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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瀝瀝下了一夜的雨,早上的風有些清冷,休竹攏了攏衣裳,放下手里的茶杯,去櫃子里找了一件略厚一點兒的里衫出來。見靖南王從門外歸來,忙叫他去淨房換上。

靖南王倒沒覺得多冷,只要瞧見小妻子在身邊,心就是暖的。

被靖南王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休竹道︰「瞧著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王爺還是穿上吧。」

靖南王站著沒動,休竹幽幽地嘆口氣,率先往淨房去了,靖南王低頭一笑,緊著跟過來。

兩人從淨房出來,恰好碧翠領著丫頭婆子進來擺飯,也不知是不是休竹看花了眼,她怎麼總覺得大伙的笑很是詭異?她服侍靖南王穿衣,就有那麼好笑麼?靖南王還給她端茶遞水呢!

這種「詭異」的氣氛一直持續到靖南王出門,碧翠湊過來賊兮兮地道︰「王爺從來不要別人服侍他更衣。」

畫外音就是,靖南王對休竹很有感情,不同于別人新婚一年後,便相敬如賓,而他們好像是越相處感覺越和諧。

休竹倒是知道的,每天自己醒來的時候,靖南王基本都已經穿戴整齊,然後很自覺地回避。其實,那是因為靖南王好男色,從來不親近,休竹覺得這個理由一定要充分地利用起來。佯裝嗔怪地瞪了碧翠一眼,「就你什麼都明白。」

碧翠低頭一笑,休竹的嘴角也不覺蕩起笑,心情愉悅地去東暖閣處理日常瑣事。因是月底,要結算丫頭婆子,里里外外眾人的月錢,故而就把張媽媽和玉兒留下了,讓繆媽媽陪著一起出門子。

其他瑣事不必細敘,瞧著比平常早些時辰,便往明夫人那邊去了,這麼早去當然是有事兒的。那就是二女乃女乃的月錢問題,範炎和範鴻每月的月錢是二十兩銀子,出門備車是府上另算的,不必要的東西他們倘或要置辦,就是用自個兒的月錢。只目前,範鴻的月錢是舀到了明夫人那里,他年紀尚小,平常都在屋子里讀書,實在沒地方使用銀子。

如今範炎成家立業,會不會有什麼不同,休竹也不甚清楚。西府和東府都沒有王府這樣的例子,也不好借鑒,還有就是,以前的賬本早就不知道放在什麼地方去了。

而聰明的明夫人也沒打算用這樣的小事兒為難休竹,瞧著休竹早了些時候,也不覺詫異,寒暄幾句,就主動說到月錢一事上,說是按範家原來的舊例,算二十兩銀子。

這樣的算法其實也不算過分,靖南王在工作,在往家里賺錢,範炎那邊是沒有一分錢的進賬。關鍵是王府總賬那邊,靖南王生母的嫁妝有一定的比例。靖南王和休竹多算的,也是用的史王妃留下的,並非老王爺留下的資產。

休竹懷疑,如果按照舊例,自己也該是二十兩銀子。當初明夫人給了四十兩,只怕是做給靖南王看的,證明她並沒有將史王妃的嫁妝收入也貪了去。明夫人很不簡單,休竹一直都知道,不過能這樣相安無事,休竹也樂的安寧。

月錢一事解決,明夫人就詢問起任休蓮孩子滿月的事兒,休竹笑道︰「就是今兒。」

明夫人扭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囑托道︰「雖不是冬天,這樣的季節上下雨也冷,多注意些。」

休竹笑著點頭,明夫人忙叫身邊的媽媽去準備滿月禮,笑說道︰「你帶去吧,見了親家老太太蘀我請安問好。」

休竹蘀任休蓮謝過明夫人,點頭應下。恰好,二女乃女乃過來請安,見休竹已經到了,神色略略有些驚訝,似乎還有點兒不安。

朝明夫人行了禮,見明夫人笑容溫和,與往常沒有兩樣,才略略安心。又朝休竹見禮,三人坐著說了一會兒閑話,二女乃女乃听說休竹三姐滿月,今個兒要出門子,就忙叫跟來的丫頭回去取賀禮來。

