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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谷

送走了八方來客,藥谷總算是清淨了不少。可是大殿之內的氣壓依舊森冷的厲害,即便只有一個冷淡的眼神,雲晴的一舉一動也叫人心驚膽戰不已。

「方長老,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為何不按照谷里的規矩,就隨便听信了石惠兒的片面之詞,還差點兒因為她毀了藥谷百年的基業。」此刻的雲晴,臉上的閑適漸漸地散去,剩下的便只有冰冷了。

她這樣的神情,藥谷的弟子可是再熟悉不過了。被她的眼神駭到的人,無不心虛的低下頭去,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起來。

方長老臉色極為難看,因為雲晴這番毫不客氣的問話,讓他顏面著實難堪。「少谷主…」

他想要繼續演戲,卻被雲晴的一個手勢打斷,問話的語氣也更加的凌厲起來。「方長老不說,我也心知肚明。那石惠兒是個什麼樣的人,方長老如此睿智之人豈會不知?之所以容許她在谷里胡作非為,無非是為了一些蠅頭小利,我說的可對?」

方長老面色一白,說起話來也變得急切萬分。「少谷主,你怎麼可以這般詆毀老朽?老朽在藥谷這麼些年的所作所為,哪一件不是為了藥谷著想?你這般空口白牙的胡亂攀咬,還真是令人寒心啊!」

雲晴嗤笑一聲,道︰「空口白牙?方長老還真是說的理直氣壯。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來你都做了些什麼。想要真憑實據?那我就叫你心服口服!」

「莫弋,你可以出來了。」雲晴稍微停頓了一下,目光朝著身側的某處一瞥,一個人影便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對于他的出現,不少的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坐在雲晴身側不遠的柴慕璃眼神一緊,衣袖下的手也驟的握緊。那人藏在暗處,居然連他都未察覺,可見其本事。再看看那人,笑得一臉邪魅,一步步的朝著他的王妃走去,眉宇之間盡是難掩的深情,他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

魂一魂二先是一愣,繼而暗道不妙。

看來主子這次是遇到勁敵了。那人隱身在一旁,而主子竟然沒能察覺到,可見那人是武功也算是深不可測,與主子不相上下了。而且,看那人與王妃的熟稔程度,想來關系也不一般。瞧主子眼底露出的殺氣,就知道主子此刻的心境如何了。

唉,這王妃還真是喜歡挑戰主子的耐性啊。希望到時候,他們斗得你死我活的時候,主子別讓他們這些無辜的屬下去墊背。默默地模了模鼻子,魂一魂二很自覺地退了幾步,與主子稍稍拉開了一段距離,以策安全。

那有著一雙桃花眼如墨長發的男子,當真是個妖孽般的人物。自打他一出場,整個大殿之內都屏氣凝神,一雙雙綻放著異彩的眸子緊緊地跟隨在他身上寸步不離。

他的確生了一副好相貌,人面桃花那樣的詞語,並非只能用來形容女子,用在他的身上也並不為過。那樣的風采絕倫,那樣的明媚邪肆,試問天下有幾人能夠做到?

「莫弋見過少谷主,見過各位長老。」那個名叫莫弋的男人,微微欠了欠身,朱唇輕啟,如玉珠擊落玉盤的美妙嗓音回蕩在耳畔,叫人听了舒暢不已。

三位長老見到他的神情,可謂精彩無比。目瞪口呆,結口撐舌,驚愕呆滯,真是一個比一個更加的有趣。

雲晴淡淡的掃了這三位長者一眼,芳唇淡淡的吐出一句話來。「廢話少說。方長老不是想要證據麼,你給他就是了。」

莫弋沒想到幾年不見,這位小主子的性子還真是一點兒沒變,不由得抽了抽嘴角,抬起那雙嫵媚動人的眼眸,從寬大的衣袖里取出幾本賬冊來。「方長老,這些都是你暗地里向各國兜售藥谷聖藥的賬冊,盈利共計九千四百二十五萬余兩。這一筆筆都記得很清楚,如何,可有冤枉你?」

