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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比賽前奏

觀星台此時人滿為患,以源江水引流而成的湖中湖,飛檐斗拱間,漢白玉鋪砌的長長路道直通湖心高聳的台閣,湖心四周是以根據天上星辰在配以八卦命相而成的石橋,足足八座,其上站滿了圍觀的老百姓,湖中,有錢有身份的人家租了船,喝著小酒,吹著江風,泛舟而望。ai琥嘎璩

此時在台閣上一舞的女子身段玲瓏,輕紗遮面一襲火紅展翅長裙,鳳羽為飾,寬大的衣袖展開,猶如一只振翅而起的鳳凰,她于雪山之巔的梧桐旁飛入人間,歷經人事滄桑,卻依舊樂觀灑月兌,女子流暢的線條,將那身累贅的舞衣緊緊的與身體融合,恍若真就是一只鳳凰,突然,女子輕盈的落上一個高點,周圍燃氣的熊熊烈火將她包圍,火焰離她不足三米,只要稍微的偏移或者畏懼,這個舞都會因此大打折扣,偏偏女子的舞姿因為那火而更加灑月兌,身體扭曲的痛苦,翅膀卻不忘向上的飛翔,浴火,重生。

一場死亡的洗禮,帶來了更加的輝煌,女子身體盤旋上升,羽翼揮灑如火紅的雲霧,她迎頭而上,眼中帶著對希望的憧憬和信仰。

「好!」不知何方傳來叫好聲,然後是四面八方的叫好聲。

女子的臉上突然綻放出驕傲的神色,雖短暫卻還是被觀看的風四娘抓了個正著,此時的她坐在離湖中心不遠的大船上,打開窗,位置剛剛好可以看到比賽的全貌,她品著酒,從最初的不屑到如今的擔憂。

她擔憂的不是女子舞的好,而是到現在為止她始終沒有看到觀星台的比賽位置出現寶春的身影,莫不是……想到此處,風四娘抽緊的心突然顫抖了起來。

一旁的莫玉看出了風四娘的擔憂,他淡淡的聲音響起,伴隨著酒水流入杯中的聲響︰「四娘,陸兒會趕來的。」

風四娘收斂了思緒,悠悠的看著遠處舞著的女子,冷哼道︰「沒想到這個冒牌貨倒有七分像我,段婉欣那個小妮子有心了。」

莫玉輕抿了口酒,淡淡笑道︰「公主府為皇宮選人的時節又到了,這縴羽樓是卯足了勁兒不想錯過這次機會的,听說當年壽宴你一舞轟動了當時的名流界,搜集你的資料,模仿你的舞姿成了這些年風靡的一大潮流,而這位傾瀾姑娘無論樣貌氣質都最像你,被段婉欣一眼相中重點培養,只盼著能入了公主的眼,成為選送的第一選手種子。」

「當年好歹我也名動天遂,她就不怕最後被認出這不是我本人嗎?」

「段婉欣的手腕自會有自圓其說的一套辦法,況且這女子有七分像你已經不易了,公主怎會去追究其他。」

「像?」風四娘斜倚著窗望向女子,冷哼道︰「可惜終究是只得其形罷了。」

「 !」只听一聲銅鑼聲響,台上女子的舞藝已經展示完畢,女子眼波似水,無限柔情的朝評委拘了一禮,緩緩退出了台子。

評委席上坐著燕無心和公主府的高級藝官,兩人在女子退出後,分別交出了手中已出的分數,分數的信封子被整理好後,送進了不遠處紫色帷帳搭成的看台內,最終的決定權還在公主的手里。

送完分數片刻,從紫色帷帳內走出一個絳色衣衫的老嬤嬤,沒什麼表情,舉止透著幾分威嚴,見她出來,不知從哪個方向冒出嘈雜的吵鬧聲,她听的不太清楚,大抵是叫囂為何璃漪坊遲遲不出人的意思,她不禁邊走邊皺起眉斜眼望去。