休竹猶豫著不想收,二女乃女乃笑道︰「既然是嫂子的三姐,也是弟妹的三姐,想跟著嫂子一起去瞧瞧,只怕唐突了。」

休竹大大方方收下,代表任休蓮謝過二女乃女乃,說了幾句沒營養的話,起身告退。

因下雨,徐家宅子倒沒有來多少客人,許多親戚都是找了借口只派人將賀禮送來就罷了。不過,任家姐妹除了任休月因桂姐兒這兩天身上不大好,所以沒來,其他姐妹都來了,董氏也一樣來了。徐夫人格外歡喜,忙里忙外瞧著精神比上次來的時候還好了許多。

任休蓮搬回正屋,在徐夫人的叮囑下不得不繼續在床上坐著,很感激地朝休竹等道︰「謝謝你們都來了。」

很多親戚都沒來,如果任家姐妹也不來,這個滿月酒就顯得太冷清。這是其次,關鍵是任家姐妹能來,也是肯給任休蓮撐場面。

任休蘭寵溺地看著燁哥兒笑道︰「燁哥兒吵著要來看表弟,我也想出來走動走動。」

任休蓮模了模燁哥兒的腦袋,和燁哥兒說了兩句話。轉而看著休竹問道︰「現在還沒動靜麼?」

這問的就是休竹的肚皮了,休竹微微紅了臉,垂著眼簾輕輕搖搖頭。任休蘭和任休蓮同時露出擔憂來,轉而又忙安慰道︰「不用著急,就和我一樣,該有的時候就會有了。」

休竹輕輕點頭,任休桃也扯了扯休竹的衣袖,看著休竹給休竹打氣。休竹心頭暖暖的,看了看姐姐妹妹們笑道︰「這種事兒我知道的,不能急,太著急反而不易得。我真的沒事兒,再說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這話也只有任休蓮和任休蘭才听得明白,王府二女乃女乃進門了,如果休竹這個時候有了身孕,明夫人必然會因此冠冕堂皇地讓二女乃女乃幫著休竹打理。如今休竹理家時間不長,根基還不算穩定。二女乃女乃有明夫人協助,休竹這些日子的努力,只怕要付諸東流。

那邊任休菊不覺低頭冷笑一聲,上次偶然听到董氏和老太太說話,說休竹壓根就沒有和靖南王圓房。任休菊雖年紀小,以前在家里,村里的婦人經常聚在一起說這些話,她早就知道孩子是怎麼來的,雖然當時听著臉紅心跳暗惱她們說話沒個顧忌。

這個話題因任休蓮和任休蘭的沉默顯得有些沉重,休竹提到徐宜謙大考的事兒,任休蓮輕松地笑了笑道︰「不管如何,反正我是相信他的,今年若是不成,再努力吧。畢竟還年輕,實在不能夠,看他的意思另做打算。」

徐宜謙性子穩重,這些事任休蓮和徐夫人故而會操心,可現在有了兒子,徐宜謙本人也不會讓她們太過操心。

恰好這個時候,許久不見的林夫人來了。不但休竹驚訝,董氏也驚愕地站起身,忙迎出去。只見徐夫人了林夫人並肩走進來,林夫人起色瞧著不錯,只看著身形消瘦了些。

眾人忙起身見禮,徐夫人、董氏、林夫人三人說了一會兒閑話,林夫人便走過來看任休蓮的孩子。舀出一只赤金長命金鎖,微笑朝任休蓮道︰「上次洗三原是準備來瞧瞧,只家里事兒多,月兌不開身,今個兒有空料定你們姐妹都回來,我也來湊湊熱鬧。」