方長老此刻早已面如死灰,卻還是強自鎮定,狡辯道︰「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們隨隨便便找來一堆假的賬本,就想給老朽定了罪,也太狂妄自大了一些!」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莫弋听了這話,不由得揚眉,雙手抱臂,寬大的袍子隨著他的動作翻飛,更是襯托的他慵懶嫵媚。「不過,你想得到的小主子自然也想得到。在此之前,少谷主便讓我去將這賬冊上的筆跡一一核對,另外還去與你有交易往來的人證提了幾個回來。怎麼樣,你可想見見他們?」

方長老的面色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臉上的溫和早已不復存在。「你們…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麼?」雲晴冷哼一聲,厲聲問道︰「藥谷的規矩如何,不用我說,你們也都是知道的。作為藥谷的長老,不但不循規蹈矩,反而陰奉陽違,暗地里做下這等損害藥谷聲譽的勾當出賣藥谷的利益。而且知錯不改,更是罪加一等!」

雲晴極少有疾言厲色的時候,此刻的她眉宇間滿是凌厲,這樣的模樣出現在那傾國傾城的臉上,卻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感,叫人移不開眼。

蘇葉佩蘭先是縮了縮脖子,這讓她們想起主子在沈府的那段日子。主子剛醒過來的時候,也是這般不近人情,生人勿近的模樣。不過,經過這麼一段時日的相處,她們早已熟悉了她的這一面,倒也習慣了。

「鳳雲傾,你有什麼資格指責于我?!」方長老到了這個時候,也懶得做戲了,干脆撕破了臉,與她對抗起來。「自從老谷主去世之後,捫心自問,你可曾為藥谷做過任何事?除了整日搗鼓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毒藥,你根本沒有為藥谷做過任何貢獻。藥谷上上下下,幾千號弟子,難道你以為他們每日吃的穿的,都是平白無故從天上掉下來的麼?藥谷一向自命清高,追求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可是谷里那麼多的人,一千多張嘴要如何養活,你們可曾想過?」

停頓了片刻,見眾人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他才有接著說道︰「老谷主在世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這個問題,只是他不願意張揚,私底下曾找過我們幾位長老商量過此事。只是那時候,礙于藥谷在外的聲譽,半數的人都不曾同意這麼做。後來,老谷主去了,少谷主你又尚不知事,根本就沒想過生計問題,我眼看著藥谷的開銷越來越大,卻苦于庫里的銀子捉襟見肘,這才不得不…沒想到,我一心為了藥谷著想,到了今日,卻成了少谷主指責我的理由!」

這一番話,可謂是發人深省。

藥谷的弟子一個個默默地低垂著頭,心里其實也是漸漸地靠向了方長老這一邊。這些年來,藥谷的開支的確是有些入不敷出的。藥谷弟子上千,吃的用的,哪一樣不得花錢?更何況,為了維持與各國的良好關系,也少不得要禮尚往來。可是藥谷的收入來源,一直是靠行醫問藥。那些富裕貴族上門求醫,的確是能夠支付得起高額的診金。可那些窮苦人家,卻未必拿得出那麼多的酬勞。藥谷一向遵循世人平等的原則,從來都是來者不拒。所以,長此以往下來,藥谷的聲譽是蒸蒸日上了,可收入確實越來越少,以至于到最後有些入不敷出。

方長老的所作所為,的確是有著難言之隱。

他的一番話,也引起了眾多人的同情,故而對少谷主的指責充滿了不滿。

「少谷主,方長老所說的可都是事實?那敢問少谷主,這樣對待一個有功之人,可有天理?」

「是啊。方長老勞苦功高,少谷主不但不給予獎勵,反而興師問罪,這是何道理?!」

「少谷主還年輕,怕是不懂這經營之道,故而才冤枉了方長老吧…」

下面亂哄哄的一片,無一不是站在方長老這一邊的。就連屈長老和吳長老也面露慚愧之色,覺得此事定是冤枉了那方長老了。而站在雲晴這邊的眾人,臉上則是充滿了擔憂。

若真是如此,那雲晴該如何自處?

