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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眾里尋他千百度

小鎮的清晨,道旁樹木頎秀,花草沐浴在陽光間,寧靜而又生機勃勃。

北野家的兩個年輕人繼續尋找之路。

「 嗒!」北野瀅手中的司南猛然劇烈跳動。「喂,北野涵,你快看!靈引反應這麼大!」北野瀅很是欣喜。

北野涵瞥了一眼,也是一驚。靈引表面上看來,只是個比較精巧的司南,實則為北野家挑選繼承人的聖物,與繼承人之間存在感應。「看來我們離目標不遠了,終于要完事咯!」北野涵伸伸懶腰,吐出一口氣。

今日天氣不錯,嵐新、筱芸下山負責采辦事宜。兩人並肩隔著一段距離走著。

筱芸開口打破沉默︰「大師兄,以往這些采買不都是師長親自來的麼?」

「近來書院有革新之舉,恐怕師長們事務繁多。這些瑣事便由我們代勞即可。」嵐新回道,溫和耐心。

數日前,祭酒貼出了一張告示,將書院弟子所需學習的各方面技能都做出了調整,與之前的教育之法相左。弟子們心有疑惑,但不好質疑,萬一祭酒大人其中有什麼奧義讓大家參悟呢?

「大師兄可知道祭酒此舉何意?」因著嵐新為人正直可靠,筱芸故敢有此一問。

嵐新思索片刻,搖頭,怕筱芸憂心,遂露出一抹寬慰的笑容,說︰「你不必過于擔憂,書院里有各位師長在,我們也正在修習。何況祭酒他們不說,便證明事情尚在控制之內。」

耳畔听得寬慰之言,眼前所見溫文笑顏。筱芸驀然想起從前他仗義相助的情形,也是這樣一派溫雅磊落,眼底盛滿了碎金般的陽光,隨笑而溢。

最初筱芸對嵐新不過是有幾分莫名好感,誰知成為同門之後,漸漸地,她听到他的名字便心有所感。純粹的欣賞竟然變成了晦澀難言的感情。

可是嵐新是那麼優秀的人,是大師兄,人又細致體貼,書院里有幾個女孩子好像也對他心懷戀慕。筱芸不由暗暗苦惱。

嵐新不知筱芸一瞬沉默黯然是何緣故,只直覺不想看她如此,見路邊有一賣首飾的小攤便喚筱芸過去。他挑了一支碧桃銀簪,含笑問道︰「你看這支如何?」

筱芸細細端詳,碧桃花型姣美,簪身縴長,甚是好看。也不知他是為誰挑的,筱芸在心里想著,故作平靜地點一點頭,回答︰「委實不錯。」

攤主忙一臉堆笑︰「這位公子好眼力,這簪子和您夫人真是萬分相配!您夫人本就花容月貌,再添上這簪子,錦上添花啊!」

「老板誤會了,」嵐新微微有些尷尬,連忙解釋,「這位姑娘是我同門師妹。」

「呵呵,」攤主擠眉弄眼地笑,「師兄師妹,同門良配。」

攤主大叔,你實在是太八卦、太具想象力了……眼見越描越黑,筱芸臉色微酡,眼波流轉,似嗔似喜。她作勢要走,嵐新卻掏錢付款,買了這支簪子,而後遞予她,笑意融融︰「既然喜歡,那就別過于在意旁人說什麼。我作主買了簪子送你,你不會見怪吧?」

筱芸接過簪子,道了聲謝,便低了頭,默默咀嚼著他的話。心里的復雜感情一**漫上來。即使他只當她是同門師妹,可他畢竟是真心關懷她。這樣已經很好了,她不奢求其他。

再來看看北野家兩個年輕人的進程,已經來到終南山下。

北野瀅手中的靈引忽然開始飛速打轉,全無指示。「北野涵,快來!」

「找到人了?」北野涵湊過來,臉色大變,「怎麼回事?剛才不還好好的……」

「許是這附近有強大的結界。」北野瀅皺眉道。

北野涵不由斂了平日跌月兌之態,神色變得凝重起來。「連靈引都能被擾亂,布下結界的恐怕修為已超出凡人極限……」

「莫非……是地仙級別的?」北野瀅暗吸了口氣。

看她一臉緊張,北野涵又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斗志滿滿地說︰「管他什麼仙不仙的,直接闖進去把人找出來不就結了!」

北野瀅毫不吝嗇地丟了個白眼︰「你當這是玩鬧嗎?地仙僅次于大羅金仙,連族長都不是對手……」

北野涵不耐煩地打斷她︰「女人就是膽小怕事。總之我要去,你要麼跟著,要麼回家去。」

「你——」北野瀅被這話堵得激起了些火氣,決定還是去一探究竟。「我去,但你得听我的。不許沖動,要禮數周全,以免落人口實。」她行事一慣穩妥,一路沿途做了標記,萬一讓人扣住,將來也好給族里的人留下線索。