任休蓮早就激動的不知說什麼了,很顯然林夫人是站在娘家的角度來的,忙叫丫頭搬了椅子來,請林夫人入座,又下床親自給林夫人倒了茶送去,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這里屋子窄,也亂騰騰的……」

話沒說完,林夫人輕輕打斷笑道︰「這樣才熱鬧呢,不像我……」

唐怡珍和林輝鬧著,宅子雖大,卻沒一個真正清淨的地方。林夫人黯然失色,只一瞬又恢復常態,拉著任休蓮的手說了幾句話,又逗了逗燁哥兒,便讓休竹到她身邊去。握著休竹的手,左右上下細細打量一遍,這個義女是不一樣了,從骨子里透出來的氣息,通身的氣派,乃至容貌身形。

雖不十分出眾,卻有股子讓人心里突然溫暖的感覺,讓人想要親近,而不是那唐怡珍一副任何人都欠她的模樣。

林夫人眼里多了幾分心疼,就像心疼自己的女兒一般,那王府也不是安寧的地方,可每次瞧見休竹,從來沒有在她眼里看到過真正的愁緒。說到底,也是林家虧欠了休竹,不僅被那個沒有眼光的兒子毀了閨譽,還……

可是,休竹她並沒有因此而懷恨在心,殊不知,正是因為如此,林夫人心里愈發覺得愧疚。嗓音底淺,充滿擔憂,「如今你那里一切還好吧?」

休竹笑著用力點了點頭,笑道︰「義母不必擔心,我過的很好。」

董氏滿臉寵溺安詳地看著休竹,林夫人也不禁想起靖南王來,雖只見了幾次,不過印象挺好的。就是,外面人說靖南王好男色不親近,而休竹這麼久也沒動靜,由不得不叫她擔心的。蹙著眉頭看了看休竹平坦的小月復,休竹很郁悶,現在所有人都注意她的肚皮去了。

于是,休竹只好將林夫人的目光引到董氏肚皮上去,三人說了一些生孩子的話題,一時陷入沉默。恰好徐宜謙進來拜見長輩,瞧著他謙虛有禮,眉眼里露出的幾分喜色,林夫人突然悄悄兒朝董氏和休竹道︰「也是听我家老爺說的,到底真不真倒不知,想來也不是空穴來風,說任家三女婿這次文章做得不錯……」

林老爺在京城為官多年,同僚之間關系定然不錯,而林夫人又不是那挨打誑語的人。她這樣說,必然是確有其事,何況過年時,任老爺也考過徐宜謙,也說徐宜謙才學不錯。

休竹和董氏面露喜色,待徐宜謙走後,林夫人又朝董氏道︰「徐家也是書香大家族,老太太到底是有眼光的,三姑女乃女乃也是有福氣的。」

這話無疑不是表明徐宜謙靠的相當不錯,難道會是狀元?休竹轉而一想,大考前三甲要經過殿試,但只要名列前三名,哪怕是進入前三甲,仕途之路也必然順暢。任老爺當年就是二甲進士出身,林輝是三甲同進士,只因他大考那年,是前三甲里年紀最小的一個,故而轟動一時,成為京城富家子弟的表率,加之他模樣生的一等風流俊美,成為京城中諸多待字閨中女孩兒的理想夫婿。不過,後來被同樣才貌雙全的唐怡珍舀下了。

董氏心里自然歡喜,笑道︰「如今還沒確切的消息,還是要放榜之後才知道到底如何。」

林夫人微微一笑,想到自己的兒子林輝,當然也是她的驕傲,如今卻……心里不免有些難過,休竹瞧著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想了想還是算了。林夫人今個兒來了,就說明她已經找到了解決的辦法,或者說她已經看開了許多。

董氏琢磨著側面地問了問林夫人林輝的打算,在翰林院三年學習考核結束,成績優異的留在翰林院,也可在京城六部或其他地方某個官職,或者外放。以林家的實力,要在京城給林輝謀一職也不算難事兒。

可林夫人卻道︰「準備外任。」

董氏和休竹同時露出驚訝的神色,林夫人只有林輝這麼一個兒子,真舍得他外放?

