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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向露絲•梅萊履行諾言時,南希並沒有出現

雖然南希姑娘對偷奸耍滑十分拿手,卻也很難隱藏邁出這一步對她的影響。她知道,無論是殘忍無情的賽克斯還是詭計多端的老猶太,他們的詭計只在她面前提起,對別人只字不提,兩人對她完全的信任,絲毫不曾懷疑。盡管這些詭計相當狡詐,始作俑者相當大膽,盡管他憎恨老猶太把她一步一步帶進這個泥潭,無法自拔,但是有時,南希仍然感到有些不忍心,怕泄露了會讓他撞到槍口上,到最後栽到自己的手上……雖然他是咎由自取。

但是,這是指心靈上的不堅定,即使他沒辦法跟多年的伙伴分道揚鑣,恩斷義絕,可還是認準一個目標,不考慮任何的外界因素。她不放心賽克斯,這是最有可能誘使她在最後一分鐘退縮變卦的因素,可是她已經找到了不會泄密的保證,也沒有任何線索對他不利,為了他,她甚至從包圍著他的所有罪惡和痛苦中掙月兌出來……她還能如何呢?她決心已定。

盡管內心的斗爭以這樣的方式結束,但它們還是一次次地向他襲來,在她身上留下傷痕。用不了幾天,她就會憔悴不堪的。她經常對面前發生的事無動于衷,或許根本不加入大家的談話,過去的她可不是這樣。有時她會干干地發出兩聲笑聲,沒緣由地大鬧一場。但是忽然之間,她又手支撐著腦袋,無精打采地坐下了,沉思著。她有時也盡力想精神起來,但是這些努力只是證明她的不安,她想的和別人商量的根本不是一個事。

星期天晚上,附近教堂的鐘聲響了起來。賽克斯正在跟老猶太聊天,停下來听著。南希姑娘蜷著身體坐在一個板凳上,他抬起頭也听著,十一點了。

「距離半夜差不多還有一個鐘頭,」賽克斯拉起窗板看看外邊,然後回到座位上,說,「天又黑又悶,今兒晚上是做買賣的大好時機

「是啊費金回答,「太可惜了,我親愛的比爾,我們一筆能做的現成買賣都沒有

「你終于說對一回了,」賽克斯面無表情地說,「我也有種可惜的感覺

費金嘆氣,垂頭喪氣地晃了晃頭。

「等我們把事情正式地安排一下,我知道咱們必須把落下的時間補齊

「說得沒錯,親愛的,」費金一邊回答,一邊試探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這麼說,我心里就有底了

「你安心了就好賽克斯說著,「行了,就這樣吧

「哈哈哈!」費金狂笑起來,也許這一點退讓讓他覺得勝利,「你今兒晚上才像你自己,比爾,這才是你嘛

「干嗎,把你那干巴巴的爪子從我肩上拿開,我可沒覺得像我自己賽克斯說著,一把撂開老猶太的手。

「這會兒你覺得神經緊張了是不是?比爾——讓你覺得被人看透了,是不是啊?」費金決定不動怒,說道。

「我覺得被魔鬼逮住了,」賽克斯回敬道,「像你這副嘴臉,除了你爹,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會兒他沒準正在燒他那帶點花白的紅胡子,要麼你根本沒爹,直接是從魔鬼那兒來的——我沒覺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地方

