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夫人不來,休竹倒沒想到,畢竟同樣身份的貴婦,到底還是該見見吧。這樣不見,不是擺明了不給面子。
黃大女乃女乃嗤笑道︰「我倒要瞧瞧二女乃女乃還有什麼資格狂,做了別人家的媳婦,就該有些新媳婦的做派!」
呃,還在為幾個月前二女乃女乃認親一事生氣?休竹不接這話,問起太老夫人。黃大女乃女乃道︰「這個嫂子倒不必掛心,太老夫人身邊有朱媽媽,凡是都朱媽媽打理,她從小兒跟著太老夫人,也只有她最是明白太老夫人心思的,我們比不得。」
休竹點頭,這倒是,如果不是朱媽媽,休竹也無法理解太老夫人偶然一個眼神一個動作要表達的意思。
黃大女乃女乃神態一改,八卦地問起秋蟬。休竹道︰「說是流掉孩子後有些瘋掉,已經送回去了,弟妹難道不知道?」
秋蟬是西府送來的人,家里人也是西府那邊的,黃大女乃女乃冷笑一聲道︰「什麼瘋癲不瘋掉,這二女乃女乃倒是咱們看走眼了,外表賢良,手段卻厲害。」
休竹不發表意見,黃大女乃女乃看著大大咧咧,之前範黎領回來的兩個女人,如今是個都不剩了。東府赫連女乃女乃那邊,听說兩個都還在呢,半斤八兩,差距也不大。
翌日,不但海夫人沒來,周夫人也一早就打發人過來說,身上不舒坦,賀禮送到,人就不過來了。只一會兒赫連女乃女乃領著那邊的姐兒過來樂一樂。
彼時,休竹和二女乃女乃都在明夫人屋里,那體面婆子站在地下回話,明夫人臉色雖露出關心,眼里卻有幾分不屑。
只二女乃女乃心里頗不是滋味,一時太老夫人那邊也打賞了東西送來,明夫人領著二女乃女乃謝過送東西的婆子,大有把周夫人打發的婆子晾起來的意思。明夫人更是攜了太老夫人那邊婆子的手,關切地問了問太老夫人的近況,那婆子笑盈盈一一答了,明夫人打賞了一錠銀子,只說想來無事多過來逛逛。
那婆子謝過之後,又說了一些閑話,便告退。明夫人這才又朝周夫人打發的婆子問起周夫人的病情︰「可請了大夫瞧過?」
那婆子心里自然不是滋味,雖說代表的人不同,身份也有那麼點差異,但明夫人表現的太過明顯。神色淡淡欠欠身道:「謝夫人記掛,並無大礙,只是早兒起來身上懶惰不想動。」
不是病,就是不想來罷了。休竹吸一口氣,一向溫和慈愛的周夫人這又是唱的哪出啊?好歹如今與永平侯沾親帶故了,論起身份,周夫人還不及二女乃女乃的娘呢。
明夫人簡單寒暄幾句,叫身邊的媽媽打了賞,那婆子謝過之後便也告退。此時,站在二女乃女乃身後的嬤嬤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尚且不及二女乃女乃來的自然,但屋子里的氣氛不怪異才叫奇怪。
海夫人和周夫人擺明了同時不給面子,管你二女乃女乃出聲如何,她們是長輩,不來就不來。誰叫你一來就擺臉子了,竟然叫長輩的等。
休竹瞧了瞧外面的天色,笑道︰「時辰差不多了,只怕客人也快要到了。」
明夫人也瞧了瞧,面不改色笑著點點頭,休竹率先站起來,二女乃女乃也隨著站起來,兩人一同從屋子里出來,剛走到院門口,遠遠一個丫頭跑來,休竹微眯眼一瞧,是雪娘跟前的。
那丫頭跑過來便朝休竹行一禮,轉而朝二女乃女乃行禮,是雪娘打發她來給二女乃女乃送生辰賀禮的。不外乎也是一些針線活計,二女乃女乃沒有直接接住,而是叫身邊的媽媽家了,矜持地看著那個丫頭道︰「蘀我道聲謝兒,有勞她惦記了。」