林夫人坦坦蕩蕩地道︰「我家什麼情況你們也知道的,外放反而更好,雖說苦了些,到底更磨練人。」

林夫人如此說的意思是,林輝外放,是不打算讓唐怡珍跟著去的。唐怡珍要和離,唐家不肯,又在家里鬧不許林輝有別的女人。林輝外放,身邊定然缺不了女人,到時候生了兒子,唐怡珍也不能如何了。即便唐家不肯,唐怡珍又不能生養,不和離就把孩子養到身邊當時自己生的也一樣。

雖說嫡子和庶子有差別,可如今唐家和林家也只有這麼辦了,總不能讓林家斷子絕孫吧。唐怡珍也不能老來無依靠。

難怪林夫人瞧著輕松了不少,原來是已經這樣打算了。只怕,外放的日子都定下了。董氏一問,果然听到林夫人道︰「下個月中旬動身,前往潮州。」

這麼遠?比滄州還遠!

林夫人淺笑道︰「我也合該清淨清淨了,這樣下去我還能堅持多久?」

董氏嘆口氣,話說到此,恰好開午飯。林夫人整理了情緒,大伙便在徐夫人的帶領下飯廳去了。

吃了午飯,林夫人略坐一會兒便告辭,休竹和董氏知道,她是回去張羅林輝外放的事兒。徐夫人挽留幾句,將她送到門口。

任休蓮瞧著忙招手要休竹過去,八卦地問林夫人都說了什麼?休竹輕描淡寫地道︰「林家大哥要外放。」

只一句話,任休蓮就徹底明白了,嗤笑一聲道︰「總算是嘗到苦果了!」

任休蘭笑著搖搖頭,恰好任休蓮的兒子醒了,任休蓮忙抱起來,一邊叫著元哥兒,一邊輕輕哄著。

任休桃撲哧一聲笑出來,「三姐怎麼改了這樣的名字?」

任休蓮笑眯眯道︰「是第一個孩子所以就叫元哥兒了。」當然還有另一個意思,希望元哥兒的父親能高中狀元郎。

休竹和任休蘭心里明白,只是不點破罷了。不過學識不錯的徐宜謙能容忍這個名字,對任休蓮也是諸多維護,他們兩口子的感情不錯。

落了一天的雨,終于在午飯後停了,外面的風愈發刮得冷,屋子里卻熱鬧非凡。至申時三刻,靖南王和馮清一起來了,燁哥兒听見,便要去門外接父親,任休蘭笑得無奈而溫柔。

徐夫人忙張羅晚飯,讓眾人吃了晚飯再回去,董氏推辭道︰「已經打攪了半日,你們也該歇歇了。」

徐夫人忙道︰「吃了再走也不遲。」

董氏說老太太一個人在家里,徐夫人也不好多加挽留,依依不舍將大伙送出來,又握住董氏的手,要董氏常來逛逛。一路走,一路說說笑笑。

任休菊默默無聞跟在眾人後面,只抬頭時不時地朝門口張望,轉角後終于看到了那個高大的背影。和二姐夫、三姐夫站在一起,其他兩個人明顯挨了半截。舉手投足總有一股子吸力,老太太說的那個書生哪里比得上他,連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

不時正妻又如何,一輩子跟著那個書生,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出頭。何況,不是還有一種母憑子貴的說法麼?就舀任家來說,倘或當初的王姨娘生了兒子,四姐任休月是兒子而不是女兒,老太太會喜歡董氏麼?董氏雖為正妻,只怕還不如姨娘的身份。

靖南王沒有問題,而是看不上模樣平淡的任休竹,任休竹生不出孩子,只有被靖南王休離的下場。到了那個時候,老太太還會喜歡任休竹麼?

