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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拼命二郎(二)

四七、拼命二郎(二)

秦川叫道︰「二哥!」撲上前去。♀(菇涼們看書的必備網站八^零^書^屋)

兄弟二人分別多年,乍然相見,何等歡喜?兩人四手相握,一個叫了聲︰「二哥!」一個叫了聲︰「川弟!」眼眶中充滿淚水,再也說不出話來。

秦川見秦海身子動彈不得,伸手擦了擦眼淚,問道︰「二哥,你怎麼了?」

秦海大笑道︰「好弟弟,你二哥中了玫瑰香露之毒,來此求醫,哪知冤家路窄,這姓花的婬賊也跑到這里,替他的把弟薛千洋治傷。若非你及時趕到,你二哥這下子便活不成啦,哈哈!」

燈光下秦川見秦海雖滿臉黑氣,中毒已極深,但是神色間慷慨豪邁,談笑自如,渾不以一己安危為意,不由得又是感佩,又是心疼,心想︰「二哥向來急人之難,摩頂放踵,卻從來對自己性命漫不在乎,想不到這麼多年一直未變。」

他扶秦海坐到床邊,問道︰「毒性這麼深,痛不痛?」秦海搖頭道︰「我沒事,還能喝酒打架,你先救這位姑娘和桑大夫吧?」

秦川這才瞧清楚地上另行躺著一男一女,均是一動不動。他見那男子是個年約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身材微胖,本來清 的臉上多了兩道手掌印,看衣飾服色,顯然便是此間主人桑大夫了。當下伸手拍開他的穴道。

看那女子時,不由得一怔,見是一個顏若桃李的美艷女子,卻正是夏家客棧中會過面的陸秋娘。

他曾偷听到此女與那「玉面花蝶」薛千洋二人的說話,知她乃京城妓院中的一名妓女,被薛千洋哄騙拐帶至此。

秦海見秦川呆立不動,奇道︰「川弟,為何不解開這位姑娘的穴道?」

秦川哼了一聲,道︰「二哥有所不知。這女子是個妓女,被那‘玉面花蝶’騙到此間,助紂為虐。昨晚若非你救了她。想來她已遭遇不測,我見你抱了她離開夏家客棧。想不到她竟昏倒在此。」

秦海搖頭道︰「你錯怪了這位姑娘啦。她雖出身風塵,但人品還沒你說得那麼差!這次若非她舍身相救,我早已曝尸荒野了。」

秦川奇道︰「二哥此話怎講?」

秦海道︰「你先幫她解了穴再說!」

秦川不便違拗二哥的話,只得道︰「好!」運指如飛,頃刻間已解開陸秋娘的穴道。

陸秋娘慢慢地站起身來,走到床邊,怔怔的望著紗帳內臥床不動的病人。神色木然。

秦川卻不再瞧她一眼,更不理會那床上病人是誰,急忙扶起驚魂未定的桑大夫,安慰道︰「大夫莫怕。♀壞人已被我制伏,府上無人傷亡!」

桑大夫被點了穴道,動彈不得,眼楮卻瞧得清楚明白,知秦川所言非虛。心神漸定,長長吁了口氣,拱手道︰「多謝公子爺!」

秦川還禮道︰「不必客氣。事不宜遲,煩請桑大夫替家兄解毒!」

桑大夫雙手一攤,作個無可奈何之狀。嘆道︰「在下早已說過,這位爺台所中之毒,桑某沒有解藥,確實無能為力,愛莫能助!」秦川急道︰「那該怎麼辦?」

秦海不待桑大夫接口,哈哈大笑道︰「川弟,听說你現下做了百戲幫幫主,又有一身好功夫,怎地遇事還這麼稀里糊涂,毫無主意?」

秦川聞言,不覺心頭一動,驀地一把扯開紗帳,登時認出床上仰天而躺、動彈不得的病人,一張俊俏如少女的臉蛋因痛楚難當而肌肉扭曲,顯得丑陋異常,瞧著秦川之時,眼光中露出又是怨毒、又是驚懼的神色,赫然便是那惡名昭著的婬賊「玉面花蝶」薛千洋。

