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觴還想再接再厲地說些什麼的,只是無奈詞窮,真的找不到可以安慰人的話來了,她比較笨,還真是不太會安慰人呢。而繆青在這個時候很善解人意地開口說話,真是知音啊!太了解羽觴了,呵呵!知羽觴者莫若繆青啊!
「觴兒,你過得開心麼?」
「誒?」
沒想到一說話就說出這麼一句石破天驚的話來,這話從何說起,明明剛才不是在說他的麼,怎麼話題急轉直下到了自己這里來了啊!
這孩子肯定是在逃避,他不願意面對那些傷心往事,這種心情羽觴能夠理解的,這是人之常情麼。因為她也是一只鴕鳥,還是一只千年萬年的托年,一遇到事情就喜歡把自己窩在翅膀里,不願意出來,也不願意去面對,只想著逃避。以為逃避就能解決一切。
可是,到頭來事情還是沒解決啊!所以說,這不是辦法啊,事情還是解決不了的啊!
不過,這句話怎麼那麼耳熟呢?似乎誰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想了半天,羽觴只在回憶里看見了那晚的月色,格外清冷,看到第二天的陽光,是斥血的紅,然後便是五百年的沉睡,你說,她會過得好麼?
「有人曾經問過同樣的問題。我記得那時候我說我很好,也很快樂,可是造成了之後的悲劇。原來那個時候我把我的快樂建立在了他的痛苦之上。那之後我深深後悔那一天我沒有好好考慮清楚那句話的含義。其實好與不好,不在于我自己,我也希望我身邊的人也快樂幸福,那才是我真正的幸福,我才會快樂。你明白麼?」
羽觴緊了緊手里的繆青的手,想要讓他清楚明白自己的話,她不需要成全,不需要奉獻,她只是想要他們童謠自私地過得幸福,那便是她最大的快樂。「所以,繆青,不要干什麼傻事,好好地活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好麼?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吧?」
繆青定定地望著眼前的女子,又看了看手里暖暖的東西,眼神緩和了些,連手上的動作都停了下來,有些拘束,又有些不自在,何時跟她在一起都會這樣了呢。可能是因為她想要把自己給推開吧!
這個女子,是他生命里的意外,是這幾萬年來唯一的光彩,卻不屬于自己。她有時候很傻,有時候又那麼聰明,她是大智若愚,可是只願意陪在別人的身邊。與他,不過保持著一個友情的距離,給予他的也不過只是朋友之間的關心,再無其他。可是他要的,不僅僅是這些,他比較貪心,想要的更多。
「觴兒」繆青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想要求一個明白,既然得不到,那他們還會不會是朋友,她會不會原諒自己呢?
「如果,我做了傷害你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羽觴偏頭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問得太傻了,做錯事麼,誰不會呢,她還經常做錯事呢,尤其是在優曇山的時候,可是還不是過來了麼,原諒,不需要的吧,只要自己原諒了自己就可以了,別人,都是浮雲。
可是如今的繆青還在鑽牛角尖,當然不能這麼說啦,萬一做了一個不好的向導,不僅沒把人給勸好了,反而帶向了歧途,那可真是罪孽深重了啊!
「這個問題麼,你問的很好,其實吧,人孰無過,只要知錯能改,就善莫大焉了。至于我麼,我覺得吧,這種事情是永遠不會發生的啊,干嘛想得那麼多呢,多累啊!你說是與不是?」
繆青的眼神暗了一暗,是啊,自己怎麼會做那些個蠢事呢,那個時候,他一定是瘋了,才會這樣。可是自從他知曉她就是紫檀的時候,其實還是有一些難以接受的,畢竟那一場戲,他也參與其中,紫檀的死,跟他也月兌不了干系的。不過幸好,她回來了,毫發無損,只是時間隔得久了些,讓他都快忘記了那段虧心的往事。
「是」
繆青如是說,心里卻是百感交集。
「觴兒」
「嗯?」
「沒事,叫叫你,我怕生疏了。」繆青端起石桌上的茶盞,抿了一口,唔,冷了。
「……」
偶有優曇花隨風飄來,散落在羽觴的鬢發,是星星點點的光子,那一瞬間,似乎綻放了光芒,讓繆青的心底一片澄明。
觴兒,過去欠你的,我一定會還你的。
雨花落,落石上,花不在,雨不清,都化作淚,零落半世離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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