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你不是要帶我出去嗎？這種天氣，不會影響達州的熱鬧吧？」林小如並未注意到齊雪的神情，開心地笑著，幾步走到樓梯邊，雙腳並攏一級一級往下跳。
「小心！」齊雪不及多想，幾步趕上，防備她摔倒。
「齊雪，達州有什麼好玩的？」出了客棧，林小如迫不及待地問。她一忽兒倒著走，一忽兒踩著舞步，沒個正形兒。
這樣的林小如齊雪以前從未見過。不一會他也受了感染，不顧形像地開始隨著林小如歪歪扭扭地走起來。
因為天氣冷風又大，街上行人不多。兩旁的店鋪門倒開著，間或才會有一兩個小伙計縮著頭籠著手出來看幾眼。
林小如看著偶然經過他們身邊的人投來的怪異眼光，玩心大起，忽然大聲喊道︰「齊雪！」
正走得東倒西歪的齊雪听到她當街喊自己的名字，不由一怔，再一看她臉上促狹的笑意，便明白她是故意的，也不惱，大聲應「哎！」腳下繼續著不成章法的步伐。
林小如沒想到齊雪能瘋成這樣，覺得很好玩，當下又連叫幾聲︰「齊雪！齊雪！齊雪！」
齊雪不甘示弱地大聲回應︰「哎！哎！哎！」
林小如指著齊雪一通亂沒形像的大笑︰「齊雪，如果剛那些人知道他們看到的竟是大名鼎鼎的齊大公子，一定會覺得自己不是眼楮出了問題就是腦子有問題！」
「如果別人知道我齊雪身邊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我敢打賭，所有人的眼珠子會掉下來！」齊雪笑著還擊。♀
「如果天下的女子知道你這樣走在街上，是瘋狂地追著你還是芳心碎一地？」林小如繼續取笑他。
「如果天下女子知道我身邊的人是個女孩，你一定會被眼刀子射死！」齊雪笑。
「哇，齊雪，你好自戀！」林小如夸張地叫，又補上一句，「不過，很可愛！」
齊雪直笑。
「齊雪，快來看，這些小玩意兒真有意思！」
「齊雪，那個竹雕好特別！」
天氣這樣冷，仍然有人擺攤兒，只是少有人光顧。林小如就在這些小攤兒邊跑去跑來，買下這個又買下那個。
齊雪由著林小如折騰。他喜歡听林小如叫他的名字，喜歡她一口一個「齊雪」，有一次甚至想起聶少華提到林小如曾叫他「雪兒」，心里有一種微甜的感覺。
「小如，這些小玩意兒銀都其實也能買到。」齊雪看著手里滿滿一大包東西說。
「我知道。天氣這麼冷，街上人又少，我只是想，那些擺攤兒的一定不想回家時什麼也沒賣出去！」林小如皺皺被吹得通紅的鼻頭，笑嘻嘻地說。
齊雪聞言，心中輕輕一震，看她一眼，停止沒有章法的步子，望望天色，問她︰「餓了吧，我們去江邊吃鮮魚？達州的魚可是很有名哩！」
「好啊！」林小如一听，仿佛聞到了滾燙的鮮魚湯的香味，歡呼雀躍。
「今天嘗嘗達州魚。再過兩天，達州有個燈節，會很熱鬧！」齊雪帶著她往江邊走，告訴她。
「冬天有燈節？有什麼講究沒有？」林小如好(色色小說
「達州的風俗，在燈節這天，大家都會帶上面具，盡情玩樂。未婚男女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相親。如果相中了，會一起去江邊放燈許願。」齊雪解釋。
「竟有這麼奇異的風俗？可是帶著面具，誰又知道對方是什麼樣子？萬一是個歪瓜裂棗之類的怎麼辦？如果對方早已婚嫁哩？」林小如想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他們自有他們的辦法。三媒六聘的婚姻不也有不滿意的嗎？」齊雪笑著，卻有意吊她的胃口，「如果你想知道是怎麼回事，親自體會一下不就知道了？」
「一定很有趣，說不定會鬧出笑話哩！」對于這種奇異的風俗，林小如有些期待了。
「齊雪，別告訴我這也是你家的產業！」林小如隨齊雪走進江邊一家就叫‘達州魚’的飯莊，看著里面古色古香的全木裝飾。
「不可以嗎？」齊雪笑問。