唯有柴慕璃面不改色,冷漠的眼眸里透著一絲淡然。因為他堅信,憑著雲晴那聰明的腦子,不可能沒想到這一層面上去。而且,她自始至終都保持著同一副表情,不見任何的慌亂。

果然不出他所料,雲晴在听了方長老那一番苦口婆心的敘述之後,臉色依舊不曾有變,看向下面的眾人更是露出諷刺意味的冷笑。「說的真是動惻心扉,令人潸然淚下啊!方長老不愧生了張伶俐非常的嘴,這黑的都能被你說成是白的。你說藥谷生計艱難,才不得已做出那些勾當,當真是可笑之極!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來人,將藥谷管賬的賬房叫過來。」雲晴冷冷的眼微閉,吩咐了一句。

不一會兒,一個穿著灰色對襟褂子,戴著圓頂氈帽的中年男子從人群里站了出來,朝著雲晴恭敬地躬了躬身。「小人秦四,見過少谷主,見過各位長老!」

雲晴虛抬了抬手,直截了當的問道︰「秦先生…」

「小人不敢,少谷主叫我秦四便可。」那賬房先生被雲晴這一聲先生叫的面色潮紅,連忙擺手道。

雲晴也不跟他客氣,換了個稱呼,繼續問道︰「秦四,你在藥谷做賬房有多少年頭了?」

秦四不太懂少谷主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可也不敢怠慢,緩緩開口道︰「細細算來,也有十余載了。」

「那你說說,這藥谷上千來號人,一年下來的開銷到底有多少?」雲晴不緊不慢的問道,並沒有急著與那方長老對質。

她的提問,立刻引起了眾人的注意。而方長老,面色愈發的不好看起來,就好像是吞了一只蒼蠅一般。

眾人屏氣凝神,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賬房秦四的身上。四周靜的可怕,只听見如雷的心跳聲,還有方長老極力想要撇清自己嘶聲力竭的反駁聲︰「鳳雲傾,你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你想串通秦四來坐實我的罪過?你這個大逆不道的…」

他話還未說完,兩個人就同時出手,制止了他繼續胡說八道下去。

一只白白淨淨的手,指尖定在方長老的喉結下幾寸,桃花般妖孽的臉上勾著邪魅的笑容,嘴上說出來的話卻像刀子一般,割得人鮮血淋灕。「敢對少主子無禮,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而另外一人更是絕,內力凝結于指尖,直直的射向了方長老身上幾處痛穴,讓他額頭冷汗直冒,身上像螞蟻啃噬般的刺痛卻又叫不出聲來。不過,對于那個鳩佔鵲巢的妖孽男,他臉上也很是不滿。

不過,他也是個知道輕重緩急的人,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如今,他的王妃正在辦事,他自然還是要給她三分薄面,讓她先把分內的事情先弄清楚再說。

莫弋收回手的時候,也明顯的感覺到了一道銳利森冷的目光。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他才不得不正視起那個坐在一旁,有著渾然王者之氣的男子。

桃花眼微微上挑,莫弋朝著那男子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便乖乖地退到了雲晴的身後,神態極盡挑釁。

柴慕璃收回自己的視線,心里殺意已起。

雲晴的注意力都在那賬房秦四的身上,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這兩個男人之間的一番暗潮洶涌,兀自的听著秦四的匯報。

「啟稟少谷主,這藥谷的日常開銷,的確是頗為繁重。這吃穿住行,哪里不都得花上大把大把的銀子?按照各個堂等級不同,谷里弟子的花銷也分為幾等。但平均攤開來,每人每日至少得花個三五兩。算下來,藥谷一年的日常開銷便是百萬余兩。加上同各國禮尚往來的費用,也得有個上百萬兩,加起來每年開銷少不得要個四五百萬兩。」秦四認真的算著,並沒有任何的隱瞞。

即使他不說真話,眾人心里頭都是有數的,做不的假。

「那藥谷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入不敷出的?」雲晴見眾人的臉色變了又變,心里滿是鄙夷。這樣輕易就能動搖的人,實在不是可用之輩。

