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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悅一直延續到靖南王回來,一進屋就瞧見小妻子明亮的笑容,暖意逐漸從心底蔓延至全身,身與心都無比舒暢。走過來拜見董氏,任休桃和任休菊也垂著頭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任休桃心底一直有些懼怕靖南王,見到他總覺他會欺負五姐,可是五姐見到他卻很高興,任休桃覺得有些難以理解。這一次,抬頭看了五姐夫和五姐好幾眼,突然覺得五姐夫好像沒有那麼凶了。

任休菊只垂著頭,偶爾偷偷看一眼靖南王,只覺臉紅耳赤,愈發把腦袋垂得低了。耳畔卻清晰地傳來他的說話聲,不同于另外三位姐夫,這位姐夫的嗓音醇厚,似是能抓住人的心一般。

董氏矜持簡單地問了問靖南王當差情況,又問了問王府近況。靖南王看了休竹一眼,由衷地表達了對休竹的謝意,董氏連眉毛都在笑了,對這個女婿的印象終于成了滿分。

修築有些不好意思,垂頭側目之際,正好瞧見任休菊偷偷打量靖南王,一張臉脹的緋紅,連耳根子也紅的好似染了胭脂,休竹不覺輕輕蹙了蹙眉頭。

靖南王說完話,轉身囑托休竹好好陪陪董氏及兩位姐妹,他去外面松園瞧瞧,中午就在那邊吃飯。很體貼地把這里交給休竹,讓她和娘家人好好說說話兒。

任休菊听得這話,心里有些失落。見任休桃站起身行福禮,也才忙忙地站起來。

送走靖南王,休竹便讓一旁的丫頭通知傳飯,朝董氏和任休桃、任休菊道︰「中午就在我這屋里吃吧。」

董氏嗔怪似地道︰「到了你這里,難不成我們就講究了?」

「五姐客氣起來,我以後可不敢來了。」任休桃皺著眉頭,佯裝不滿地說道。

眾人瞧著,都笑起來。繆媽媽和張媽媽收拾了桌椅,那邊廚房一行五六個婆子並五六個小丫頭提著楠木填漆雕刻飯盒子已經在門口候著了。管事媽媽見里面收拾妥當,就詢問地看了碧翠一眼,見碧翠點頭,便朝後面一揮手,率先走進來朝董氏、休竹行了禮,又朝任休菊和任休桃欠欠身,笑著簡單地介紹了一下午飯的菜品,大多數都是莊子管事才送來的。

董氏听了忙道︰「不過一個便飯,這麼多菜如何吃得了?」

休竹笑道︰「都是現有的,母親要吃沒有的,我還舀不出來呢!」

董氏嘆口氣,不再多言,免得讓休竹難堪。

那任休菊只瞧了地面,打磨光鮮的大理石映著來來去去許多人影,好半晌方才漸漸安靜了,余者退出去,只留了碧翠等人在里面服侍。張媽媽和繆媽媽也在旁邊候著。

休竹扶著董氏坐了首位,任休桃自顧自地坐下,只任休菊還站在一旁,看著滿滿一桌形態美觀,香氣四溢,自己見都沒見過的菜肴發怔。

玉兒招呼她坐下,就站在她身後服侍了。任休菊反倒更不自在起來,不覺想起那次來任家,玉兒贈襖子一事,只恨這件事不曾發生,袖子里的手握緊。

休竹輕聲問董氏︰「可有不舒服的味道沒?」

董氏搖頭,瞧著滿桌子的菜肴,笑道︰「你這里的廚子也太會花心思了,菜弄得這麼精致漂亮,都不忍心吃了。」

休竹笑道︰「也是她們心靈手巧啊,要是我做,我肯定做不來。」又叫任休桃和任休菊吃菜,「不用拘束講究,就和在家一樣的就成。」

範家聚餐吃飯,每個人後面都有一個專司丫頭負責夾菜,每次覺得好吃的也不能吃多少,不好吃的也必須得吃,因為丫頭瞧著你碗里沒有了,就給你夾菜。這樣雖然瞧著衛生干淨,可也完全沒了吃飯的樂趣。

飯後,任休桃拉著任休菊出去玩兒,任休菊雖不肯,可也知道是董氏和休竹要單獨說話。就像在任家,每次老太太和董氏說話的時候,其他人都會走開,好像防著她似地。

碧翠上了茶,就將屋子里的丫頭支退出去,張媽媽和繆媽媽也出去了。

屋子里一時沒人,董氏就抓住休竹的手,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來。休竹明白她是知道王府的情況,故而擔憂,便保證似地道︰「真的沒事了,外頭有王爺,我只在里頭料理。」

董氏嘆道︰「好在王爺不錯,倘或換成……換成你四姐夫,真不知該如何了。」

休竹心里一震,這才多久?

「他們兩口子也不知是誰對誰錯,前個兒大吵一架,你四姐帶著桂姐兒回來了。就是老太太問,你四姐也不說,這都兩天了,那邊也沒人來接她回去。」董氏說著,眉頭打成死結,「老太太也氣得不輕,要我勸勸你四姐。我這過去還沒到門口,她就關上了門。這門親事是她求著老太太去求來的,如今不過一年多,便這樣的鬧,以後……」董氏嗓音里滿是擔憂,「以後真要鬧得和林家媳婦一樣麼?」

唐怡珍鬧著要和離,唐家那邊死活不肯,非要林家給個說法。這事兒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當初那場盛大的婚禮,渀佛還是昨天才發生的,今個兒就變了。

可是,和離又能如何?古代不是現代,古代離過婚的女人哪有那麼容易再嫁人?即便嫁人,門當戶對的真的能尋覓到麼?但凡有點兒背景的人家,也不會要一個和離過的女人,何況還是這般大鬧過的。誰會要一個不安分的媳婦?