此時,公主府的高級藝官瞅著燕無心,只等他說開始,卻見燕無心坐在原地眉眼都沒抬一下,他自然知道燕無心的心性,無奈這次的主裁判是他,自己也只有干等著,不禁懊惱的試探道︰「燕老板?下一個應該是璃漪坊了吧。」

燕無心微微抬眼,恰撞上走來的老嬤嬤,二人像是早就相識,同時朝對方點了點頭,老嬤嬤一臉嚴肅的走到二人之間,藝官本想寒暄兩句,卻听老嬤嬤對著燕無心道︰「公主的意思,比賽可以到此為止了。」

燕無心面色不改,語氣卻十分僵硬的道︰「為何?」

「公主的意思,老奴不敢多問,只管傳話來。」

燕無心輕抿了口茶,眉尾一抬道︰「今天我是主裁判,我說不能結束便不能結束,你去告訴公主,璃漪坊的人會來的,若她不想失望,就繼續等下去。」

「可是……」

「李嬤嬤只管原話去回,一切責任我燕某承擔。」

老嬤嬤听燕無心如此說也不好再說什麼,轉而離去,一旁的藝官卻冷嗤的看了眼燕無心,都道這人極高傲,如今一見連公主的面子都不給,實在是個狂人。

圍觀的人群中不斷有人發牢騷起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實在心煩,在另一艘船上的竹簾後,听到如此聲響的紅衣女子卻陰邪的嘴角上揚,把玩著手里的茶杯。

她身後有人緩緩走進,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嘴,女子的笑容便逐漸消失,她手里的茶杯被她用力地捏住,「 」的一聲,碎成幾半,茶水順著案幾流了滿裙污漬。

這時又有人從外面進來,見了女子正在發怒,來人小心翼翼的行禮回道︰「小姐,蕭將軍的身份查清楚了。」

段婉欣鳳眼一挑道︰「說!」

「蕭將軍的確來自劉家村,他父母早亡,他是蕭家的養子。」

「果然是你。」段婉欣陰郁的臉上突然多出幾分異樣的光彩,她眼楮一眯,便心生一計,在進來的男子耳邊嘀咕了幾句,男子心領神會的點點頭退出了屋子。

當年有本事讓那個孩子為自己所用,今日她會再次利用他,並且牢牢的抓住這個人,讓他再次淪為自己的棋子。陽光透過竹簾的縫隙打在女子充滿邪惡的臉上,好不詭異。

屋外傳來女子的聲音︰「小姐,少爺到了。」

隨著通傳聲,段婉欣的臉上終于出現了溫柔之色,她滿眼欣喜的道︰「請他進來。」

不消片刻,一身白衣的彭于謙緩緩而來,他還似當年那般冷漠如冰,眉宇之間卻顯得成熟了不少,多年的打磨,讓他的氣韻變的更加沉穩與自持,也更加冷若冰霜。

「你來了。」段婉欣見到彭于謙的瞬間便做嬌羞狀的粘了上去。彭于謙微微一回禮,淡淡道了句︰「夫人。」便錯開段婉欣的手,坐到了靠窗的位置上,他拉起竹簾,讓陽光打在自己蒼白的臉上,已經快五月了,他卻感覺依舊寒冷。

段婉欣停在半空中的手有片刻的錯愕,卻在瞬間恢復了常態,她坐在彭于謙的身前,打量了他半響,為他擺上白玉酒杯,倒滿酒水,這些年過去了,無論她如何討好,他還是對她如此冷漠,除了日常問候,似乎從未正眼看過她。