那丫頭點頭應下,二女乃女乃身上沒帶回禮,就從頭上取下一只簪子,要丫頭帶回去,嬤嬤又從隨身攜帶的荷包里取出一顆銀錁子打賞了丫頭。
目送丫頭遠去,二女乃女乃朝休竹笑道︰「讓嫂子受累,弟妹不敢當,這會子我母親她們沒來,嫂子先回去歇歇吧,一大早就起來了。」
這二女乃女乃倒也是上道的人兒,休竹也不推辭,點點頭便與二女乃女乃分手。回來屋里,繆媽媽才笑道︰「這二女乃女乃身邊倒比她身邊的婆子有些心思。」
休竹只笑不語,除了頭幾天輕狂了些,之後都還好。不過休竹也實在好奇,二女乃女乃陪嫁來的嬤嬤竟是那樣的人,心思是有的,就是太目中無人了些。這一點就有失大家族出來的做派了。
說是歇歇,這一杯茶還沒喝上口,外面黃大女乃女乃領著西府姊妹過來了,沒有直接去見二女乃女乃或是明夫人,倒先來了休竹這里。休竹起身讓座,又命丫頭上茶上點心,一時大伙入座,話沒說上兩句,赫連女乃女乃也來了。
瞧著赫連女乃女乃有分發福,定是懷孕後好吃好睡的緣故,眾人見禮,赫連女乃女乃便隱形人似地安靜地坐著,只黃大女乃女乃說些話取樂,因有姊妹在場看,她的話比平時略好听些,倒也不忘擠兌二女乃女乃幾句,連帶也諷刺明夫人。
休竹只當不明白,一時二門上婆子來回,永平侯各位夫人女乃女乃到了。
大伙兒听了,便隨著休竹一同往今兒招待客人的廳房去。因氣候緣故,安排在了後院西側那一片水域之上的亭子里。周圍風光不錯,陽光普照之下,水面波光粼粼。清風揚起紗簾,不冷不熱很是舒暢。
永平侯夫人娘家姓顧,二女乃女乃算是她中年得女,故而也不算年輕。兩位兒媳,大兒媳娘家姓許,瞧著二十五六的年紀,丹鳳眼,身形偏瘦,很是干練。二兒媳身份特殊,是顧夫人外佷女,即是顧夫人表妹的女兒,年紀與黃大女乃女乃一般,娘家姓金。休竹琢磨著,這樣的親戚關系算不算近親結婚?余者是永平侯唐親,不必細敘。
加上跟著來的丫頭婆子,王府這樣服侍的丫頭婆子,慢慢站了一亭子,場面壯觀熱鬧。眾人見休竹過來,那顧夫人便先領著眾人以及丈夫為官品級見過休竹,一一將眾人介紹一番,休竹這才朝顧夫人及其他人見禮。黃大女乃女乃和赫連女乃女乃也隨著見禮。
禮畢,明夫人也在丫頭婆子簇擁下來了,眾人少不得又一番見禮,那顧夫人和明夫人挨著坐了上方,兩人說著話兒。地下丫頭們忙著上茶上水,休竹也在下首落座,只覺得兩道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不覺抬頭望去,竟是許氏和金氏。休竹心里冒充幾分不悅,這目光太過考究了,真不知到底看什麼?
面上帶著笑,微微點頭打過招呼,許氏也露出一笑,金氏別開臉假裝沒瞧見休竹望過來。這兩妯娌坐在一塊兒,瞧著好像也無話可說似的,金氏旁邊是赫連女乃女乃,金氏便主動和赫連女乃女乃攀談起來。
熱熱鬧鬧吃了午飯,略作休息的空檔,顧夫人提出去二女乃女乃屋里歇歇的話兒,大伙知道這是母女要說些體己話,余者便留在這里,由二女乃女乃扶著她卻了。
一時進屋,待丫頭上了茶水,二女乃女乃將屋子里的人都支退出來,看著顧夫人,似有千言萬語要說,卻一時不知從何處開口。倒想起兩個嫂子來,擔憂地問道︰「大嫂和二嫂還鬧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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