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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回夜幕莊園

夜幕山中不日光

夜是**

晝是宵長.

二十二味廊。

高大,寬敞,明亮。

青黑的石壁上別無他物。右邊整齊的瓖嵌著一排明石,一路向前,直到盡頭。左邊二十二幅油彩繪像,每幅繪像都散發著令人迷醉的香味。畫中二十二位妙齡女郎,真人尺寸。鮮艷的需物顏料復合多種香料,鮮衣薄,雪膚女敕,神靈動,栩栩如生,香艷逼人。

這些畫半年一換,畫上的美人兒,夜幕莊園內都是確有其人的。

第三幅畫前,冷狄在聞,湊得很近。多種香料混合在一起,香味很獨特。

前兩幅畫的「品鑒」冷狄已經花了不少的時間,這樣下去,不知還要多久,才能走完這段不長的廊道。墨城在一旁皺起了眉頭。廊道內不時有人往來,對于冷狄的不雅行為,她覺得很是丟臉。

「這幅畫的香料里混入了‘紫靈脂’。」墨城說道。

「紫靈脂!是什麼?」冷狄問道,沒有回頭。

「紫楮飛鼠的糞便。」

冷狄皺眉,他退了一步,回頭看了一眼墨城。然後他轉向下一幅。他剛剛將那誘人的香味納入鼻腔。「這里面有‘蟾酥’。」墨城的聲音響起。

「蟾酥?蟾酥好像是……」冷狄不太肯定。

「癩蛤蟆身上的漿液!」墨城幫他確認。

冷狄退身,揉了揉鼻子。「嘿嘿!」他笑得有點尷尬。他向前走了幾步,這幅畫上的人兒呀,冷狄又有點兒挪不動步。

「魚鱗草!」墨城很干脆。

「那麼是某種植物,不是什麼的糞便或體液咯!」

「可是它又腥又臭!」

冷狄轉身看著墨城,很掃興的。「我留著下次,」他戀戀不舍地看著這些畫像。「下次我不帶你來。」說完,他大步向前。

「嘁,誰稀罕!」

「丫頭,你哄我的吧。香料里面用這些惡心的東西干什麼?」冷狄一邊走,一邊對墨城說。

「嘿嘿!」墨城笑得很得意。「這我可沒騙你,自然是有妙用。紫靈脂的確是和糞便一同排出的。但它其實是紫楮飛鼠的腸道分泌物,並不是真的糞便。它本身是有香氣的,還可藥用,補血養顏。」

「藥用!」冷狄吃驚不小。「那蟾酥呢?」

「這里用的並不是普通的蟾酥,是白蟾蜍泌出的粉紅酥。黏稠,味道略咸腥。在香料里加入一些,整個香品就會散發出一種,頗似人體分泌的油脂的香味。聞起來就會更真實,更有親切感。」

「那個又腥又臭的草呢?」冷狄知道自己被耍了,音調難免有點兒高。

「它混合在香料里能使香氣更濃郁熱烈,獨具特色。」墨城笑著說︰「魚鱗草的氣味很特別。所謂又腥又臭,只是一部分人的看法,還有很多人卻很痴迷于它的獨特氣息。」

冷狄驚訝地看著墨城。「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有些是胭脂姐告訴我的,有些是書上說的。」

「沒想到啊,我們墨墨還是個才女。」冷狄笑道。

「那是,你想不到的還多著呢!」墨城的嘴角上翹,小模樣很是俊俏。

冷狄與墨城在大廳里買了座位,便去了花園。

咸陽西,暮山。

磨劍峰。

西面的斷崖如刀裁斧截般垂直陡峭。中部一處內空,凹陷形成一個大洞穴。山壁上有三處破口,猶如三扇巨窗。夜幕莊園里只有這里能見到陽光,夕陽斜暉。這臨壁的洞穴里是個大花園,有個好听的名字,叫作夕窗花園。

奇特的藍蕊枝蘭便生長在這里。

蘭花多是草本,而這枝蘭卻是灌木。枝叢半人高,花白色,四五瓣,緊緊相圍,如縴杯似細盞。花中蕊淡藍,如絮如水。香清而雅,凝而不散。

「這藍蕊枝蘭又名玉杯藍、藍心盞,果然不錯。」冷狄在花叢間贊嘆。

「如果她藏在這里,你能感覺到吧。」冷狄對墨城說道。

「能!她不在這里。」墨城回答的很肯定。

「也許她只是這會兒不在。如果她住這兒,她的房間里應該留有她的氣息。」

「是的,可這里人多物雜,我需要近距離感知。我們不會要把這兒整個搜一遍吧。」

「不用那麼麻煩,你隨便轉轉,然後去大廳等我。我去見個人!」

「什麼人?」墨城皺眉問道。

冷狄笑道︰「這里還能有什麼人,相好的唄。」

「你頭一回來,哪有相好的?」

「誰說我頭一回來!」

墨城笑著。「你對這兒太不熟悉了,我猜的。」

「頭一回來又怎麼樣!我剛剛在畫廊里相中的,不可以呀。」冷狄被墨城說破,臉上有些掛不住,轉身便走。

「人家又沒相中你!」墨城在身後嘀咕道。

夜幕莊園是中京最銷金的場子。其中歌舞廳、賭場、斗獸場、游浴場、餐廳、客房,一應俱全,吃喝玩樂,應有盡有。奢侈,奢靡,奢華已極。

冷狄穿過花園向泳池走去。泳池前面的山壁內是一幢疊層的窟居,人稱六層樓。樓內下邊兩層是餐廳,上面四層是客房。

冷狄在第四層找到226號房間,那房門上繪著一支金色芙蓉朵,含苞待放。冷狄一下一停的輕輕敲了三下門。

「誰?」房間里一個清脆的聲音問道。

冷狄皺著眉頭說道︰「娘子,娘子,娘子開門!」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位黑發碧眼,肌膚雪白,身材高挑的姑娘出現在門前。她只著了一件輕薄的粉紅絲袍,映襯著她雪白的肌膚,更加明艷動人。

