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竹呼吸一窒,身體不由自主地緊繃,雙手緊捏成拳頭,好半響才將自己的呼吸調整順暢。耳根子不斷有熱氣吹拂過來,好似要將那里的肌膚灼熱,而那種灼熱,順著耳後一小片肌膚逐漸蔓延全身,握緊成拳頭的手心已經出了一層滑膩的汗水。
裝睡吧,從來淡定自如的休竹這一刻真巴不得自己睡過去,因為她醒著根本就無法抑制劇烈的心跳。一聲聲那麼明顯清脆,只怕不但自己听得一清二楚,身後的靖南王也听到了。
可靖南王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大掌稍微用點兒力,休竹措不及防,忍不住驚呼一聲,抬眼就看到靖南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嘴角含著笑,高挺的鼻梁上,那雙深邃的眸子逐漸變色,休竹慌忙地垂下臉,可以想象,自己的臉到底多紅。
其實,靖南王也好不到那里去,不過到底是男人,如何也沒有小妻子的那種嬌態。多少個日日夜夜,懷里抱著小妻子,大半夜突然醒來,看著小妻子安然熟睡,自己才能睡去。而今天,誰也不能理解他的那種心情,看到突然冒出來的信,以及那個人字里行間透出來的意思。
如果小妻子嫁給那個人也許會過的沒有現在這樣累,小妻子從來就沒有說,可是他知道。十六七歲的女孩兒,撐起偌大一個王府的後院,沒有長輩給她撐腰,一切都要靠她自己去模索。而她做到了,沒有怨言,坦蕩而勇往直前。這叫他如何不喜,或許沒有讓外人驚艷的容貌,殊不知在他心里,任何女子都比不上她。
幸運的是,最終得到她的是自己,而她卻越來越引人注目……想到這里,靖南王不覺又加了幾分力道,將小妻子緊緊擁在懷里,沐浴後的清香混合著陳年酒香,而小妻子就是那令人沉醉的陳年美酒,只能是他一個人品嘗的美酒。
微微低頭,休竹趴在自己胸膛上,透過月白色睡袍,里面紅色肚兜若隱若現,胸前那一片雪白被擠壓而呼之欲出。
休竹看著靖南王愈發起伏劇烈的胸膛,緊張的只能閉上眼,以前主動那是因為她知道靖南王不會真的有什麼動作,可現在不同,寂靜的夜里,兩道不平常的呼吸聲一高一低地湊響,昏黃的燈光透過帳子照進來,柔和地打在相擁在一起的兩人身上。
隔了一小會兒,靖南王也只是這樣擁著休竹,休竹忍不住好奇,難道又是自己多心了?抬頭,見靖南王已經閉上了眼,而好奇的休竹突然沒了那些緊張忐忑,因為靖南王的胸膛還在起起伏伏,不覺伸出手去觸模,靖南王沒反應,她又模了模,終于模到心髒的位置,那劇烈的跳動好似心髒要跳出來一般。
這樣都能睡的著?休竹撇撇嘴,喃喃低語道︰「我沒忘。」
而靖南王卻詞不搭言,用低沉暗啞的嗓音控訴,「夫人引誘為夫。」
怎麼引誘了?休竹抬頭嗔怪地瞪了靖南王一眼,低頭才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竟然伸進了靖南王的衣裳里面,連忙把手縮回來。可靖南王卻抓住了她的手,睜開有些紅的眸子,低著頭不滿地看著懷里的小妻子。
如果休竹抬頭仔細看靖南王的眼楮,一定可以發現一絲狼狽和無措,可休竹沒有抬頭。而是羞答答地抽回手,去抱住靖南王的腰,隔著一層單薄的睡袍,她能感覺到熱量源源不斷穿透衣裳灼燒著她的手臂。
腦袋往靖南王胸膛里蹭了蹭,引誘也罷,這個男人終究都是自己的。再這樣逼下去,萬一他跑去找別的女人,自己就太吃虧了!
