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休竹裝著沒听見,瞧了瞧窗欞子外的天,「時辰差不多了,是不是該開飯了?」

董氏就看著休竹在心里輕輕一嘆。

飯後,燁哥兒午睡,任家眾姐妹在老太太跟前陪著說話,又怕吵著了燁哥兒,故此都放低了聲音。

「雖是好不容易懷上的,略加注意就成,別太金貴了。」老太太顯得有些嚴肅,盯著任休蓮緩緩道︰「你婆婆是個軟弱的人,這是你的福氣,別身在福中不知福,該盡孝的時候別仗著雙身子就懶惰了。」

任休蓮點頭︰「老太太說得我都記下了,每日里還是在跟前侍候著,反而是婆婆唯恐我累著。」

好容易盼來了,任休蓮的婆婆當然緊張了。老太太就是想著她婆婆有這樣的心思才叮囑任休蓮,莫要失了做兒媳婦的體統。在這件事兒上,任休蘭深有感觸,婆婆叫你不用侍候是體諒你,莫到萬不得已之時,你依舊得咬著牙撐著。熬到一定的侍候,也就過來,等自己的兒子成家立業,就該自己的兒媳婦在自己跟前來侍奉。到了那個時候,你再擺擺婆婆的譜兒。

老太太又看著休竹,見她里面穿著對襟裳,外面套著一件茜色暗紋祥雲圖案的襟子,一張臉不施胭脂,倒也清爽干淨,下巴少了以前的圓潤,竟是開始抽條了。不過,倒比從前好看,難得的是她去了夫家著半年多,每次回來必然高高興興,縱然心里擱著許多事兒,能保持一顆平常穩重的心態,就強過許多人去了。

再看看四丫頭,如今有了身孕,身體倒是長得圓潤,卻不愛言語,與姐妹間相處也不熟絡。老太太禁不住一嘆,朝任休月叮囑,「如今身子尚且不重,還是多多走動為好,別這樣一坐就是一整天,不利于生產。」

古代生子全憑自己生,吃得好,玩得好大家族中最易出現難產,一則因為胎兒過大,二則因為缺少運動。

任休月點點頭,臉上沒啥表情,淡淡地看了休竹一眼。出嫁的四個姐妹,如今只有休竹一個人沒有身孕,任休月不禁暗道︰唐怡珍說的話果真不假,那靖南王不親近女人,說不定到現在靖南王也沒踫她。

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任休竹的模樣一點一點變了?沒有以前肥嘟嘟的臉頰,身形也突然間變得縴細……是在那邊的日子不好過吧?

想到這里,任休月不覺泛起一抹笑。

眾人正細細聊著,只覺眼前光線一閃,簾子被撩開,一名媽媽神色驚慌地進來,站在下面一邊見禮,一邊回道︰「剛才衙門里來了人,老爺被叫去了。」

眾人唬得都站起來,董氏忙問道︰「幾位姑爺呢?」

那媽媽道︰「幾個姑爺還在外面堂屋。」

眾人只扭頭看著老太太,見她臉色凝重,只悄悄兒不做聲。董氏琢磨片刻,遂道︰「你找人問問幾位姑爺……」

話沒說完,就有門外的婆子朝里面稟報︰「二姑爺來了。」

說著,只見馮清走進來,臉上的神色倒不似很驚慌,朝老太太作揖道︰「衙門的人請岳父大人去認人,靖南王隨著一同去了,老太太無需擔心。」

「認人,認什麼人?可是誰犯了事兒?」

馮清蹙眉,似乎也不太清楚,只道︰「听來人的語氣,倒不像什麼大事兒,說是確定什麼……晚輩當時沒听清楚,岳丈大人就跟著去了。」

這如何叫眾人放心,休竹也不禁琢磨,這段時間一切都太平,能發生什麼事兒?任老爺雖為人糊涂,在朝中卻不糊涂。便安慰老太太道︰「听二姐夫的語氣,倒真不是什麼大事兒。」

老太太不放心︰「五姑爺都跟著去了……」

是啊,靖南王都跟著去了,真的不是大事?這話叫眾人更擔憂了,面面相覷也不知說什麼好。剛才還和諧溫馨的氣氛,瞬間就變得凝重。

休竹心里也直打鼓,琢磨著是不是真有什麼變故,因為過年時皇後娘娘那場病據說現在都沒好。過年時很多邀請都由靖南王出面回絕了,只怕京城真有什麼變故……「先派人去打听打听吧,如果真有事兒,老爺也會派人回來通知咱們。」

董氏一听,忙朝那媽媽吩咐,叫指派兩個經常跟著老爺出門的小廝去打听。隔了一會兒,那媽媽又回來,帶回來一個令眾人都不敢置信的消息,竟是任二叔和李氏死了!