費金沒有回答這一番恭維,只是扯了一下賽克斯的衣袖,用手指朝南希指去,她借前邊那番談話的機會戴上軟帽,正要離開房間。

「嗨賽克斯聲音很大地說,「南希,這都幾點了,你一個姑娘還要上哪兒去啊?」

「不遠

「這是什麼意思?」賽克斯不解地問道,「你去哪兒?」

「我說了,沒有多遠

「我問你去哪里?」賽克斯盯得很緊,「我說話你沒听見嗎?」

「我不知道姑娘回答。

「你不知道,我知道是嗎?」賽克斯固執地說,倒也不是真有什麼原因反對南希姑娘去她一心想去的地方,「哪兒也不許去。回來坐下

「我不舒服,我先前跟你講過的,」姑娘答道,「我想吹吹涼風

「你把腦袋從窗戶里伸出去不就得了賽克斯回答。

「這哪兒夠,」姑娘說道,「我要上街

「那你休想出去賽克斯一口拒絕,站起來鎖上房門,抽出鑰匙,又扯下她頭上的軟帽,扔到一只舊衣櫃頂上。

「行了,」那強盜說,「眼下就安安靜靜待在老地方吧,好不好?」

「一頂軟帽,沒事,還想留住我?」姑娘臉色一片煞白,「你是什麼意思?比爾,你干什麼?」

「知不知道我在——噢!」他大聲嚷嚷著轉向費金,「她瘋了,不然絕不敢這樣跟我說話

「你是要把我逼死啊,」姑娘說,似乎想竭力壓住滿腔怒火,喃喃地說,「你放我出去,听見沒有——快點——快點——」

「不可以!」賽克斯說。

「听著,放我出去,費金,他最好是放我出去,這對他有好處?」南希大喊大叫,一邊用腳踩著地板。

「快!」賽克斯轉了個身,面朝著她,「可以啊!我要是過半分鐘還听見你在說話,狗就會一口咬住你的脖子,看你還能不能這樣尖聲嚷嚷。賤貨,你怎麼回事?」

「讓我出去,」姑娘說,之後便在門邊的地板上坐下來,喊道,「比爾,快讓我出去吧。你不明白自己在干什麼,天哪,真的。只要一個鐘頭——就夠了——就夠了!」

「胡說八道,這小娘們要是還沒瘋徹底,我敢把我的手腳都割下來賽克斯吼叫,粗暴地抓住她,「快點起來

「你讓我出去——你讓我出去!」姑娘叫著。賽克斯看了一眼,抓準機會突然扼住她的雙手,狠狠地把她弄進屋子,自己在一張長凳上坐下來。姑娘哀求著,直到十二點,她折騰得累了,這才不再堅持原來的要求。賽克斯警告了一聲,又加了一通詛咒,要她當晚別再打算出去,便扔下她,慢慢緩過勁來,自己回到費金那兒。

「啊……」這個專門入室搶劫的家伙擦了擦汗水,說,「真是個奇怪的小娘們

「可以這麼說,比爾,」費金若有所思地答道,「可以這麼說

「她為什麼今兒晚上要出去,你知道嗎?」賽克斯問,「不知道。對了,照理說你了解她,這是怎麼回事?」

「頑固,我想是女人的頑固,真的

「對,我也覺得是,」賽克斯說,「我還以為把她教好了呢,估計還照樣可惡

「更討厭了,」費金依舊是那個樣子,「我壓根兒沒想到她會為了一點小事

「我也是,」賽克斯說,「她血里應該是沾上了一點熱病的病毒,出不來了——唔?」

「有點兒像

「她再這樣鬧,我就給她放血,用不著麻煩大夫賽克斯說。

費金點點頭,表示贊同。

「那些日子,我起不來床,她守在我身邊,而你就跟野狼一樣,躲得遠遠的,」賽克斯說,「我們那一向也太糟糕了點兒,搞得她很煩躁,而且她在這兒關了很久,估計坐不住了——唔?」

「是,寶貝,」老猶太低聲答,「別說了

他剛說出這句話,她便出來了,她到先前的座位上,兩只眼楮紅腫,身子搖晃,腦袋昂起,過了一會兒,她放聲大笑。

「呵,她現在換了個花樣賽克斯大叫,驚愕地看了一眼。

費金點頭,告訴賽克斯不要理她。過了一會,她恢復了平時的樣子。費金對賽克斯說,不用擔心,她發病了,拿起帽子,道了晚安。走到房間門前,突然停住了,回頭看看,問有沒有人願意替他下樓的時候照亮,因為樓梯上一片漆黑。

「照個亮,讓他下去賽克斯正在裝煙,對南希說,「他要是把自己摔壞了,讓那看熱鬧的該可惜了。替他照個亮

南希拿著蠟燭,跟在老頭兒身後走下樓來。走到了走廊里,他將一根指頭接在嘴唇上,靠近姑娘身邊,說道︰「南希,怎麼回事啊,寶貝?」

「什麼意思?」姑娘低聲答道。

「這一切總有原因,」費金答道,「既然他」——他用瘦瘦的食指朝樓上指了指——「對你這麼刻薄(他是一個畜生,南希,畜生加野獸),你干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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