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淺剛要睡著,身邊的位置就凹了一塊。夏嚴澈坐在床邊,垂眼看她長曲的睫毛,竟不由自主將手往前伸去。
她還那麼恨他嗎?如果她恢復記憶,她還會不會用極端的方式離他而去?
有時候,他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慶幸,只因她忘記了,她不愛他。
那麼他呢?又愛上她了嗎?
他很害怕面對這個真實的自己,因為他比任何人更懼怕失去,就像他的母親一般,記憶中還未曾蒙面,就已經和她陰陽相隔。
他從小都在欺騙中活著,夏宏光對他隱瞞了身世,若不是十歲時他在書房中無意听到關于他出生的秘密,他或許永遠都被瞞在鼓里。
——「阿澈會一直在夏家嗎?」當年,同樣剛知真相的蘇珊妮如是問。
——「傾城的意思是讓他永遠留下,我會尊重她的決定。」
——「那要是莫家知道了呢?」
——「那就要看阿澈的意思了。」
他還在神游,突然夏小淺打了個噴嚏,揉眼醒了。
「你回來了?」她微微撐起身體,目光像是有些喜悅。
「嗯……」他淡淡的應著,然後起身去月兌衣服。
先月兌外套,再是背心、襯衫,松皮帶,月兌西褲……
夏小淺看不下去了,鑽進被窩,把頭蒙上。
他瞥她一眼,開了壁燈往浴室走去。水花嘩啦啦的灑了下來,一瞬間熱氣沸騰。
夏小淺偷偷掀了被子,看到毛玻璃內男人魁梧的身影,她臉又不由自主的紅了。
習慣真的是一個可怕的東西,明明說不願同床共枕,但是當習慣有他的溫度後,突然少了一半,就會覺得孤枕難眠。
夏嚴澈洗完澡,全身只穿了條短褲出來,赤膊上殘留著未干的水珠,在壁燈昏暗的照射下,竟有一種無法表達的性感,看得她雙眼發直。
「這個……你不用多穿一件衣服再睡嗎?天氣……變涼了哦……」她有些支支吾吾。
「不是有你暖床嗎?」他笑了笑,擦干了身上的水跡。
她心「砰」了一下,默默記下他的笑容,然後背對著他翻過身去。
夏嚴澈上了床,和她同蓋一張被子,不時的肢體觸踫,總會讓她分外緊張。
「那個……明天去看電影吧?」她主動提出邀請。
「明天不行。」他想起了明天的術前討論。
她有些微微失望,「那後天呢?」
「後天也有研討會。」
「……」她更是失落。
「我沒有空,你可以找同學一起去看。」
「……」
見她不答,他也就不再說了。
壁燈關上,四周恢復一片黑暗,室內安靜得只剩輕微的呼吸。
她不敢靠他太近,于是慢慢挪向床邊。可卻忘了這床不是很大,還沒挪多遠,她就差點翻了下去。
「我很可怕?」夏嚴澈終于察覺了她的異樣。
「沒……我只是習慣靠邊睡……」她隨口撒了個謊。
他望她一眼,卻意外的伸手將她摟到懷中,「別胡鬧,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她只覺全身酥麻,仿佛一股電流從他身上傳來,在她心底激起一陣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