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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皇上能舍棄你的江山嗎?」剛問出口,她便後悔了,自嘲的苦笑。

「難道憐兒的心里就真的只有我一個人的位子……」她從他的聲音中听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憂傷。

她曾說過——她的心很小,只能住下一個人,只能住一個人,而那個人又是誰?模糊不清……也許她自己也不清楚。

周圍的矮木叢中有了些動靜。

「都出來吧,不用在此躲躲藏藏。」她的臉色突然急轉變冷,朝叢中喝道。

果然不一會,三三兩兩的弓箭手,皇統軍高手一一出列,人還不少。

皇統軍統領上前一步,「姑娘,如今我們依你之言放人了,姑娘是不是也應該遵守承諾了。」

懷里的龍昶亦隱隱覺得她的手指在顫動,他思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身體後仰,朝她靠去——

她抵不住他健碩身軀的沖擊——一口鮮血噴口而出,嬌弱的身子直直往後倒去——龍昶亦一個晃神,急忙伸手攬住她嬌軟的細腰——卻看見她笑了,明媚如花……

一手把住她的脈搏——果然!她的內力全部消失了,那剛才——龍昶亦眼看懷里的人一臉安詳平靜地暈倒在自己的懷里——她竟然跟他耍詐!她騙了他!以她目前的狀況,根本殺不了他!

細細端詳那嬌小蒼白的臉,他心里輕顫——不由握緊拳頭!

「皇上,已經收網了!魚兒落網了。」殷國邊界方向遠處一匹快馬奔至跟前,馬上的將士一看主子,立馬下馬跪地稟告道。

「知道了,做得好。把他先帶回去!」龍昶亦揮揮手。

那名將士略有些遲疑,似乎還有話未說完,但見皇上並無心思听他細言,也不便多說,便退下去了。

龍昶亦攔腰抱起懷里的俏人兒,小心翼翼地上馬將她摟在懷里,眼里無比憐惜——深嘆︰憑你之力,真的以為能救得了他嗎?!你只會傷了自己,讓我更加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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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大的寢宮,兩個安靜的身影浮動,她擰著眉單手托腮,怔怔地凝望著窗外,他已經進來許久,只是不願去打擾了這和諧的畫面。

花落花開,落英紛飛,時而旋轉,時而飛揚,宛如嬌羞的女子翩然起舞,芳兒(龍昶亦安排的貼身丫鬟)在一邊絮絮叨叨——花園里開滿了梅花,每到冬季,那花開朵朵壓枝,一陣西風吹過,便會這般如畫般美麗,也不知道皇上為何偏偏鐘愛那簡單的梅花,自從皇上那次嘉川關征戰回來,便吩咐上滿園種上各式各樣的梅花,于是一踏入皇上的寢宮,便能聞到淡淡的梅花香……

那次嘉川關征戰回來——不就是自己初次相識相知他的時候嗎?「白雪絮絮風飛揚,梅花點點醉人行。♀佳人似雪迎芬芳,此景何似現人間……」那醒目的一身絳紅色裘衣……恍如隔世……

「在想什麼?」他輕聲問道。

她微微坐起,小心將蓮足藏進長裙,卻被他一把握住,「皇上——」她驚呼。

觸及到她冰冷的腳踝,他的俊眉輕蹙,大掌完全包裹住她的玉足,傳遞著陣陣溫暖,她一時不知所措,竟忘了推開他。

「以後朕會保護你,好好守護你一輩子。」他輕輕道,可是卻異常堅定。

一句話讓她猛然清醒,迅速抽回玉足,站起身背對著他,平復自己紛亂的心緒,才悠悠道,「憐傾不需要保護,如果皇上真的在意憐傾,求皇上放了少主!」轉身,突然發現他近在咫尺,眉宇間隱著薄怒。

突然緊握住她孱弱的雙肩,嗓音也提高許多,「又是為了他!為什麼你只會替別人著想,從不會替朕分憂!」

她吃痛的強忍住肩上附加的疼痛,淡淡道,「皇上不是一般凡夫俗子,乃是真龍天子,天子的煩惱,憐傾又豈能參透……」

「哈哈……好一個真龍天子,非凡夫俗子!」他眼中的陰霾更深一些,不知不覺手上的力道更重了幾分,「難道我在你心目中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你說過,你會與我共進退的!答應我的!你怎麼可以反悔,怎麼可以反悔……」他發瘋似的搖晃著她薄弱的身子,所有的理智在頃刻崩潰。

「呃——」一聲悶哼,她便像斷線的紙鸞摔落在牆角處,脊背處傳來陣陣的痛楚,眼淚不自覺的留了下來。

看她秀眉糾結,雙眸含淚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心疼,龍昶亦連忙上前扶起她,萬分懊惱,昨日御醫的話猶在耳︰小姐的身子曾經受過致命的傷,雖然有七彩雪蓮保住其性命,但是身子仍然很虛弱,如今又有忘憂草的毒在其體內流竄,兩者相互抵抗,從脈象看,雖然趨于平穩,但是恐怕以後小姐再也不能執劍了——她的武功廢了!為什麼他一時情急竟然忘了,她如今和普通弱女子並無異樣。