老太太驚愕半晌才回神,目光渾濁,一臉悲憫,「如何就死了?」

那媽媽道︰「听說是夜里趕路,車子翻下山頭,就在城外十公里外的那個鳴翠山,今個兒早上有人經過才發現的。衙門里的人去的時候,二老爺和二太太已經沒氣了,只有車子里的表小姐和表少爺受了些輕傷,帶回衙門請了大夫看病,詢問她們是否還有親人,他們就說了老爺和老太太……」

昨晚下了一場大雨,天黑路滑,任二叔和李氏卻在趕路?如今任休菊和弟弟任寶兒井然已淪為無父無母的孤兒,任老爺和老太太絕對不放放任不管。

董氏怔怔發呆,好半晌目光才落到老太太身上,只見老太太喟然一嘆,問道︰「老爺可回來了?」

那媽媽琢磨琢磨才道︰「老爺派人回來通知一聲,讓取一百兩銀子去,再派幾個人去接表小姐和表少爺。」

到底都是任家的子孫,任老爺又一直暗暗地接濟他們一家,如今任休菊和任寶兒淪為孤兒,他不會坐視不管。至于老太太,顯然也動了慈悲之心,何況她痛恨的人早已死了,不知好歹的李氏也死了,孩子卻是無辜的,「罷了,快去接回來吧。」

董氏听了,忙出去安排媽媽婆子們去接,屋子里眾人也只坐著發呆,卻無一個人說話。老太太也疲倦地閉上眼,眾人見了悄悄兒退出來。

走到院子里,任休桃抓著休竹的手,休竹低頭一瞧,見她臉色蒼白,眼里閃著恐懼。剛才大伙只顧著琢磨任二叔和李氏死訊,卻獨獨忘了任休桃年紀小。再一想任休菊和任寶兒,他們只怕嚇得比任休桃更厲害。

即便到了外面,面對明媚的驕陽,那份沉重依舊無法揮去。任姑媽牽起任休桃的手,低聲安慰幾句,只說以後她在家不寂寞了,有了一個姐姐和弟弟陪伴著,即便如此,任休桃還是怔怔的無法回神。

任家突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兒,老太太的生日也只能這樣,老太太讓董氏安排,就讓任休蘭夫婦、任休月夫婦、任休蓮夫婦先回去,林夫人瞧著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安慰老太太和董氏幾句,也起身告辭。因靖南王沒有歸來,休竹便留在這里靜候。

一直到日落時分,靖南王、任老爺才回來,身後幾名婆子牽著臉色蒼白、渾身擦傷的任休菊,抱著已經睡過去的任寶兒,一起來拜見老太太。

「……已經安檢入棺,靈柩暫且放在蘭法寺,明日下葬。」任老爺垂手而立而立,嗓音很是沉重。

老太太嘆口氣,目光便落在任休菊身上,見她巴掌大的一張臉上,雙眼已經哭得紅腫,外面穿著不知是哪位婆子的石青色衣裳襯得臉色愈發蒼白,里面的衣裳卻多有破處。在媽媽懷里睡去的任寶兒眼角還掛著淚,老太太只覺心中一陣酸楚,不忍多看,別開臉揮手吩咐媽媽帶他們下去休息,又叫人準備吃食。

這些董氏已經安排好,考慮他們姐弟的情況,便暫時安排在一處,又親自送任休菊去了安居處,語氣溫婉地叮囑︰「……以後這里就是你們的家,有什麼需要就和伯母說。」

任休菊只怔怔點頭,好像靈魂出竅般,讓她坐便坐,讓她吃便吃。董氏瞧著,不覺暗暗抹了一把淚,又吩咐丫頭媽媽們好好服侍,才出去了。

無論李氏這人如何,對任休菊和任寶兒來說,她都是他們的母親,一個人一輩子只有一個能給與生命的生母。何況,連父親也一並沒了。休竹說不出自己心里的感覺,只是想起任休菊和任寶兒的模樣,就覺得心酸。