秦四想了想,回道︰「啟稟少谷主,從賬面上看來,入不敷出的情形的確是有的,不過也是從前兩年開始的。」

雲晴點了點頭,命秦四退下,然後轉過頭去,對方長老說道︰「方長老,你可還有何話說?你口口聲聲是為了藥谷著想,可是透過賣聖藥賺來的銀子呢?賬面上僅有兩千萬兩的進賬,剩下的七千余萬兩,恐怕都進了你的荷包吧?」

方長老的臉早已漲成了豬肝色,可又無法開口,只能鼓著一雙充血的眸子,狠狠地瞪著雲晴。

「原來是這樣…當真是錯看了他了,竟然私下斂財到這等地步,可惡之極!」

「還以為他真的是為了藥谷,竟然是個黑心的!虧得我還將他視為大聖人,我呸!」

「真是貪得無厭啊。七千萬兩銀子,真夠貪心的呀!」

這時候,風向已經成一邊倒的趨勢。原先那些對雲晴還頗有微詞的,這會兒全都調轉了方向,用那鄙夷的目光看向了那深藏不露的虛偽之人。

方長老氣得頭上都快要冒煙了,一聲怒吼之後,他竟然沖破了被制住的穴道,急速的向後飄了幾丈遠。「鳳雲傾,既然你不仁我也不義!你想順利的接管藥谷,門兒都沒有!你就跟你那死鬼老爹一樣,看著就叫人惡心。你們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人上人。可我呢?我付出了大半輩子的心血,以為可以一朝出人頭地,可是誰曾想到,你那該死的老爹,竟然仗著幾位長老的支持,就頂替了原本屬于我的谷主之位!」

「他憑什麼?他哪一點兒比得上我?!論資歷,他還得叫我一聲師兄。論本事,他亦在我之下。就因為他循規蹈矩,不偏不倚,長老們就讓他當上谷主,憑什麼?!」方長老一邊叫囂著,一邊開始向四周施放毒物。

四周不停傳來他的咆哮聲以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方長老早已陷入瘋狂。

雲晴眉頭微蹙,沒想他這麼容易就沖破了穴道。看著大殿之上,那些滿地打滾血肉模糊的景象,雲晴突然開口吩咐道︰「莫弋,攔下方坤。其他人,速速去找解藥。」

站在她身後的侍女听到吩咐,整齊的轉身離,朝著藥爐而去。只有一個身影在轉身的那一霎那,張開五指,朝著雲晴撲了過去。

「妖女,我殺了你!」

雲晴沒想到這些侍女當中,竟然還有方長老的人,想要防範早已來不及了。那凌厲的攻勢轉眼間就到了跟前,她想要移開身子已經是不可能了。而蘇葉和佩蘭又不會武功,想要擋在主子的前面也晚了一步。

站在距離較遠的阿蒙和柴慕璃幾乎是同時趕了過來,兩人在欺身而上的同時,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默契的各自動作。一人緊緊地攔住雲晴的腰,將她帶離危險的地帶。另一人則攻向那個不懷好意的侍女,以掌化解對方的暗算。

雲晴只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來不及多想,那人已經將她帶到了一旁,可是那雙有力的臂膀卻還環繞在她的腰間,不肯離去。

「放手。」雲晴稍稍抬起頭來,有些不自在的對那非禮之人說道。

柴慕璃抿了抿嘴,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她眼里的堅持打敗,不得已松開手,讓那溫軟馨香的身軀離開自己的懷里。

遠處,正與方長老交手的莫弋見到這一幕,心里微微泛著算。少主子對那個男人的態度果然是不同的!