「當然可以，我只是在想，如果大公子掏錢在別家吃飯會是什麼感覺？」林小如打趣。
「要不，咱們現在就去試試？」齊雪說著果真就往外走。
「算了，懶得再走。就這了，大公子生意遍天下，想必也沒幾家能超出。」林小如忙笑著攔住他。
說笑間，早有伙計恭恭敬敬地將二人迎到樓上雅間，又忙著沏茶，架火盆。齊雪吩咐了幾句，自己接過茶壺煮茶。林小如雙手枕著桌面下巴枕著手背，笑吟吟地看著齊雪如行雲流水的動作。
「你笑什麼？」齊雪仿佛頭頂長了眼楮似的。
「笑你！你今天可是和我心中的謫仙樣子相去太遠了！恐怕天下人都沒想到，你還有這樣一面吧？算是徹底顛覆了大公子的形像！」林小如想到齊雪剛在街上的樣子，忍不住又一陣笑。
「從我有記憶起，是破天荒頭一遭！別說感覺還真不一般！」齊雪偏頭想想，說。
「如果有人知道先那個瘋子就是齊雪，怕不敢和你做生意了！」林小如笑他。
「所以我平時就得裝！」齊雪說著正正臉色，恢復成平時的模樣，不過立即又輕笑出聲。
二人喝著茶，伙計上了菜。一鍋飄著清香的濃濃的乳白色魚湯，一碟鮮艷的大蝦，一碟碧綠的白菜，林小如月復中饞蟲蠢蠢欲動，對其它的菜視而不見。
「今天真開心，我要喝酒。」林小如輕拍幾下有些發酸的兩頰。今天，是她來大興最放松的日子，笑得也最多。
「天冷，喝點也好，暖暖身子！」齊雪點頭。
林小如反客為主，為二人倒上酒，舉起杯笑︰「第一杯，為你今天重回人間！」
齊雪兩眼亮晶晶的，一口喝干了。
「第二杯，祝你以後笑口常開！」林小如又要舉杯。
「慢點，空月復喝急了會醉的！」齊雪說，往林小如碗里夾了一塊魚。
林小如揀掉刺，把魚肉塞進嘴里，嚼了一會，吞下一些，又連肉帶刺吐出來一些。
「像你這種吃法，一條魚吃完，也沒多少能進肚子。」齊雪看得直搖頭。
林小如不好意思地聳聳肩︰「我老是不會吃魚。小時候，都是爸媽先把刺挑干淨了，我只負責吃。後來……」她想起小時候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情景，心里直泛酸。自從母親去世她離家後，許多年仍然沒學會吃魚，都是這樣連刺帶肉嚼的。
齊雪見她神色有異，也沒追問，而是舉著一塊魚說︰「那今天，我就專做個挑刺的人！」
一句話，說得林小如又笑起來。
齊雪細心地挑淨幾塊魚肉，又剝了好幾只蝦，用小碟子裝好給林小如。
林小如邊吃邊笑︰「小女子能得大公子親手服務，榮幸之至！來，為我是大興最有福氣之人干杯！」
「這樣喝會醉的。不行，只能喝一口！」齊雪喝一口後放下杯子。
「不怕，我還有許多酒要喝哩。你听，祝你天天開心，祝你生意興隆，祝你……」林小如不依。
「好好！那也得慢慢喝，你想到一條就喝一口，好不好？」齊雪勸。
「那很沒勁！」話是這樣說，林小如還是依言只喝三口，見齊雪又剝了幾只蝦給她，便一口一個解決掉了。
齊雪含笑看著她，只覺心里滿滿的都是高興。
「齊雪，這一杯為我們相遇，相識。」林小如吃掉蝦，舉杯說。
這一次齊雪沒有阻止，他一飲而盡，心中默默加了兩個字︰相知！
飯菜的熱量加上酒，林小如雙頰紅艷艷的，在雪白絨毛的映襯下，整個人如同一枝清麗的白梅。她半眯著眼看向齊雪，感慨地說︰「齊雪，有你這樣的朋友，我真開心。可惜，我不能久留，不然，一定和你一起，好好做生意，精彩活一回。」
「既然覺得可惜，為什麼不留下來哩？」齊雪試探著問。他早就想問了，卻因為林小如前段時間的不開心而隱忍下來。
林小如沒有回答，喝了好幾口酒，眼神變得迷離。
齊雪看著林小如迷蒙的眼神，里面像有只手，輕輕拽了下他的心，一句話月兌口而出︰「小如，你說要離開，因為這事兒蓮兒還找過我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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