北野涵瞧北野瀅一本正經的樣子,突然笑了。這丫頭,明明比他小,卻總是故作老成,喜歡管束他。他覺得,女孩子嘛,還是柔弱可愛些好,過于要強的讓人想保護也不知從何下手。

「你笑什麼?」北野瀅對于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已經徹底沒轍,只盼別惹出什麼亂子來。

北野涵笑得更歡了︰「你猜。」

「幼稚。」北野瀅撇嘴,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于是這二人上了終南,只見凌雲書院大門洞開,有一名老人正在掃地,拂過地面發出沙沙的響聲。

「老人家,」這等關于禮儀的事,自然北野瀅做來得心應手,「晚輩二人前來拜訪貴書院,請您代為通稟。」

黃葉仍飛舞,老人恍若,手中掃帚不徐不疾,很有節奏。

北野瀅又重復一遍,老人仍無反應。難道是因為年紀大了,耳朵不靈了?北野涵無甚耐性,想直闖山門。

可北野涵卻始終進不了門。老人依舊淡定地掃落葉,那掃帚有意無意地阻了北野涵的必經之路。

北野涵有些惱怒,幾乎要發作。

風陡然變了方向,一襲鶴氅徐徐揚起,又悠悠落下。巽雲真人現身,對老人恭敬一禮。老人一言不發地退回門里。

巽雲瞥了兩個小輩一眼,狀似懶散而氣勢逼人——「難道你們族長沒告訴你們,北野家的人不得靠近凌雲書院麼?」

歐陽博士在上面口若懸河,下面有半數弟子不是昏昏欲睡,就是另行他事。

誰教歐陽博士脾氣好,教授的課業也比較輕松。本來課業繁重就讓人頭疼了,有機會還不得偷個小懶。

蘇泠貌似認真地單手托腮听課,實際上另一只手正握著頸間的項鏈在想心事。

涼涼的寶石臥在手心,觸感真實。還是想不起昨晚回來之前的事,但是她確信那段空白是與他在一起的。

尋著歐陽博士轉身的機會,蘇泠將寶石吊墜托到眼前。那一泓明澈的藍,潤而溫柔,像極了……一雙蘊了萬千溫柔深邃的眼眸……蘇泠頭一痛,不能再繼續想下去。

藍寶石是瓖嵌在一枚銀白金屬托座上的,是曼珠沙華的形狀。背面好像還刻著什麼文字。

蘇泠仔細辨認,不是漢字,而是其他古怪的文字︰shmily。

什麼意思?蘇泠百思不得其解,甫一抬頭,發現歐陽博士的視線掃過來,忙正襟危坐,儼然一副認真听講的樣子。

手腕上遺夢珠的灼燒感越來越強烈,蘇泠額上沁出細密的冷汗。有遺夢珠咒語的禁錮,她永遠都無法想起有關于他的一星半點。若找不到遺夢珠的原主,真的就沒有其他方法可以解除?

下課時間,窗外突然鐘聲大作。

歐陽博士臉色一變,又立即穩住,向弟子們說︰「發生了一點小事,我去去就來,你們在教舍里好好。」

歐陽博士前腳剛走,教舍內就熱鬧起來。

「听這聲音好像是有什麼人要闖山門。」

「誰這麼想不開,來踢我們書院的場子?」

「為什麼咱們不能去觀戰?」

一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弟子,真讓人為凌雲書院的擔心……

書院大門前。兩個小輩面對幾位前輩。

北野瀅再三解釋︰「前輩,晚輩只是想找人,還請通融。若北野家先前有所冒犯,還望海涵。」

謝風清手搖折扇,那張極招桃花的臉隨扇面搖動忽隱忽現,每露一次,笑容就招搖一分︰「永不踏入凌雲書院一步。這可是你們族長北野芫菀親口說的。怎的到了爾等小輩這里就不作數了?」

見謝風清直呼族長名諱,想來族長與此地頗有淵源,而且恐怕還是不太好的淵源。

北野瀅隱約記起臨行時族長確有吩咐過勿近終南。可是終南山在長安之南,怎麼會在此?除非……終南山已經是地仙的身外靈台,可隨其心意自由移動而不引起世人注意。

形勢朝著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再僵持下去,北野瀅不知自己和北野涵是否還能全身而退。

北野涵這時做了個令北野瀅驚訝的舉動。他一把拽住北野瀅的手,朗聲道︰「既然如此,晚輩就不叨擾了。」

北野瀅神情十分古怪。北野涵不像是會輕言放棄的人。他這是又打什麼主意?

北野涵無可奈何地一挑眉,低頭小聲道︰「我也不想這樣啊,可是你覺得咱們硬來是人家的對手嗎?還是別自討苦吃了。」言畢,他向凌雲書院的前輩拱拱手,便拉扯著北野瀅下山去了。

謝風清搖搖扇子,打個呵欠︰「就這麼走了,真沒勁……」

看著兩個小輩的背影,巽雲拈須一笑︰「,……」——

恭喜一周六天課,周日有時候還有實驗的我,終于可以更新了讓大家久等了感謝你們沒有放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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