真是磨人的小妖精!靖南王呼吸一窒大掌一揮,輕而易舉地就把小妻子抱上來。看著那嬌艷欲滴微微張合的朱唇,俯身下去擒住。抑制了那麼久的火因子,似是傾盡而去,不熟練的親吻讓休竹不到片刻就受不住了,嘴唇上傳來一陣疼痛,休竹很想告訴靖南王親吻不是啃食,可是她根本就講不出話。
呼吸不順,令休竹本能地想掙月兌開,然而,這樣的動作似是給了靖南王其他啟示,滾燙的手掌將休竹的不安分的雙手握住,另一手憑著感覺在休竹身上拂過。所到之處,必然引起一連串的火花。
終于,靖南王放過休竹那已經被啃得紅腫的嘴唇,轉而向下。得以自由呼吸的休竹,只張著嘴巴呼吸,壓根就沒注意到腰上的帶子被靖南王輕輕拉開,紅色肚兜映襯的靖南王的眸子愈發緋紅……
「夫人……」沙啞透頂的嗓音帶著渴望傳來。
休竹羞得只能閉上眼,喃喃「嗯」了一聲,殊不知這樣的低吟,把靖南王最後一絲堅持擊碎。親吻終于不是啃食,那樣的感覺休竹說不上來,只好像真的醉了一般,腦袋暈乎乎,期待、忐忑,可又不甘似地給予回應。
漫漫夏夜,幽暗的蒼穹星光似是一瞬間發出奪目的光,涼爽的夜風從窗欞子鑽進來,吹得竹青色帳子輕輕蕩漾。
看著小妻子緊蹙的眉頭慢慢松開,靖南王吸一口氣,很想克制,只是身體叫囂著不滿。而休竹沒有想到平常對自己溫柔的靖南王,在這個時候竟然一點兒也不懂得憐香惜玉。雖然疼痛只有一會兒,可畢竟是第一次,身體好像生生被撐開,她怕發出聲音,只得緊緊咬著嘴唇。
多久才結束的,休竹根本就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筋疲力盡時,靖南王還在努力,似是要把這長久以來累積的全部發泄出來。
寂靜的夜里,急促的呼吸與那輕輕晃動的竹青色帳子的節奏一致,奏出旖旎的樂章。
等終于歇下時,休竹迷迷糊糊地睡去。靖南王側身躺下來,嘴角一抹滿足的笑,小妻子終于完完全全是他的。扭頭看著小妻子嬌艷的臉龐,輕輕拉來毯子將她曼妙的身子蓋住,這才坐起來披上外衣,去淨房取來兩張干淨的帕子。
休竹是被一陣酥癢弄醒的,睜開有些疲倦的眼,靖南王一臉笑容地望著她。「夫人醒了?」
休竹眨眨眼,有些茫然,只下意識地看了看窗格子,有薄薄的光印著,應該差不多到了起床的時辰。可是,靖南王怎麼沒起床?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穿戴整齊。好吧,休竹不裝傻了,昨晚那麼瘋狂地事兒,她不可能忘記,而且現在身體還傳來一陣陣不適感。
嗔怪地瞪了靖南王一眼,這廝到底踫過女人還是沒踫過女人?為什麼到了後面反而是他引導自己,而非自己教他?休竹嚴重懷疑中,想問問吧,偏偏也不知道該怎麼問。
靖南王看著小妻子臉上的表情,雖神色鎮定,卻紅了臉,瞧的他又蠢蠢欲動了,特別是小妻子身上就穿了一件肚兜,胸前風光一覽無余。到底還是抑制下去了,小妻子那麼嬌柔,怎禁得起自己?何況,也真的該起床了。
知道小妻子羞澀,靖南王沒有逗她,坐起來披上外衣下床,去櫃子里找了衣裳,便去淨房穿上。出來的時候,休竹已經穿上睡袍,見靖南王看著自己,不覺燒紅了臉。
靖南王走到床邊坐下,看著休竹,眸子里帶著別具深意的笑,還有幾分歉意︰「為夫讓夫人受累了。」
休竹很鎮定,「是王爺累了。」
靖南王搖頭,輕笑道︰「為夫不累。」要不是怕小妻子承受不住,今個兒早起他就不會抑制了,不但不累,而且精力很好,心情更是飛揚。
休竹彎起嘴角勾出一抹笑,不甘示弱地挑釁,道︰「是嗎?」
靖南王微微一怔,看來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身體往前一傾。休竹本能地後退,警惕地看著靖南王。靖南王忽地一笑,伸手拉了拉休竹的衣襟,溫熱的指月復似是不經意拂過她頸部肌膚。感覺她渾身一粟,靖南王失笑道︰「該起來了,為夫讓廚房備了熱水。」
休竹握緊拳頭,靖南王絕對是故意的!看著他背影消失在門口,休竹坐著和自己生了一會兒氣,忽地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兒,見丫頭尚且沒有進來,忙掀開被子在茜色印花床單上尋找那一抹紅,結果沒尋到反而瞧見床單上一個手掌大的洞,邊緣不整齊,顯然是被撕掉了。
撕掉了!休竹怔怔的,靖南王精力未免太好,自己累的睡過去了,他竟然還有精力撕床單!