若是別的男人敢這樣對她,恐怕早就死了千百遍了。而少主子對那個西昌宸王,卻只是冷冷的投去一瞥,並無其他的動作,已然是格外的優待了。想到少主子如今的另一重身份,莫弋的心便無法平靜下來。

方長老趁著他失神的片刻,身子急退到高處,然後借機繼續大肆的笑道︰「鳳雲傾,你想坐上藥谷谷主的寶座,我偏不讓你如願。你說的不錯,石惠兒的確不過是我手里的一顆棋子罷了。她自以為很聰明,可惜卻依舊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被我牽著鼻子走也毫不自知,哈哈…那個蠢女人,到如今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輸在哪里吧,哈哈…」

「鳳雲傾,你果然是青出于藍啊!這幾年,你雖然不在谷里,卻對藥谷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還派了這麼個風流浪蕩的美男子到石惠兒的身邊,騙取她的信任,哈哈哈…可惜石惠兒那個傻女人,卻一無所知,被騙的團團轉,還丟了自己的心,哈哈哈…」

「可悲可嘆啊!」方長老放肆的大笑著,瘋癲的叫人發 。

「廢話少說,受死吧!」莫弋回過神來,暗暗為自己的分神而懊惱不已。在這個重要的關口,他竟然失手了,這叫他如何去面對少主子的信任?

方長老似乎並不怕他,還擊起來也游刃有余。「莫小子,想要除掉我,恐怕你還沒那個本事!」

莫弋豈容他這般羞辱,手中的招式更加的狠辣起來。

「莫小子,你可被忘了,你的武功是誰傳授給你的!雖說你一直都是鳳雲傾的暗衛,可你也別忘了,我才是那個培養你的人!」方長老眯了眯眼,做出一個虛假的招式,然後趁其不備,攻向了莫弋的致命之處。

雲晴這才想起,那方坤不正是傳授藥谷弟子武功的人嗎?莫弋雖然武功精進不少,但到底不如方長老狡猾,想必肯定是要吃虧的。

果不其然,莫弋伸出去的手來不及收回,胸前大空,正好中了方長老的奸計。那凌厲的一掌襲來,他極力的想要穩住身子,卻已經來不及了。

「這還不是最緊要的…」方長老笑得肆意。「我不但精通武學,在毒術上也毫不遜色。莫弋,既然你對你的主子那般忠心,那我就成全你。想必你也察覺到了,你身上已經被我下了‘一夜歡’,哈哈…」

听到一夜歡這個名稱,莫弋的臉色不由得白了白,嘴角的血絲也涌的更多了。「好你個卑鄙的老匹夫,竟然來陰的!」

「做大事不拘小節,你不也是用這樣的手段對付石惠兒那個蠢女人的嗎?」方長老陰險的大笑著說道。

雲晴見莫弋受了傷,不得不慎重起來。她從衣袖里抖落出一個紙包來,遞到柴慕璃的手里,說道︰「論武功,莫弋的確不是那人的對手。這包藥,你拿著防身用。」

這意思很明顯,是讓柴慕璃幫著他對付那個叛徒呢。

柴慕璃看了看手里的藥包,心里堵得慌。這算是什麼?吩咐嗎?他堂堂一國王爺,竟然要被她呼來喝去的?

魂一魂二在見到王妃的舉動之後,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王妃啊,主子可不是隨叫隨到的奴才啊,您這麼做,是不是太過火了?

然而,更讓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柴慕璃在稍稍的遲疑片刻之後,毅然接過那藥粉,一聲不響的就沖上前去,將遭受重傷的莫弋給替換了下來。

魂一魂二見狀,忙跟著追了上去。主子啊,您是不是太過寵自己的女人一些?您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雲晴看著他那一閃即逝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對他的表現極為滿意。

「王妃…」蘇葉佩蘭趁著這個當口來到雲晴的身邊,將她護在了身後。

雲晴搖了搖頭,收回思緒,將視線落在了方坤那個老匹夫身上。不得不說,身為藥谷長老的他,還真是有些本事。在與柴慕璃過招的時候,他竟然還能分心的繼續挑釁。「鳳雲傾,你倒是好本事,啊?將這些男人一個二個的迷得暈頭轉向,為你所驅使。你果然跟你那個風騷的娘一樣,下賤無恥!」

