有人都對另一個買家的身份表現出了抵觸。
「咱們這麼大的廠子都虧損了。他買回去只做香腸？咱們先不論他以後的經營問題，就說錢，兩者也相差不少。何況金老板還會繼續留用咱們現在的職工。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市有多少個工廠改制之後工人徹底沒了工作，到後來堵著廠門和廠領導的家門找麻煩？依我看還是金老板更信得過，人家自己就有養殖基地和農場。要做的是一條龍的生意。」副廠長在會議上如此說道。
工會主xi也點頭︰「沒錯。我也認為金老板的條件給得更優厚也更符合全廠的利益。而且那位楊老板的身份……」
沈偉皺了下眉頭。「的確是經過別人介紹我才認識的楊宏。但我之所以之前有這個提議，也是為了廠子的未來考慮。畢竟改制已經成為必然。咱們又沒有更好的辦法讓廠子繼續生存下去，賣掉是最好的結果。當然我也承認金老板的條件更優厚一些。所以我今天才組織了這次會議。」
工會主席道︰「那既然這樣，我們都很贊同跟金老板簽合同。」其他人也跟著附和。所有人的眼楮都看向沈偉。大家伙兒似乎都認準了楊宏是沈偉的情兒介紹給他的。其中肯定有貓膩。這要是沒有另外一個買家出現，他們最後可能會不了了之。但是現在不同。金昌給的條件里，新工廠還需要領導，他們對廠子都有感情，本身就不希望廠子倒閉。現在還能保持原樣，自然是何樂不為了。
張志凡不知道上輩子沈偉和楊宏還有盧玲之間有什麼密談。但這輩子沈偉雖然被盧玲迷得五迷三道，但因為多了金昌，他還算有理智。畢竟錢是最重要的。「既然大家都是一個意見，我也覺得這樣做對廠子對工人們最好。那就這麼定了吧。跟金老板再好好詳談一下具體情況，然後全廠職工大會肯定得召開，得把廠子易主的事告訴大家一聲。」
金昌接到沈偉電話的時候，正在劉家喝著張志凡親手炮制的五神茶。他這兩天罐頭廠趙家堡子兩頭跑，有點兒著涼。這讓已入玄門的無常大人非常郁悶。可修真不代表一輩子不生病，何況他的境界還不高，仍舊是*凡胎的時候，自然是避免不了這些的。
嘴里的五神茶味道不怎麼太美妙，嘴里說不出是辣是甜還是苦，總之怪怪的。接完電話之後趕緊灌了一大杯白開水，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凡凡，這茶的味道是不是也太狠了？你放了多少姜啊？」
「我這是按照比例放的好麼。荊芥、紫蘇葉、生姜都是十克而已。紅糖有三十克呢，還有上好的宛玉香六克，我光給你煮茶就用了二十分鐘！你居然嫌棄？」雖然他不否認是在用金昌當練習對象。自己這感冒茶什麼的他還敢配一配。可這麼用心的東西，怎麼可以被說不好呢？雖然味道真不怎麼樣。
這時候一邊兒打盹的大花翻身甩了金昌一爪子。「你嫌棄凡凡做的東西？」
金昌趕緊投降︰「我的個祖宗們！我哪兒敢啊！這不是夸獎麼。絕對是夸獎！」
張志凡把剩下的一瓶子五神茶放到金昌面前︰「這兩天每天兩杯。直到喝好了為止。我跟你說，這可是白傲空間里的靈藥做的，就算沒病喝了也有好處。」
金昌嘴角抖了一下。「是是是。我一定按時服藥。」
看著媳婦兒得瑟的樣子，白傲沒忍住笑了一下。「剛剛是罐頭廠的電話？」
金昌這才想起來還有重要的事兒呢。「嗯。沈偉打的。意思是他們同意把廠子賣給咱們了。不過還有一些具體的條件要去寫上。還有就是價錢，他們希望能再多一點兒。」