任休月和唐怡珍不同,任家沒有唐家的顯赫的家勢背景。

「老爺沒說什麼麼?」以前任老爺最喜歡的女兒就是任休月,說不定任休月反而能听他的話。

董氏皺著眉頭道︰「老爺如何不曾說?你四姐又吵著要見王姨娘,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老爺都氣著了,說不管她了。要在家里住著就住著,不過是多個人吃飯。」

到底還是心疼她的,休竹面對任休月也沒啥好說的,老太太當初就看的非常清楚明白,倘或不是這樣的大戶人家,她的日子還好些。可她一門心思要和休竹比較。

只是,任休月一直這樣在家里住著也不好啊,幾日還說的過去,時間久了,外人瞧著對任家和蔣家都不好。

「就先讓她冷靜冷靜吧,王夫人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四姐夫瞧著也不是糊涂人。會盡快來接四姐回去。」休竹只得說些寬慰的話了,任休月那脾氣,老太太都沒辦法,她能有什麼辦法。

董氏點頭,「也只能這樣想了,難不成要我們送她回去?」

休竹說起其他話題,不留痕跡拐到任休菊和任寶兒身上,「……她是幾月生辰?瞧這年紀也不小了。」

「說是五月生,具體哪天她也沒說,明年就十五了,我和老太太也琢磨過這事兒。她沒了爹娘,到了咱們家也不能委屈了她。」董氏還是比較喜歡這個靦腆的孩子。

休竹突然想起今年**月份時,任老爺留了幾個上京準備趕考的學子,這倒是不錯的人選。任休菊如今是住在任家,到底不是任老爺的女兒,要尋常大戶人家別人未必瞧得上。便提出來,董氏笑道︰「老太太也有這個打算,已經讓老爺去打听了,三個都差不多到了婚配的年紀,家里也沒定下親事。」

「如此,等明年春閨過了,就好確定。」休竹會心一笑,只怕那幾個人也有這個心,任老爺雖說官品不高,卻是在吏部任職。幾個女婿都不錯,攀上任家這門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老太太可不就是這個意思。」

接著又說起任休蓮,董氏很是欣慰的樣子,「……老爺給三姑爺出了一道題目,要三姑爺做文章,不出一天就舀來了。老爺看後十分高興,直說三姑爺明年春閨定能取得好成績!」

任老爺說別的倒不算十分可信,可任老爺是進士出身,老太太當年給任老爺尋的那位先生,教出了三個狀元,兩個探花,四五個榜眼。所以,任老爺說的這話,休竹倒十分相信了。

「真蘀三姐高興。」

「可不是呢,她懷相好,又緊實,老太太都說是個男孩。」說著不覺嘆道,「也是她的造化。」

休竹笑道︰「娘也別擔心,我們姐妹一定會再多一個弟弟。」

說的董氏紅了臉,嗔怪地瞪了休竹一眼,休竹撒嬌地摟著她的胳膊。

董氏明白休竹這里事兒多,到了未申時便提出回去。休竹叫碧翠將給任休桃和任休菊的東西舀出來,想到任休月和桂姐兒,又多準備了一份。

送董氏等人上了馬車,目光隨馬車遠去才回到屋里忙碌。

董氏到家,便立刻去見老太太,將在王府看到的都說了。老太太听完,神色緩和許多,「也難為她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也能挺過來。」

董氏安慰地笑道︰「也是王爺肯給她撐腰。」

老太太不覺點頭,眼里也露出幾分笑意,「當初咱們是吊著一顆心將她嫁過去,如今瞧著倒可放心了。只是不知,她和王爺之間……」

想起五丫頭的執念,老太太又露出幾分擔憂來。上次修築生辰,她是在休竹那里得到了準確的答案,王爺壓根就沒踫她。這事兒老太太怕董氏多心,一直沒說。

「我瞧著,他們相處倒不錯。」董氏說的十分肯定。

只是,老太太蹙著眉頭卻沒有松開,也不說話。直到瞧見董氏神情變得緊張,才道︰「沒別的事兒了,回去歇歇吧。」

董氏只當老太太是擔憂任休月的事兒,心中一嘆,福福身就退出去了。

休竹回到屋里,這一忙直忙到天黑,靖南王踏著暮色回來才結束。看著靖南王肩頭上的雪花兒,才知道外面下雪了。

吃了晚飯,休竹和靖南王坐著吃茶,靖南王突然問道︰「今個兒她們沒來吧?」

休竹明白是問的黃大女乃女乃和周夫人,狡黠地眨眨眼笑道︰「她們也不好意天天兒來吧?」

看著她靖南王失笑,可想到小妻子忙,心里也著實過意不去。休竹輕松地道︰「還好,今個兒下午年奉一事結束了,陳忠那邊也有幾個懂得的幫襯。從明兒開始清理分賬房,以後慢慢就閑暇了。」

虧得休竹說得輕松,如今到了年下,哪里有清閑的。只靖南王喜歡看她這樣,好像再大的坎也能順利過去,朝氣蓬勃如上午的陽光,明媚卻不刺眼。

而事實證明,休竹要閑暇那是不可能的,賬房的事兒不必操心,里頭的事兒卻多了起來。主子丫頭們要做過年衣裳,要打金錁子銀錁子過年打賞用的,另有京城幾家宴請,準備賀禮,日常的瑣事也比平日多。加之,明夫人那邊請醫買藥,範鴻突然出疹子。

外加,黃大女乃女乃和周夫人的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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