「對不起,對不起,憐兒……」他口中喃喃地重復著這兩句,伸手將她擁入懷中,緊緊地箍在雙臂間,頭深深埋進她的長發。

她無可奈何地閉上雙目,一滴清淚順著臉頰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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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舞閣歌舞升平,琉玉散發順落在胸前,內衫微微敞開,因為喝酒的緣故,面色顯得幾分沉醉,那張俊美德容顏更顯魅惑妖冶,眼前的美女們輕披薄紗翩然起舞,極盡搔首弄姿,眉眼如斯……琉玉的嘴角輕揚,單手一勾,一名粉紗女子輕呼著便順勢往他的腿上坐去,手中的絹欲遮還羞,他的眼帶著笑意,雙手捏起她的下巴,細細打量……

「將軍,你不能進去,皇上正在休憩……」門外響起一陣煩雜聲。♀

琉玉不禁皺眉,因為對桀襄的戰役大敗,而他的錯誤指揮還在繼續,他甚至任用一些只會溜須拍馬之輩組作為監軍,自己則一副嬌貴的樣子,班師回朝享受後宮靡靡之音,這幾日,進諫的忠臣義士不計其數,諄諄教誨,苦口婆心,想要說服他「懸崖勒馬」,把他教誨成一代明君,他偏偏就不讓他們如意,索性來個閉門不出,所有人一概不見!也有些日子了,琉玉尋思著,「他」也應該是時候回了,難道真的忍心看著殷國的大好基業悔在他的手上嗎……

一聲暴喝打斷他的思緒,「滾開,本將軍有要事要面聖,耽誤了大事,你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是羅信那個大老粗的聲音。

有些日子沒見到他了,自從那次戰役大敗後……對了,他當時在城牆上對自己說什麼來著——臣去找攝政王商量戰事!既然皇上至將士們的生死于不顧,那麼總還有在乎的人!

他的眼前一亮——一聲慵懶地喚聲自翩舞閣中傳來,「讓他進來吧!」

羅信一路風塵僕僕,快馬加鞭,一入殷國境內,還未來得及梳洗,便直接進宮了,如今還頂著蓬頭垢面,琉玉見此情景,心中突然有些忐忑。

「將軍,你……」千萬不要是心里所想的那樣!

「撲通——」羅信下跪,臉上焦急萬分,盡管幾日幾夜沒睡,但是此刻他根本無暇理會這些,「皇上——攝政王被龍昶亦抓了,如今生死不明!」

琉玉豁然起立,腦袋一下子空了……

「皇上,皇上,您弄疼心兒了……」身旁的粉紗女子一下跌落到地上,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惹人憐惜。

「前些日,卑職趕至昭國境內,原本想趁晚上天黑,偷偷潛入上官相府拜見攝政王,可是,卑職發現一絲異樣,王府的內外多了許多守衛,好像全是龍昶亦的皇統軍,府內的人也都是人心惶惶,據說是相爺為官太過奸詐,殘害同僚,還意圖篡位,如今皇上不得不收拾他了……如今昭國皇帝還封閉著消息……」

「皇上……」羅信小心輕喚,殷國上下誰都知道這位皇上是最痛恨攝政王的,雖說攝政王輔佐當年的太子登上了如今的皇位,但是,卻又處處設下限制,自己掌控著朝庭,而他這個皇帝就有些名不符實了,直至六年前,攝政王的突然離開,才有了琉玉的獨當一面,才有了現在皇上的逍遙吧。

本來羅信是想跪求皇上想辦法救攝政王的,如果皇上還因為顧忌攝政王而不肯相救,那麼他只有召集其余幾位大臣一同請命,實在不行,他打算即便拼了他這條命也要為殷國留下攝政王,這些年皇上的作為,群臣是看在眼里的——殷國不能沒有攝政王。但是如今看來,攝政王在皇上眼里似乎又有些不同。

「滾——」琉玉厭惡地推開再度粘在自己身上的女子。

「皇上——」粉紗美女作勢欲流淚。

「來人啊,把這些女子都送到軍營犒勞將士們!」冷冷道。

粉紗女子似乎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剛才的溫柔多情,而如今,仿佛就像一場夢,犒勞將士——「啊——,不要,皇上皇上,心兒知錯了,求皇上饒了心兒吧,心兒願意一輩子伺候皇上!」自稱心兒的女子驚慌失措,痛哭流涕,早沒有先前的嬌艷欲滴,還在跳舞的女子們,紛紛下跪求饒,一時間翩舞閣中哭聲沖天……

他再沒有多看她一眼,毅然從她身前跨過,僅留下一陣寒風,吹得她瑟瑟發抖。

羅信也不禁為之一顫,難道攝政王不是皇上心里一直的眼中釘,肉中刺嗎?曾听說︰攝政王離開王府後,皇上下令殺了王府中除閃靈以外的所有女眷,因為不想攝政王留下子嗣;曾听說︰當年宮中攝政王最為偏愛的御情園,也被皇上一道命令封了,無論誰踏入,必是嚴懲不貸!那曾經紅極一時的蘭妃也不能幸免;曾听說︰攝政王琉情這個名字在宮里是被禁言的;曾听說︰任何人都不允許穿紫色,因為那是攝政王的顏色……可見皇上對琉情王爺的痛恨……

「還不快跟上來!」琉玉突然轉過頭,凜冽的目光掃過羅信疑惑的神情。

「皇上,這是……上哪去……」剛問完,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自然是想辦法救攝政王了!