碧翠嘆口氣,勸道︰「雖然沒了父母,好歹還有老太太和夫人,還有老爺呢!他們都是心慈的人,表小姐和表少爺跟著他們也未必就比跟著二老爺和二太太差。」

休竹嘆口氣,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能取代的,他們到了任家,到了老太太身邊縱然比在鄉下好,然而心里缺失的那一塊你?那個需要父親和母親的地方呢?不管是擁有一個糊涂愚昧的母親,還是擁有一個犯渾的父親,可至少想到的時候會覺得自己有依靠,會覺得背後有人為自己擋風遮雨,即便他們很多時候都不能為你遮風避雨。

碧翠見休竹如此,還想勸,只見靖南王從外面進來,便止住了,福福身退出去。

靖南王兩步走近,「夫人,你哭了?」

休竹忙將眼眶里的淚逼回去,扭頭盯著靖南王的臉,他生母去世的時候,他剛到記事懂事的年紀,比任休菊和任寶兒更小吧。那個時候,他該多彷徨?應該就和自己在這個世界第一次醒來的時候一樣……

真的很想抱住他,這個想法在腦海里閃過的同時,手和腳已經付出行動。靖南王被這突來的變故驚愕了半晌才回神,嘴角不覺掀起一抹笑,可又覺得這個時候笑不好,只沉聲安慰道︰「誰也不能預知杜絕意外,既然已經發生,為何不願往好的方面想?」

休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哭,是為任休菊、任寶兒的遭遇,還是為靖南王這些年周旋在這些所謂的家人之中,抑或,也為自己哭……

「乖,原本就不好看,還哭什麼,都這麼大的人……」大手掌輕輕放在休竹的頭頂上,臉上的神態一本正經,可聲音里明明就有笑意。

休竹猛然回神,發現自己抱著靖南王的腰,態別提多曖昧,那些傷感情緒早就跑的沒影兒了,只差沒找個地洞鑽進去。怔了怔,休竹快速把眼淚鼻涕順勢擦在某人身上,整理了情緒,頂著一雙紅彤彤的眼楮佯裝鎮定,並威脅︰「誰哭了?」

變臉比翻書還快,靖南王要笑不笑的,想起上次被休竹捆綁的那只可憐的小貓,突然發現自己娶回來的這個看著溫順的小妻子,偶爾也會伸出鋒利的爪子。「夫人沒哭,是為夫看花眼了。」

一邊說一邊看了看自己的衣裳,上面還留著證據。

誰也不能杜絕意外的發生,就像自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好好的會遇上泥石流。既然已經發生,那就學的靖南王,沉著冷靜地去面對。任休菊到了老太太身邊,這樣養一兩年,親事必然能說上好的。特別是任寶兒,有了任老爺這位進士出身的伯父悉心培養,日後怎樣誰也難料,終究比跟著李氏那樣的人強些吧?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樣想了。

「夫人,天氣越來越熱了。」

什麼意思?休竹忙收起心思,提高警惕。

靖南王見狀,忍著笑道︰「夫人不僅穿了兩件衣裳,還蓋著厚重的被子,夫人不熱麼?」

這人分明就是在逗自己!休竹咬牙,「我喜歡,礙著你了?」

「難道夫人不知?大多時夫人那床被子都蓋在為夫身上,為夫很熱。」靖南王為此很苦惱,語氣也十分苦惱。

休竹很想讓自己鎮定,可他一直熱,熱……說的她也感覺熱了。「既如此,我去軟榻上睡。」

「罷了,為夫就繼續熱吧。」靖南王說著嘆口氣,他每晚面對的哪里只是熱,還有小妻子突然伸過來的手腳。發現身邊的人沒動靜,不覺低語,「你何時才會再對我說一句老實話。」

真的能說麼?休竹閉著眼想,只怕說出來也是笑話。可一直這樣下去又該如何?很多問題不是一直逃避就能避免的,老太太一直說自己有一個平常心,那些只是面對身邊環境的改變,有些事自己也想讓步,可卻辦不到。

一夜翻來覆去不曾入睡,早上起床無可避免的擁有一雙熊貓眼,文家媳婦瞧見了,特特給休竹打了胭脂,可還是無法完全遮蓋。去明夫人處請安,明夫人瞧見,忙關心了幾句,又說起任二叔家的任休菊和任寶兒。