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休竹忙回神,快速地扯過毯子蓋住那個洞,抬頭恰好碧翠領著幾個小丫頭進來。後面兩個壯實的婆子,抬著一桶水去了淨房。
休竹鎮定地下床,很想表現的和往常一樣,可又覺得無論如何都會不一樣。特別是碧翠突然大驚小怪地指著休竹的嘴唇,驚愕地道︰「昨兒是不是我忘了點驅蚊燻香?」
休竹看了一眼床腳,燻香現在還冒著一縷青煙,只這燻香沒有味道。心里暗惱靖南王笨拙的親吻,看著敞開的窗欞子,暗示碧翠。
可休竹沐浴時,碧翠看到休竹身上的淤青,雖無男女之事的經驗,可也听過。不覺一張臉燒得通紅,也頓時明白過來,王爺今兒早上突然叫預備熱水是因為什麼緣故。
這是以前沒有的例子,碧翠心中一震,該不會休竹和王爺昨晚才……這樣想著,待休竹沐浴更衣出來,文家媳婦給休竹梳頭的空隙,碧翠特意去整理已經整理過的床。許是先前的丫頭粗心沒有發現,所以碧翠掀開被子就看到了床單上那個巴掌大的洞。
心頭一喜,嘴角不覺揚起一抹笑,忙去櫃子里找了新床單換上,而這一張床單,只折疊起來放好,等自個兒閑了再洗。這件事雖可大可小,只碧翠覺得沒必要讓其他人覺得怪異,免得背地里讓人說三道四。
和靖南王一起用了早飯,休竹打起精神去抱夏處理一天的雜事。昨兒收的禮今個兒要入賬入庫,另有管事婆子報了名單上來,有幾個丫頭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不是家生子的賞了銀子,讓家里人來帶回去。其中兩個家生子丫頭的媽媽也跟著來了,都是要休竹做主給定下婚事。
其他管事媽媽退下,休竹才笑道︰「這事兒想必你們也留意了,外頭瞧著合適的,說一聲我才好做主。畢竟,外頭的人與我接觸也不多,倒是你們自個兒能打听打听。」
兩位媽媽倒沒想到休竹會這樣說,其中一個樂的忙行禮謝休竹的好意。休竹微笑點頭,那媽媽就帶著自己的閨女下去了,另一個卻留在這里。
休竹看一眼,好像是司馬處那邊管事的內人,她女兒到頗有幾分色,羞答答地垂首而立,有些不自在。
那媽媽瞧著休竹看自己閨女,忙笑道︰「請女乃女乃做主吧。」
剛才休竹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要她們自己下去相看,這樣才好打听。而這位媽媽偏偏要休竹做主?休竹蹙了蹙眉頭,見那媽媽似是刻意地看了張媽媽一眼。休竹明白了,這媽媽是想休竹做主把她女兒配給自己的陪房。
可是,休竹的陪房只有大力到了適婚的歲數,並且沒有配親。但休竹已經給碧翠相中了。「我對外頭的人也不甚熟悉,還是媽媽先去問問吧。說句實在話,我到底年輕,沒有媽媽們的眼力。」
那媽媽見休竹如此說,只得嘆口氣,笑盈盈地福福身帶著自己閨女下去了。休竹轉而看著張媽媽,笑著問道︰「媽媽覺得那丫頭如何?」
張媽媽愣住,玉兒已經透給自己休竹給大力瞧上的是碧翠,這會兒怎麼這樣問?而張媽媽心里也相中了碧翠,這丫頭穩重大方,對人和善。
倒是玉兒見碧翠不在這里,忙笑道︰「我覺得還是碧翠姐姐好。」
這一句話才點醒了張媽媽,也趕緊附和著點頭道︰「碧翠更好。」
「真的?」休竹看著張媽媽,又問道。
張媽媽這回一點兒也沒有猶豫,堅決地點點頭。休竹滿意地笑了笑,雖然都是在一處當差,到底和一家人不同。碧翠跟著自己那麼長時間,定要好好相看,張媽媽對碧翠滿意,以後碧翠嫁過去做了張媽媽的媳婦,日子和和美美才是最要緊的。
這事兒如今就看碧翠的意思了,休竹想著便朝張媽媽道︰「等大力那天閑了,叫進來瞧瞧吧,畢竟咱們只能牽紅線提一提,到底也要他們自己相看。」
這話透出來的意思無疑不是休竹器重碧翠和大力,雖說婚事只要父母相看定下就好,可張媽媽是過來人,她能理解出嫁前任何女子都希望先知道未來丈夫是什麼樣的人。而作為男人,同樣也有這樣的想法。
對于自己的兒子,張媽媽是沒有懷疑的,碧翠那麼如花似玉的模樣,只怕看一眼飯都不想吃了。就怕碧翠瞧不上大力,可就張媽媽對碧翠的觀察,覺得她倒不是那心高氣傲的人,如果真是,她也瞧不上了。
「謝女乃女乃恩典,這事兒我盡快安排。」
休竹失笑︰「倒也不必太急,我還有點兒舍不得碧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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