看那呆子一臉懊惱的表情,琉玉竟然笑了,那笑不同于往日的陰邪,竟是一派純真……

(刑部地牢)

外面已經救人的千方百計的想法子,想殺人的也是蠢蠢欲動,卻惟有這個當事人還一派輕松淡然的樣子,好不愜意——他仰望著頭頂,面部很是放松,根本不介意地牢的陰暗和齷齪,主動要求入住最為陰暗的牢獄,嚇得刑部那些大小官吏一時合不上嘴。

他是當朝左相,在皇帝還沒有正式定罪之前,還不會有人敢對他怎樣,看來上官楚闕這個奸臣的罵名還是起到了一定威懾的作用,不過就是換了個地,他還是「大爺」,他輕笑。

低低的申吟聲,對面的牢獄里似乎有人,但是一會又安靜了下來,黑漆漆的一片,讓他看不清楚對面的情形。百般聊賴,他提起了腰間的玉屏笛——這可不是一般的笛子,這是下山前師傅親手交于他的,據老頭說,那可是幽幽谷的一寶啊,的確,他算是見識過這個「寶」了,但是,如今他只想拿它來解悶,真是浪費資源了——靠近唇間,一段優美的旋律月兌口而出,綿綿情意,似流水般傾瀉,這是一首情曲,當年父王為博若欽母妃一笑而作,他喜歡便跟父王學了這首「鳳求凰」……

突然,對面牢獄有了動靜,隱隱約約有個人影靠近牢門,待琉情看清那人的容貌,不禁嚇了一跳,雖說他看慣了牢獄之刑,但是這個人已經不能用受傷來形容——刀疤橫七縱八的布滿整張臉,幾乎衣不蔽體,露出來的血肉已經模糊,有結痂的,也有剛添的新傷……他正用那雙骷髏般深陷的大眼瞪著琉情。

琉情看著他的眼里洶涌澎湃,似乎有千言萬語要和自己說,心里也不禁思忖,他究竟是犯了什麼大逆不道的罪行,竟然受到這麼嚴重的懲罰,而他居然還活著,很難說不是個奇跡,正想著……

「鳳求凰……王爺,王爺是你嗎?!」那個「骷髏」激動地捶打著牢門。

琉情又是一驚,他竟然知道父王的「鳳求凰」,而口口聲聲的王爺,難道是……他又是誰?

「王爺,王爺,景蘭終于見到你了!」「骷髏」自稱景蘭,抑不住的驚喜讓他老淚縱橫。

「景蘭……」琉情細細品味,記憶深處——難道,眼前的這個人是——第一輩風閃靈上者景蘭?!錯愕——當年護送若欽貴妃回昭國的正是他。父王原以為所有護送之人都已經死了,加上誤以為若欽貴妃已死,便心灰意冷,所以並沒有細究還有沒有存活,沒想到他竟然在昭國的大牢里一待便是20年,這是怎樣的生活……

憑著許多年的記憶,琉情努力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些熟悉的味道——那個偉岸的年輕男子,那個縱橫武林的男子,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到了……「你是景蘭?風上景蘭?」

「王爺不認識景蘭了吧……」他苦笑了兩聲,「是啊,這麼多年來,,我過的是怎樣的生活,而且如今我的面容已悔,恐怕王爺更是不認的了。」

「我記得你!當年連累你了……」他是真心的,是殷王府虧欠他的。

「王爺——」他原本暗淡的眼神再度發揮著光彩。

「只是,我不是王爺,父王已經過世了……」「你不是王爺……」他抑制不住眼里的驚訝,仔細打量著琉情,突然頹廢的垂下眸,喃喃自語,「果然不是……王爺的眼楮是黑色的,小王爺的眼楮才是藍色的……」,他的目光變得飄忽不定,「王爺,景蘭一直堅持著,苟且偷生,就是想再見您一面,向您請罪,當年是我沒有照顧好王妃,才讓她被龍無塵這個陰險小人暗算了去,把我捉到這里受盡折磨,您竟然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景蘭,王爺……」他不禁扼腕。

琉情心中萬分猶豫,到底該怎麼辦?難道跟他說實話?不行,現在還不能說——只好看著眼前的人悲痛欲絕。

突然,哭聲止了,景蘭突然瞪大了雙眼,大口的喘著氣,不久,一口鮮血噴口而出,他重重的咳嗽,又是一口暗紅色的血,像落葉一般的身子向身後倒去,看得琉情觸目驚心,「景蘭!」

「小王爺,景蘭今生已經沒有遺憾了……總還是看到了王爺的後人,把該說的話,說,都說完了……如今,我也該去找王爺請罪去了,告訴他其實王妃沒死……」

「王妃沒死?!」他的神情再度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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