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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定要說加入網球部後有什麼煩惱的話,那就是時不時會有那麼幾個把我叫出去告白的女生。

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不了的煩惱,通常只要禮貌地婉拒對方,也不會有厚著臉皮死纏爛打,或是哭哭啼啼個沒完的人。

我沒計算過到底有多少女生跑來告白,只是立海有個傳說中的告白聖地,每次只要一被叫去那顆據說「在這里告白就一定能成功」的大樹下邊,我就立馬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啊……又來了。

一邊在心里嘆著氣一邊走向那棵樹,表情上卻不能露出絲毫厭倦的情緒。

仁王君有喜歡的人了嗎,

沒有。這是實話。

那……仁王君會抗拒戀愛嗎,

還好吧。這也是實話。

我、我喜歡仁王君……,請跟我交往吧。

抱歉,真的很對不起。

總而言之是道歉。就算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也要道歉,而且還必須是再三地道歉,要讓對方感到不得不原諒你的那種道歉。

我沒有喜歡的對象,也不抗拒戀愛。我並不討厭那些來告白的女生,答應交往也不是不可以,但處理這種親密的關系對我來說太麻煩了。而且,我根本找不到必須要做這種事的理由。

我對女生沒有興趣,對戀愛也沒有興趣,就算對網球,我也完全沒有像真田他們那樣的熱忱和覺悟。

能禮貌地拒絕她們已經是極限了,就算拒絕之後還能成為朋友的也只有幸村那種人才做得到。事實上我一直覺得奇怪的是,在柳的秘密檔案中,我被告白的次數幾乎和幸村不相上下。如果說告白對象是幸村的話,理由我還多少能夠理解。但那些跑來向我告白的人又是基于什麼樣的理由和動機呢?出于好奇,我曾一時興起開口問過一個跟我告白的女生。

「為什麼喜歡我?」

在沒進行到最後一步拒絕之前,我這樣問道。

「哎?因、因為……仁王君很帥……」

我相信那是實話。那個女生說完後就害羞地把臉低了下去,不敢看我。

很帥。

因為仁王君很帥。

哈哈哈,我忍不住在心里笑出了聲,這大概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或者可以說是我听過最好笑的理由了。

就是在那時,這個好笑的理由讓我一時忘了偽裝,不僅是在心里,在現實里我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結果那成為了我唯一一次失敗的拒絕,那個女生後來哭著跑掉了。

其實,我不僅不討厭那個女生,還對她產生了一些好感。她是誠實的,這一點比大多數謊話連篇的人都要強得多——比如我自己。

在她之後,會把我叫到大樹下告白的女生就幾乎斷絕了蹤影。每次經過那顆大樹的時候我都在想,把那個美好的告白傳說打破的人或許不是別人,正是我。

一想到這里,我又開始覺得隱隱好笑了。

神明為何要創造人類?

與父母生養孩子不同,我們並不被神明當做是自己生養的孩子來看待。我們也不是神明的玩物,我們連成為神明玩物的資格都沒有。

我們的存在對于這個星球而言全無益處,我們只是在不斷地破壞生態與自然的平衡。即便如此神明卻也不會將我們從這里抹殺,這不是出于仁慈,只是神明大概一早就知道無需親自動手,人類最終也會自己將自己送上毀滅之路。

人類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自私,善妒,丑惡,愚蠢,自作聰明地信仰著根本見不到的神明,以為他們的信仰神聖不可玷污,以為他們萬能的神明寬大平等地對待每一個人。

世間根本沒有所謂的平等。

人類連自己的出生都無法選擇,人類只要生下來就必須遵從神明的旨意。有智慧的人就必定有無知的人,有富裕的人就必定有貧賤的人,有健全的人就必定有殘缺的人。

但說到底人類又都是一個樣的,周而復始地循環著同一個錯誤,從不吸取教訓,從不反思歷史,自以為主宰著這個世界,自以為站在食物鏈的頂端。

在神明面前,人類渺小得連一顆沙粒都不如,等同于無。

人類之所以無法成為神,是因為神並非人類。神沒有人的罪,神也沒有人的愛,神什麼都沒有,神只是將我們放在這里,看著我們自相殘殺,看著我們不斷重復繁衍,繼而又自相殘殺,反反復復,永不停息。

什麼是命運?

命運不取決于神明,命運也不取決于人類,命運只是每個人臆想的借口。

無論你是出生在街邊的垃圾堆里,還是出生在金碧輝煌的宮殿里,無論你有所成就還是一無所得,每個人最終的結局都是歸于虛無。

我們生來就是為了死。

命運沒有高低之分,命運才是真正的平等。它讓高貴的人埋于土中,也讓貧賤的人埋于土中,無論是誰最後都會回到那個原點。

沒有靈魂,沒有永存,生命從一開始就了無意義。

我並非悲觀厭世,也並非仇視信仰,更不是在以居高臨下的姿態嘲笑人類。

我只是沒有余力去思考更人性化的東西,因為光是活著就已經足夠累了。

說話,聊天,微笑,哭泣,感動,人類總是在逼迫自己做這些本無意味的事。如果你不做,你就會被排除出社交團體,人們會說你古怪,不正常,不合群。因此我會做這些事,我會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正常的」、「活著的」人。

——雅治,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假。

那是名叫土屋的人對我說過的話。明明是個腦袋笨得可以的呆瓜,卻用一臉天真的表情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來。

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後一次。

「啊,被拆穿了

我笑著回答。我依然在笑,我當然要笑,就算不想笑也要笑。

因為我一輩子都要靠著這張面具活下去。

我不貪戀生,我也不會主動求死。

死絕不比活來得簡單。跳個摟可能會砸死下面的無辜路人,臥個軌會讓很多趕時間的人傷透腦筋,槍是輕易買不到的,上吊太痛苦,服藥太緩慢,就算一個人在家割腕,你的房東和周圍的鄰居估計也會嚇得夠嗆。

所以你看,死是一件很嗦的事。固然不在乎那些的話隨便死在哪里都無所謂,但我是連考慮一下方法都覺得麻煩的人,所以我不會去自殺。

但偶爾我也覺得,如果走在路上突然被車撞,或者突然被從天而降的什麼東西砸中,再或者有什麼人跑來一刀刺死我,凡事都不用我親自動手的話,那樣死掉或許也不錯。

——雅治啊,你看你又在說些消極的話了。

如果是那時的阿土,一定會傻乎乎地拍著我的肩告訴我,要抱著希望好好活下去,努力活下去,因為我們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的音容笑貌,他微微發胖的體型和憨厚的語氣,他白色的睫毛和胡須,每一個細節都還清晰得仿佛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

神明絕不會向我們伸出雙手,真理絕不會在我們胸中成長。

就在阿土用水果刀刺穿自己頸動脈的那一天,我清楚地明白了這點。

作者有話要說︰這里是難得的加更!!

感謝姑娘們在上一章對仁王同學的好評,收到雷雷的toru很感動∼

請暫時忍受他的中二消極(笑),相信這篇視角的濃厚程度不會讓大家失望的∼

最近有些姑娘正在迎來期末考試∼大家要加油喔!

toru也正在水深火熱的期末地獄中……我的考試是在月底∼qaq

一起努力跨過期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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