冷狄看著她,便愣在了一處。他皺起的眉頭舒展開來,情不自禁的輕輕地又喚了一聲「娘子」。

姑娘笑了。「你是誰家的相公,我可不認識你。」

「我迷路了,所以來晚了。」冷狄很認真地說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話。

「為什麼花不開?」姑娘問。

「因為冷!」冷狄答。

姑娘一側身,讓冷狄進了門。室內鋪著暗紅色的長絨地毯,陳設簡單華麗,窗戶半掩著簾。右邊有一間內室。左邊對著窗戶是一張大床。床上趴著一個男人,半果著身子,覆著絲絨,像是睡著了。嘴里不時哼哼唧唧,不知在說些什麼。

「你多叫了一聲‘娘子’。」

「看見你有點兒情不自禁。」冷狄很坦白地說。「你叫什麼名字?」

「羅白莎斯!你可以叫我羅白。」

「雪瑟人?」

「我母親是!」

「混血,難怪。」冷狄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他是誰?」

「一個男人,無關緊要。」

「現在方便嗎?」

「沒事兒!坐吧!」羅白讓冷狄在一張小圓桌邊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對面。此時,室內響起了一種奇怪的聲音,是床上那個男人發出的,他在申吟。

「他在干嘛?」冷狄皺眉問道。

「做夢!」羅白若無其事的回答。

床上那男人的申吟聲越來越有節奏感了,想來是夢到妙處。

冷狄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能讓他停一會兒嗎?」

「不好听嗎?」羅白笑道。

「如果是你,我想我會喜歡的。可是他,讓我很糾結。」

羅白白了冷狄一眼,起身走到床邊。「來幫個忙,把他推下去。」

「地上?」冷狄跟了過去,問道。

「嗯。」

隨著一聲沉悶的聲響,那個**果的男人被冷狄掫到了地上。但見他仰面朝天,一柱擎天,美夢依舊,申吟不止。

「你把他怎麼啦?」冷狄無比同情地問道。

羅白笑而不答,卻說︰「把他翻過來。」

「的確不雅。」冷狄讓那男人趴在地上,把碩大的「凶器」掩在了身下。

羅白從床頭的櫃子里舀出一個盒子。從盒子里抽出一根針,一根又細又長,寒光閃閃的針。她手法嫻熟的將長針從男人腦後頸間扎了進去,一刺到底。

冷狄眼角的肌肉跳動了一下,問道︰「這個,不會出人命吧!」

「應該不會。」羅白風輕雲淡。她用手指拈著針尾,輕輕旋動幾下,然後快速地抽出。眼見那男人的身體松弛了下來,隨後申吟聲便停止了。

「這是什麼道理?」冷狄很虛心地問道。

「針法分補瀉,這是瀉。」羅白將針放了回去,然後走回了圓桌邊。

「瀉了,有理。」冷狄看了那男人一眼,自語道︰「地毯該換了。」說著,他也走回桌邊坐下了。

冷狄舀出一張畫像遞給了羅白。「見過嗎?」

羅白舀著畫像仔細看著,搖頭道︰「沒有。」

「這麼說,她不是這兒的姑娘?」

「不是。」羅白很肯定。

「她來過,也許還會再來。」

「知道了。」

「莊園里最近有什麼異常嗎?」冷狄問道。

「異常?」羅白抬眼看著冷狄。「這里沒有白天,沒有黑夜,每天都很異常。」她頓了一下,接著說︰「夜公子已經消失了七天,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兒。白夫人昨日成功引誘了太平督衛闢守宮,二人在頂樓的客房里,半日纏綿。」

「還有什麼?」冷狄似乎對這些並不感興趣。

羅白起身走到窗前,向窗外看去。「兩日前的傍晚,胡州焉馳小王子從五層的窗戶跳了出去,赤身**的,落到了下面的泳池里。撈上來的時候已經人事不省,奄奄一息了。最後裹了條毯子,讓人抬了回去。」

「他怎麼啦?」

「也許是喝多了。」

「醉生夢死?」冷狄不屑道。

「昨日午後,赤銅府趙文弱下場戲獸。本想一展雄,博個美人青睞,不想卻被金毛吼咬斷了手臂,鎩羽而歸。」

「趙文弱?」冷狄的手指輕叩著桌面。

「怎麼,這些你都不感興趣?那麼你關心的是什麼,是這兩日關于半湖山園的傳言?」

「半湖山園?」冷狄看著羅白,眼中精光一閃而逝。「怎麼說?」

「北邊使著美人計,毒殺了皇上。」

「北邊!」冷狄看著羅白,不置可否。待了一會兒,他淡淡地說︰「陪我下去轉轉,熟悉一下環境,日後怕是還會再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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