他知秦海所中的「玫瑰香露」之毒只有薛千洋的獨門解藥可解,心下大喜,叫道︰「太好啦,此人身上定有解藥!」當下伸手入懷,將薛千洋身上的東西一古腦的盡數掏了出來。

只見此人身上竟有一大把物件,什麼火刀、火折、暗器、汗巾、銀票、碎銀之類,零零碎碎的著實不少,另有兩個青花白瓷的小瓶。

秦海笑道︰「我這條賤命算是撿回來啦,哈哈!」

桑大夫識得解藥,當即取出解藥替秦海服了。

秦川來到院中,將醫館中眾病人、伙計、家眷等人的穴道盡數解了。適才上門板的那名店伴躲在一旁,見他出手救人,這才挨了出來。

秦川見眾人驚魂未定,解釋了一番,返回屋中之時,見二哥嘔吐過後,體內毒性漸弱,臉色漸好,這才放下心來。

秦海手腳漸漸能舒展自如,伸袖一抹嘴角血跡,挺腰站直,笑道︰「我追尋數日,也只不過殺了齊沖一個,想不到這余下的兩個婬賊竟全落在你手中。川弟,你決定怎生處置他們?」

秦川微一沉吟,道︰「這二人生平作惡多端,敗壞不少良家女子貞操和性命,實是人神共憤,死不足惜。」

秦海點頭道︰「既然如此,你便動手殺了他二人,為天下除害!」秦川瞧了瞧昏迷不醒的薛千洋,又瞧了瞧伏在門口掙扎不停的花勇,遲疑道︰「這個……」

秦海笑道︰「好弟弟,原來你這麼多年來,仍是心腸這麼軟,一點也沒變啊!」

秦川臉上一紅,道︰「這二人此刻均無還手之力,我,我下不了手!」

秦海點頭道︰「我明白。♀」輕拍他的肩頭,笑道︰「那你說該怎麼辦?」秦川道︰「我想先放了他們,若然他們以後再為非作歹,我定殺之!」

秦海哈哈一笑,道︰「好,果然不愧為一幫之主,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攜著他手,道︰「咱們走吧!」

兄弟二人緩緩走到門口,忽听桑大夫尖聲驚叫,聲音甚是惶恐。二人回頭望時,卻也不禁吃了一驚。

只見陸秋娘失魂落魄的站在床頭,雙手滿是鮮血,床上的薛千洋心口卻插入一把剪刀。直沒入胸,身子扭曲了幾下,便即不動了。

秦海驚道︰「陸姑娘。你為何殺他?」

陸秋娘臉色慘然,過了片刻。冷冰冰的道︰「你四弟是個不乘人之危的大丈夫,殺死這個輕薄婬賊的事,便交給我這個下賤妓女吧!」

秦海長嘆一聲,眉頭微皺,說道︰「陸姑娘,此人騙你在先,原本該死。不知姑娘今後有什麼打算?」

陸秋娘搖了搖頭。冷笑道︰「我只是個倚門賣笑的妓女而已,能有什麼打算,自然要去妓院,秦二俠這話問得是否太蠢了?」說著仰起了頭。大步走向屋外。

秦海默然。秦川拉了拉他手,道︰「二哥,咱們快走吧!」

秦海搖頭道︰「陸姑娘于我有救命大恩,我豈能讓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孤身上路?川弟,帶她一起走!」

秦川一呆。遲疑道︰「這個……」只听陸秋娘尖叫道︰「誰要你報恩,誰要你可憐,我只是個不要臉的妓女……」話音未歇,突然蓬的一聲大響,後心已被人重重打了一掌。她悶哼一聲,俯身倒在地上。

秦川見花勇趁人不備,暴起傷人,狂怒之下,疾似月兌弦之箭一般竄出,右足倏伸,卻是「狂風落葉腿」中的一招「掃平八方」,砰的一聲,正中他右脅。花勇慘呼聲中,身子向後直摔而出,五髒俱碎,倒飛丈許,後背重重撞在一座假山之上,隨即跌落水池之中,垂首而死。

秦川一呆,眼見薛花二婬賊先後喪命,罪惡滔天的「魯東三蝶」終于惡貫滿盈,不禁想起東平城外那位慘死林中的姑娘,暗自唏噓不已。

醫館中眾人見頃刻之間連傷二命,均已嚇得魂不附體,縮在一旁哪敢作聲!