听到他提到自己的娘親,雲晴的手不由得握緊。略微思索了一番,她對著柴慕璃喊道︰「留下活口,我有話要問。」

柴慕璃听見雲晴的聲音,眉頭挑了挑,算是默許了。起初,他與方長老對峙不過用了四五成的功力。如今玩夠了,這才認真其實的使出真本事,三兩個回合就將他給拿下了。

「不…不可能…你怎麼會‘枯骨心法’!」方長老被制服之後,最初的表情是震驚,一雙眼珠子瞪得老大。

枯骨心法,是武林失傳數百年的上乘武功絕學,知道它的人本就不多。方長老一生痴迷武學,對這樣的絕學自然是頗有研究的。只是他沒想到的是,在有生之年,他竟然還能見到會用這套心法的習武之人。

而且,那枯骨心法據說霸道非常,練成之後當真可以排山倒海,勁力可化為刀斧,瞬間讓人化為枯骨,比起那凌遲之刑還要殘酷。

「我不懂什麼枯骨,但想要將你碎尸萬段卻是易如反掌。」柴慕璃拍了拍衣服上的粉末,將他丟到雲晴的面前。

「怎麼會這樣…不該是這樣的…」方長老身子劇烈的顫抖著,好像那秋天的落葉一般。

大殿上已經漸漸地平息下來,受傷過重的早已沒了氣息,而拿到解藥的弟子,也安靜的坐在一旁調息。

「說清楚,關于我娘的事情。」雲晴留下他活口,就是想要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一切。

自從她懂事以來,就從未听爹爹提起過自己的母親。即便是她旁敲側擊的多次打听,也沒有得知關于她母親的只言片語。每次當她問起,老谷主就只有一句「死了」,便將她打發了。至于她母親的一切,她仍舊一無所知。

方長老見她果然上了鉤,更加笑得肆無忌憚起來。「鳳雲傾,你真的想要知道那位神秘的谷主夫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若是你痛快的說出來,我也可以讓你死的體面一些。」

「你就不怕我說出來,會影響你繼任谷主的大業?」

雲晴冷哼一聲,道︰「我想要如何,與你何干?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這一切可都是你逼問的!哈哈哈哈…」一陣大笑之後,方長老的嘴角不由得含了一絲的諷刺。「你的娘,的確是個鼎鼎大名的人物,只不過她早就已經死了,而且死得慘烈。知道你為何姓鳳,而不是跟前任谷主姓耿嗎?其實,你根本就不是耿應天的女兒!你不過是他從白羽國偷回來的一個孽障!」

在听到白羽國這三個字的時候,許多人都不由得抬起頭來,望向了那一臉沉靜淡漠的女子。

「你的母親,便是白羽國前任的女帝——鳳凌霜,一個朝三暮四,人盡可夫的女人!哈哈哈哈…耿應天當年被她迷得團團轉,可是卻不甘願淪為她龐大後宮的一員。在得知她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之後,便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偷偷潛入皇宮,將其中的一個公主給偷了出來,並將她帶回了谷里,謊稱是自己流落在外的女兒…」

「如此說來,少谷主真的不是老谷主的女兒,而是白羽國的公主?」藥谷弟子無不驚愕的張著嘴,半天回不過神來。

原本以為石惠兒當不成藥谷谷主,這位子便是少谷主的了。可是沒想到,天意弄人,少谷主竟然有如此撲朔迷離的身世,如此一來,這谷主之位便不知道該花落誰家了。

雲晴在听到這個答案之後,心里忽然一松,淺笑出身。「果然是這樣…竟然是這樣…原來真的是這樣…」

她的猜測還真是沒錯!

她這具身子,與她的前世,當真是有緣啊。難怪她的靈魂能夠附身在這具軀體之上,原來她們竟然是孿生姐妹!

「鳳雲傾,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後悔了嗎?」方長老大笑三聲,嘴里不住的咳出血來,卻依舊放肆的很。

雲晴淡淡的扯了扯嘴角,說道︰「我有什麼後悔的?!我本就不是鳳雲傾,也沒打算繼承這藥谷谷主之位。一切,都只是你想太多罷了。」

「什麼?你竟然不是鳳雲傾?!」這下子,輪到方長老震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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