「你還在怪我?」

「夫人說的哪里話,我從未怪過你。」

「你胡說,你分明是為了當年那個賤人怪我。」

「那個孩子被你害的還不夠慘嗎?夫人何苦還要讓她橫在我們之間。」

「是我讓她橫在我們之間的嗎?明明是你啊,是你啊!」

「夫人錯怪我了。」

四目相對,多少的往事,多少的恩怨與委屈,段婉欣難過的流下淚水,她如願以償的成為了彭家的媳婦,她如願以償的得到了彭于謙,可是她卻不知道這以後的日子卻像著了魔一般,讓她越來越記恨那個孩子,那個陰魂不散,無處不在的孩子。

究竟是為什麼,她只是為了留住他的心,她又有什麼錯,為什麼老天讓她得到了她愛的人,卻也永遠失去了他的信任和愛,哪怕是一點點的憐惜也好啊。為什麼,他寧可成為她段家的傀儡,情願犧牲整個彭家也要換那孩子後半生的安穩。

她,終究還是不甘心啊。

「婉欣。」這是這麼多年來,彭于謙第一次這樣叫她,雖然彭于謙的這句昵稱來的太晚了些,卻還是讓多年未得到愛情滋潤的段婉欣怦然心動,淚如雨下。

段婉欣不顧一切的撲到彭于謙的懷中,無聲的啜泣著,她的手捶打著彭于謙的胸膛,像是在宣泄這些年的痛與苦。彭于謙輕輕的撫模著段婉欣的絲發,像在撫模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你知道嗎?這些年我多想你能這樣抱著我,可是你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難道那個人真的比我還要愛你嗎?你已經害她父親殘廢了,她這一生都不會再原諒你,你還在希冀什麼呢。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段婉欣才是真的愛你,我可以為你傾盡所有,你喜歡歌舞我就把當年給老太爺表演的坊子都買下來,這些年我的坊子在天遂的實力不容小覷,你都看到了嗎?這其中對你的心意你又明白幾分,若不是當年你對我如此冷漠,我又何苦答應爹爹蠶食掉彭家的產業,不過你放心,爹爹最疼我了,只要我一句話,你還是彭家的大少爺,彭家還姓彭,只要你答應我,從此只愛我一個人。」

「收手吧。」

彭于謙的變成了此刻的哀求,他卸下所有的驕傲,眉宇間只有挫敗和失落,段婉欣有瞬間的慌神,卻又滿心生長出強大無情的恨。

「她已經死了。」

「什麼?」

「我說她已經死了!摔下懸崖而死!被我的人追殺而死!他們全家的人都死了!」段婉欣突然跳出彭于謙的懷抱,大聲的咆哮起來。

彭于謙面色微沉,有些許的落寞,他嘴角帶著無言的笑,冷淡疏落︰「不會的。」

「她死了她死了她死了!你到底懂不懂!」段婉欣一把扯住彭于謙的衣領,面色蒼白的吼道。

面前的男人總是這副冷冰冰的臉,仿佛對著她的時候,永遠是這種沒有喜怒哀樂的表情,她受夠了,她愛的是一個人,不是一個行尸走肉,為什麼他就是不肯為她打開一道門,哪怕是施舍也好啊,但是他卻選擇永遠不妥協。

「春香!送少爺回去!」段婉欣推開彭于謙,冷冷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殘暴。

彭于謙整了整衣領,回身間不忘回頭望一眼憤怒的段婉欣,他想說什麼,最終沒有說出口。

出了船艙,陽光照在他白衣似雪的衣衫上,他揚起臉,仿佛天空中有他看不到的希望。

你還活著吧,我知道你還活著。

遠處,馬嘶聲響徹天際,所有人齊齊望去,除了驚嘆馬上兩個男子的容貌外,紛紛讓出了一條通往台閣的路。

「駕!」寶春重重一揚鞭,疾馳而去,她英姿颯爽,身後是一道陽光照射下的奇異光暈,叫所有人為之一震。

彭于謙突然頓住腳步,遠遠望著策馬而馳的男子,半響,他嘴角滑過一抹奇異的笑容,被他隱藏在冰冷的面容下,一轉身,他便消失在人群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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