秦海向眾人叫道︰「大家不必驚慌,這二人都是官府重金懸賞捉拿的要犯,黑道上叫作‘魯東三蝶’,乃是罪大惡極的婬賊,床上死的那個是‘玉面花蝶’薛千洋,院子里的這個是‘妙手粉蝶’花勇。各位只須如實上報官府,不但不會惹上官非,而且定會有一樁橫財要發!」

眾人兀自將信將疑,面面相覷,卻哪里還敢多問半句?

秦海查看了一下陸秋娘的傷勢,說道︰「川弟,我體力未復,你抱著陸姑娘快走,此地不宜久留!」秦川當即依言抱起陸秋娘,扶著秦海,向醫館外走去。

兄弟二人出了醫館。這晚月暗星稀,夜色黯淡,街上行人甚是稀少。

二人相偕來到秦川在緣豐客棧的下處。鄧長老和連棟等見幫主兄弟相逢,均是歡喜無限,紛紛與秦海拱手見禮。

秦川听說易婉玉和吳長老等仍無消息,嘆了口氣,道︰「大伙繼續打听吧。我跟家兄有事相談,失陪了。」

鄧長老問起為何不見沐大小姐,秦川照實說了。鄧長老和連棟對望了一眼,默不作聲,又見幫主兄弟難得相見,必有話要說,便告退了出去。

兄弟二人將陸秋娘安置在沐青蘭所住的客房內。秦海道︰「陸姑娘被花賊一掌打得傷勢不輕,須好生調養一段日子。川弟,幸虧你將那婬賊打傷在先,否則他這一掌便會要了這個弱質女流的性命。」

秦川坐在秦海對面,見他目光不時轉望著床上的陸秋娘,臉上滿是關切之情,心中不由得一動,尋思︰「這女子美艷得緊,跟玉妹和蘭妹相比,實亦不遑多讓。只可惜她是個水性楊花的風塵女子,如此身份,怎配得上二哥這等英雄人物?」

他知秦海素來只顧打熬氣力,不親,至今猶是獨自浪跡江湖,不覺又想起母親逼婚之事。

秦海見秦川低頭不語,問道︰「川弟,你在想什麼?」秦川笑了笑,道︰「二哥,大哥托我帶話給你,讓你辦完事便早些回家,他有事須你相助。」秦海點了點頭,笑道︰「我知道了。好弟弟,多年不見,你也長大了。那年你突然消失,爹爹告訴哥幾個說你拜師學藝去了,大伙兒雖然想你,卻也無可奈何。快說說,你這些年都怎麼過來的?武功練得如何?今晚上咱兄弟要好好喝喝酒,聊聊天,不醉不休!」

兄弟二人安置好陸秋娘。這才出去,徑自來到秦川房內。

不久店小二送上了酒菜,二人把酒暢敘離情。相談甚歡。

秦海酒量甚豪,舉碗痛飲。酒到杯干。秦川自幼熟知,卻也不以為奇。

秦川說了自己下山以來的諸般經歷,便問︰「二哥,听大哥說你年前接信後便匆匆離家,是什麼事啊,辦得如何?要不要小弟幫忙?」

秦海笑道︰「沒什麼,事情早辦好了。只是殺了些打家劫舍、禍害百姓的江洋大盜而已。其中便有這三個婬賊,我追了多日,才有一些端倪。昨晚我得到消息,急急趕到夏家客棧之時。踫巧听見齊沖那廝要對這位陸姑娘不利,我一怒之下,便闖進去割了他的狗頭。齊沖那廝當真了得,臨死前還打暈了陸姑娘。」