「……可憐見的,幸而親家老太太、夫人、老爺都是極好的人,也算是他們的福氣,快別再傷心了。」明夫人一臉哀悼,語氣溫軟。

休竹微微笑道︰「我省的,謝謝夫人關心。」

明夫人點頭︰「你也是個難得心善的孩子。」

任二叔一家發生意外幾天後,王府倒也發生了一件令人頗感意外的事兒,倒不是別的什麼,就是年初明夫人給範炎相中了永平府長房三小姐,但是永平府是婉言回絕了。後來明夫人親自上門拜訪了兩次,又趁著永平府太夫人笀辰,領著休竹,順帶將範炎也帶去了。

如今過去三個月,那邊又突然改變了態度。

黃大女乃女乃為此時特特跑來找休竹說。

「……也不知那家人如何就看上三爺,依弟妹看來,只怕是明夫人有什麼打算!」黃大女乃女乃說的煞有其事盯著休竹,休竹淺淺一笑。

自二月份那件事後,黃大女乃女乃似乎完全站在休竹這邊,真的開始為休竹爭奪王府主持中饋一事,不禁在太老夫人處提了幾次,還對靖南王說了兩次。靖南王對此沒有明確的表態,不過侯爺倒是找過靖南王說了兩次話。

黃大女乃女乃見休竹如此不上心,急的口不擇言了,「嫂子果真是清淨慣了,那明夫人也不是嫂子什麼正經婆婆,你這樣對她,她未必就真的會這樣對你?」

休竹停了,忙朝碧翠打了眼色,只惱黃大女乃女乃說話也不忌諱人,她這樣明目張膽地挑撥休竹和明夫人的婆媳關系,就不怕傳出去?

「那永平府三小姐看著不錯,二爺能有這樣的妻子,這樣的岳丈大人,對他仕途必然大有用處。」休竹一邊琢磨一邊斟酌道。

黃大女乃女乃冷笑道︰「是啊,嫂子也知道對二爺有用處,可對王爺有好處麼?對嫂子有好處麼?弟妹如今也不把嫂子當做外人,說句心里話,明夫人如此處心積慮地為二爺尋那樣的人家,還不是為了把嫂子比下去。」

休竹已經習慣了黃大女乃女乃這樣直來直去的性子,雖然听著不咋舒坦,可卻是大實話。休竹的娘家任家確實比不得永平府,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實,而明夫人為範炎尋了這樣的兒媳婦,目的黃大女乃女乃大概也猜著了。

不,是明夫人的動機太過明顯,給靖南王尋親事的時候,遇上大戶人家的女孩兒總是八字不合,萬般緣故,可遇上自己的兒子範炎就不同了。是靖南王沒那個命格娶大戶人家的小姐,還是範炎命格注定能迎娶大戶人家的小姐?

休竹笑道︰「夫人很好,哪有弟妹說的那般?她對我我也很好啊。」

「是啊,她對嫂子很好,如果是真的好,為何嫂子嫁過來快一年了,她也不讓嫂子插手家里的事兒?難道她能幫著打理一輩子,說句不好听的,她也不可能活過兩百歲吧?既如此,這王府早晚都是嫂子要打理的。哎,王爺也是個沒心的,嫂子和王爺都是這樣的人,也難怪明夫人得逞了!」

怎麼覺得黃大女乃女乃和明夫人好像有仇似地,休竹就納悶了,明夫人也不是她的婆婆,也管不著她,她怎麼就處處針對明夫人?

「我到底也比弟妹年紀小,你也知道我娘家背景,初來乍到的,沒的出了錯兒讓自己更沒臉,夫人也是為我考慮,到底是弟妹多心了。」

黃大女乃女乃徹底無話可說,只覺被自己稱呼一聲嫂子的休竹就一顆木魚腦袋,怎麼敲都敲不靈。最後徹底失望,「真不明白,嫂子和王爺是怎麼想的?」

休竹神態自若,笑道︰「我就是這樣的想的。」

「看來,嫂子真被明夫人養懶惰了,今個兒該說的我也說了,沒的好像我是喜歡多事的人。」說著深深嘆口氣,一副無可奈何的失落模樣。

休竹端著茶杯呷一口,就等著黃大女乃女乃感嘆完了繼續說。黃大女乃女乃也很配合,待休竹咽下兩口解了渴,她果真一副下定決定的模樣道︰「以後我抽些時間出來,我帶著嫂子吧。雖然不是同一個宅子,里面的事兒大徑相同,然後再幫嫂子舀回當家權力。」