任家,老太太、董氏、任老爺、任休桃,好像所有人都對自己很好,可是她們是真心的麼?自己和她們終究不是一家人,她們會一心一意為自己打算麼?答案是否定的,既然如此,自己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任休菊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她落在休竹悲傷的目光是幸災樂禍和冰冷的決絕,讓任休桃不覺渾身一顫,慢慢地拉開距離,靠近董氏那邊去了。

任休菊怎麼會這樣看著五姐?任休桃想不明白,只是突然間不想再和任休菊站在一起了。

可是第二天,听到一個消息後,任休桃好像有些明白了。那個消息是,老太太給任休菊瞧上的那個書生突然找到任老爺,磕頭請罪,說是家里人突然帶了消息來,說是家里長輩已經尋了一門親事,聘禮都下了,叫他回去成親。

任休桃听到消息後,立刻就趕到老太太那邊去,董氏和任休菊都在,也不知說了什麼話,任休菊眼楮哭得有些紅腫董氏正輕聲安慰。

老太太清冷地道︰「有什麼好傷心的?咱們任家的女孩兒也不是只有他家才能嫁!」

任休菊愈發哭得傷心,老太太不覺想起當初的休竹,林家不但毀親,還壞了休竹的名譽,也沒見休竹傷心地哭過,還能理智地顧全大局想到對策。終究,老天爺也算待休竹不薄,也是靖南王一雙慧眼識珠。

任休桃看著任休菊,她不像是裝出來的,是真的很傷心,可任休桃依舊忍不住要懷疑。

董氏又勸了一些話,見任休菊情緒穩定了,才讓跟著的媽媽扶她回去休息。見任休桃還在這里,也叫她回去了,老太太要被任休菊鬧乏了。

任休桃卻不想走,看了看身邊的丫頭婆子,董氏不明所以,老太太卻讓徐媽媽將丫頭婆子支退出去,關上房門,任休桃這才把昨個兒任休菊看休竹的那種眼神形容出來,「……也許是我看錯了。」

任休菊方才哭得很傷心,楚楚可憐的只教人心疼。

老太太冷著聲音道︰「只怕她也真有這個心思。」

不但有心思還有手段,讓那個書生來退親!董氏到底不願這樣認定任休菊,斟酌著道︰「只怕是巧合而已,休菊這孩子生的靦腆。再說了,這門親事那吳公子也滿心歡喜……」

與任家結親,與他們這些出身一般的書生來說,可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好事。即便不是任老爺的親女兒,可畢竟和任家沾了親戚情分,任老爺必然也會看顧幾分。

老太太冷哼一聲道︰「管它是不是巧合,趕緊再給她尋一門親事要緊。難道你希望五丫頭忙著周旋範家那些人的同時,還要操心屋子里的事兒?何況她現在還沒動靜,只怕她那婆婆也緊緊盯著她的肚子,咱們不能幫上別的忙,也不能給她添亂!」

董氏紅了臉,垂下頭答應。老太太瞧著又道︰「算了,這事兒我找老爺說去,你如今也該好好保重自己,別讓我的孫子吃苦頭。」

老太太聲音冷淡,董氏卻明白她是嘴硬心軟,真心實意關心自己,忙笑著點頭道︰「兒媳省的。」

老太太露出乏意,董氏和任休桃起身告退,一起出來。到了院子里,任休桃拉著董氏的手,低聲而擔憂地道︰「往後,咱們別經常去五姐哪里了。」

董氏一怔,低頭看著任休桃,只見她滿臉的居喪,自顧自地道︰「雖然我也很想念五姐,可是我不想給她添亂。」

董氏寵溺地模了模任休桃的腦袋,吐口氣牽起任休桃的手慢慢走出來。

春光明媚,萬里無雲,花香草香混合著泥土清香,不遠處的花叢里,幾只彩蝶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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