秦川想起昨晚秦海抱起陸秋娘身體、提著齊沖的人頭奔出的情形,說道︰「後來你又闖進薛千洋的房間。我在外面看到,卻不知是二哥你,未能相助,害得你中了奸人的詭計,當真該死!」言下自責不已。

秦海仰起頭來。骨嘟骨嘟的將一碗酒喝下肚中,笑道︰「川弟,你大可不必自責,听你這麼一說,我現下想明白了,昨晚你闖入青衣庵後院的那個‘天羅地網’陷阱,其實便是花勇為我準備的。哈哈,幸虧有一位你這麼武功高強的四弟,否則花勇這廝還真以為他的‘天羅地網陣’無人可破呢!」他听秦川說起青衣庵之事,細思之下,登時恍悟。

「我雖打傷了薛千洋,卻因抱著一人,行動不便,被這廝俟機放了‘玫瑰香露’毒傷。我也听到你在外面,當時卻把你當成了花勇的幫凶,心想好漢不吃眼前虧,這才奪路而逃。哪知我跑不多久,毒性便發作,舉步維艱。我想求醫要緊,誰知深夜之中還沒行到泰安城,便癱瘓在路上了,反倒是這位陸姑娘醒來,背著我到處求醫。」

「這位姑娘不顧我多番勸阻,決不肯舍我而去。她一個身無武功的嬌弱女子,竟大有俠義胸懷,毅然負著我步行十數里,連投了三間鄉下醫館,求醫問藥,好不辛苦。直至來到泰安城中,打听出全城最好的便是‘桑家醫館’的桑大夫,這才登門求醫。哪料到冤家路窄,我們剛進來不久,那個姓花的婬賊便跟著闖入,制伏了眾人,威逼桑大夫救治他那個姓薛的把弟性命。」

秦川沒料到陸秋娘竟是一個知恩圖報的義烈女子,想起自己因其出身風塵而對她存有輕視之心,不由臉上一熱,接口道︰「適才我在門外,听到有人喊痛,卻是何故?」

秦海又一碗酒下了肚,搖頭苦笑道︰「那姓桑的大夫在設法治療薛千洋之時,‘妙手粉蝶’花勇可沒閑著,對我自然拳腳相加,準備折辱我一番,再殺了我,好替那姓齊的把弟報仇。若非川弟你突然出現,在院子里這麼一喊,嚇得花勇點倒桑大夫,意欲偷襲你,只怕我已沒命在這喝酒啦!哈哈!來!干杯!」

秦川跟著舉杯對飲了一口酒,嘆道︰「二哥,小弟無能,明明你我兄弟近在咫尺,若非蘭妹提醒,我只怕不能及時來到,誤了大事!」

秦海哈哈大笑道︰「難得你有這等紅顏知己,只可惜我不曾見到!」頓了一頓,舉碗相邀,兄弟二人踫了一杯後,又笑道︰「川弟你自幼聰明好學,為人又極仁義,在我兄弟四人中資質最佳。如今你做了百戲幫幫主,又兼掌丐幫,定能行俠仗義,造福于民,做哥哥的當真好生歡喜。來,咱們再喝幾杯!」

兩兄弟你一杯,我一碗的不停干杯,端的好一場豪飲。只是秦川酒量遠遠不及秦海,不知不覺幾杯酒下了肚,已醺醺欲醉。

秦川連日來苦候易婉玉、吳長老等消息不到,在邊院鎮听得眉月師太、小錢、夏掌櫃等人之話後,只覺眼前情形撲朔迷離,心中本已迷惑,兼之待己溫柔體貼的沐青蘭又突然離開,當真是說不出的惆悵。此刻忽與二哥團聚,登時將胸中諸般苦悶盡數發泄出來,直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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