黃大女乃女乃說的誓言坦坦,雖然神態看上去有些傲慢,可休竹還真介意不起來。「如此不太好吧,耽擱弟妹時間不說,別人還當弟妹和我……」

「這有什麼?不過是我和嫂子合得來,又都是做人家媳婦的,常常一處說說話兒解解悶罷了。」

休竹猶豫不定,「只是……」

「別只是了,咱們妯娌間和睦難道不好麼?東府赫連女乃女乃是個悶葫蘆,我又是個多話的。再說了,嫂子整天這樣無所事事,弟妹來陪著解解悶有何好說的?」黃大女乃女乃一副此事已定再無更改的模樣,休竹也只得欣然答應。

傍晚靖南王回來,發現休竹懷抱一只小貓,慵懶地坐在椅子上,一手輕輕撫模著小貓,一手舀著一塊兒電信,溫聲囈語,「乖,吃飽了好睡覺……」

靖南王湊近,好奇問道︰「今個兒它沒吵著夫人?」

休竹笑眯眯道︰「今個兒它很乖,我真越來越喜歡它了。」

靖南王不覺失笑︰「夫人不是喜歡記仇麼?」

「我從來不記仇,記仇太累,有仇當時就報了。」休竹說完,抬頭看著靖南王,獻寶似的舉起來,「你瞧,它是不是很可愛?」

靖南王端詳半晌,點頭道︰「惹急了還是會咬人的。」

休竹蹙起眉頭,「說的不錯,惹急了還是會咬人的,那怎麼辦?」

靖南王再也忍不住了,笑道︰「它若咬了夫人,為夫蘀你教訓。可夫人說自己不記仇,卻偏偏一直記著。」

休竹嚴重不滿,「我現在哪里是記仇了,沒瞧見我給它吃點心麼?」

再說下去靖南王覺得自己會憋出內傷,忙轉移話題說起休竹的生辰,再有幾天便是七月初二了,鑒于休竹是到夫家後第一個生日,明夫人要給休竹辦幾桌,邀請老太太、董氏、任家眾姐妹、東西府的夫人女乃女乃,另還有一些親戚在內,給休竹慶生。

這事兒明夫人已經跟休竹提過了,明夫人事事考慮周全,連請帖也無需她操心,她只需要人到了就成,如此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吃了晚飯躺在床上,休竹閉著眼就要睡著了,靖南王突然貌出一句,「夫人,若是把你惹急了,你會咬人麼?」

又開始逗她了!休竹十分平靜地道︰「沒人試過,我也不知道。」

靖南王失笑,想著在外人前溫順乖巧的模樣,再想想她時而露出的小狡黠,只覺自己撿了個寶。只是不知,她真的沒有沒有那個膽量,面對這個府里各種各樣的人?

範炎與永平侯府三小姐的婚事很快便落定,而黃大女乃女乃尋找休竹說話解悶的時間也越來越多。明夫人身邊的媽媽瞧著不妥,立刻回稟了明夫人。

明夫人冷笑道︰「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那黃大女乃女乃真有什麼能耐麼?果真有能耐海夫人為何不肯全權讓她打理?不過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兒,這都好幾年過去了,她還是這般就足可見了。」

那媽媽不覺點頭,笑道︰「如今就盼著二女乃女乃進門了。」

明夫人笑起來,「是啊,那孩子瞧著機靈也穩重。」

那媽媽忙獻媚道︰「夫人瞧上的準沒錯。」

說得明夫人笑起來,只笑容剛剛抵達眼底,明夫人忽又想起一事來,眼中便有幾分擔憂︰「吳總管家的今個兒跟我說,王爺找了吳總管,只怕王爺……」

那媽媽愣了愣,忙安慰道︰「王爺雖看著淡薄,到底不是那起子不知恩的小人,夫人以前如何待他,他心里豈有不知的,沒的做那過河拆橋的人。」

雖是如此說,明夫人心里到底還是不安,只垂著頭琢磨。屋子里一時陷入安靜,只夕陽透過窗屜子照進來,在地上投下點點斑駁。

(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