「呵呵，還要再多一點兒？這個價格已經比大姨他們買服裝廠多了五十多萬了。真當咱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不成？你記得，跟他們去談條件的時候。價格絕對不能再漲，本來也不只是他們廠子說了算。另外你要告訴他們，所有工人包括廠領導如果再繼續干，都要會重新簽合同。工人們的養老金什麼的按照原來的檔次接續過來，但是所有欠款需要在簽合同之前由罐頭廠補齊。咱們只能今年下半年開始接管。」
金昌點頭︰「放心。這些我心里有數。反正現在罐頭廠要賣的消息已經傳遍了。再去放一個已經談妥了條件的信兒也不難。到時候他們想要賴咱們補交也不行。當時郝兵和大妹買服裝廠的時候，就有拖欠工人養老金的，弄了半年才弄清楚，前車之鑒，這次可不能再給自己下絆子了。」
盧玲已經搬去了沈家住。而蕭玫就算氣到吐血，既然離開了那個家，已經起訴了離婚，她就不會再回去。家里一些應用的物品，像她和兩個孩子的衣服和書本日用品之類的，是狄隻和蕭玫的姐姐姐夫找車給搬回去的。沈偉的父親看著兒媳婦兒和孫子孫女的東西徹底從家里消失，氣得他又掄起拐杖打向盧玲。
對盧玲這樣四十來歲還把自己當成十七八歲，一門子都是真愛的奇葩怎麼能忍受老人的苛責。她就把沈偉他爸當成了電視劇和小說里的惡婆婆化身。一開始微微弱弱，只知道流眼淚。後來她做的食物沈父直接砸爛或者是扔到馬桶里沖掉，又或者只要沈偉回來跟盧玲兩個人手挨著手，他就要死要活。總之沈家的日子根本就不是人過的。按照沈父的話說︰「反正我也沒幾天活頭，我好不了，你們也別想好！」
蕭玫心灰意冷，卻還念著公婆當年的好，即便是現在，公公也是在為自己出氣。老爺子身體不好，血壓高，原本最不能的就是生氣，可現在每天都在氣頭上，身體越來越糟糕。從過年到現在不到二十天的時間，老爺子都暈倒三次了。這最後一次，正巧趕上狄隻受了蕭玫的拜托，讓丈夫偷偷給沈父送吃的。結果看到老爺子屋子里滿地的油乎乎的菜，人就倒在了地上，而盧玲正一臉茫然的看著老爺子摔倒。沒把狄隻的丈夫給氣死。
沈偉當時正在跟金昌他們談論合同細節。頭兩天因為罐頭廠領導一致決定把廠子賣給金昌。楊宏那邊就只能說抱歉了。結果盧玲第一次跟沈偉「任性」。不過人家沒用「金錢」這麼俗套的借口。而是悶聲掉著眼淚，說著當初丈夫死了之後，楊宏和楊宏的前妻怎麼照顧自己。這一次，楊宏借了那麼多錢，就是為了幫忙沈偉解決罐頭廠月月虧損，又找不到買家的局面。總之碎叨了整整半天，那意思就是沈偉忘恩負義。氣得沈偉都不知道楊宏對自己到底有什麼恩情可言了。
這下又听說盧玲把爹氣暈送了醫院。他連日來憋悶的火氣都躥了上來。進了病房，第一件事就是給了盧玲一巴掌。打得盧玲連北都找不到了。只能捂著臉，愣愣地看著沈偉。嘴里很自由一句話︰「你……你居然打我！」
狄隻看著這對狗男女，臉上帶著冷笑。「不打你打誰？你不知道老爺子血壓高不能吃大魚大肉？你不知道老爺子看不上你，你腆著個臉還把吃的送進老爺子的屋子？連老人都伺候不好，你以為過日子就是你一口一個真愛呢？沈偉，你要是容不下你沈叔你就把他送敬老院，那地方有人給吃有人給喝，有病還有人送上醫院。不用在家被你們虐待！沒想到啊，你不光是對媳婦兒忘恩負義，對親爹也這麼喪良心不孝順！你這樣的，還他媽是廠長？呸！那兩撇你捫心自問夠不夠？！」
作者有話要說︰造嘛，虐這種腦殘，就要讓他們互相拆台比較爽。「真愛」動蕩神馬的。嘻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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