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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殺人容易善後難

我在房間里呆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楚封才從外面回來了。

他一看到我就松一口氣,屏退了那些跟著他的人,關好了門說,「小老虎,你怎麼先回來了,我一路都叫不應你,正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我還能出什麼事啊……我又不會沒事亂跟別人火拼。」我情緒低落地說。

「怎麼了,小老虎,」楚封似乎想要過來抱我,可是在他剛伸手踫到我的時候,我就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

「對不起,我……」我覺得我反應過度了,但是沒辦法,我已經冷靜了一小時也還是無法讓自己完全冷靜下來,我無法不想起這雙曾經無數次溫柔我的手剛剛殺了人,而且不是一個是八個,而且不是自衛反擊是故意殺人,而且我還是他的幫凶。

就算王異這廝是罪有應得,他的那些僕人保鏢們也未必個個都是罪大惡極之輩啊,可是要殺王異,他們就必需死,他們不死,楚封就會死。

「……別這麼說,是我不好,嚇到你了。」楚封的表情有些無奈和困苦,讓我不由得面露不忍,他又一次對我伸出手,動作有些試探性的猶豫,見我強忍著沒有逃開,他才輕輕地抱住了我。

我听到他在我耳邊輕聲細語地安慰︰「別害怕,小老虎,不要怕我好嗎……我不會傷害你的,永遠不會,你相信我。」

我很想用理智來說服自己不要為了這種事情心生隔閡,但是沒有用,他身上傳來的若隱若現的血腥味,讓我情不自禁地產生了生理上的厭惡。

直到我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把推開了他︰「你是不是受傷了?」

「噓……我沒什麼大礙,不要聲張。」

「沒什麼大礙是什麼意思,快讓我看看你傷到哪里了!」這種時候我哪里還顧得上糾結他殺人不殺人的問題,緊張地纏著要查看他的傷口。

楚封就依著我月兌去上衣,露出了位于肋下的一個傷口。傷口看起來不大,血濡濕了附近一小塊的衣服,現在已經凝固住,看樣子是他在拿王貴當擋箭牌的時候,弓弩的力道射穿了王貴的身體,箭頭依然扎進了他的皮肉。

幸虧傷口還算淺,這個位置要是再往深一點的話可就傷到肺部了,在古代的醫療條件下那可是能要人命的。

除了這兒,他身上別的地方倒沒有什麼傷,所以說像他這樣在邊關戰場上生存下來的職業軍人和平民之間的確是有著天壤之別的,他一個人收割了八條人命,身上居然也只是多了一個小傷口和幾處淤青而已。

我暫時放心了一些,但是為了避免小傷口感染變成大事件,最好還是要用點藥包扎一下。

可是楚封卻不許我叫大夫,也不讓我驚動其他人,只是自己從行李中翻出金創藥,在我的幫忙下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就算了。

我能理解,王異的死只怕恐怕就會被發現,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很被動了。

其實就現在我們也很被動,我想大概這便是王異敢如此篤定的原因吧,畢竟地位越高的人考慮的問題就越多,連皇帝都一次次隱忍下來,不敢輕易對王家動手,誰又能想到楚封這個堂堂朝廷四品武官會像個光棍一條的江洋大盜一樣說殺人就殺人,連我這個自認為已經很了解楚封的人都沒想到好嗎。

「為什麼你要突然對王異痛下殺手?」我還是想不明白這一點,一邊為楚封包扎傷口一邊問。

「當時的情況錯綜復雜,王異此人又如此膽大妄為、自以為是,也不知道下一步還會做出什麼樣離譜的事情來,我就想著干脆釜底抽薪,直接讓他永遠閉嘴也未嘗不是一個好辦法。反正以此人的所作所為來看,他死得一點都不冤。」

「可是你就沒有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嗎?」我憂愁道,「你這下可算是捅了馬蜂窩了。」

「我有想過,但我還是覺得,最差也不能比當時的情況更糟糕了。」楚封說,「反正現在人都已經殺了,我們還是想想怎麼善後吧。」

「我們要連夜動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嗎?」我對于善後可沒有半點兒頭緒。

楚封搖頭︰「不可,本來誰也沒有看到王異是怎麼死的,我們這一走,豈不是不打自招。」

「那要怎麼辦?難道一切照舊,等著他們上門來抓人麼?」

「要是他們想要上門來抓人,至少得出動比我們多三五倍的兵力才行,諒他們沒有這個膽子在府衙所在地公然起兵造反。」楚封冷靜地說,「如今他們能做的也只有從上而下,向皇帝請旨捉拿我,若是那樣的話,我在這里還是在哪里都沒有區別,倒不如按兵不動免得被他們找到什麼可趁之機。接下來我們要嚴格防範,不能讓他們拿到什麼真憑實據,只要我對一切非議都拒不承認,他們也沒有辦法。你也要小心說漏了嘴,昨天晚上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哪里也沒去,知道嗎?」

「那麼……那個送你上島的漁夫你要怎麼辦?王家的人肯定會查到他的。」

「我已經派了人,將他送到沒有人認識他的地方去,三年之內不許他返回此地。」

「……你會殺了他滅口嗎?」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問。

「不會的。」楚封看著我說,「你別不信我,我不是喜歡濫殺無辜的人。」

我並不想跟他糾纏這個話題,因為再說下去感覺我們自己內部就要鬧分裂了。

「可是,就算這樣我們又能夠瞞得住多久呢,只怕早晚還是要被查出來的吧。」

「其實用不了瞞多久,只要讓王家在被收拾掉之前無法抓到我們的把柄就夠了。」楚封說,「王家既然都已經驕狂到了如此地步,我就不信他們還能蹦多久。」

這天晚上我睡得特別不安穩,夢里也在不斷地重復上演著鮮血與殺戮的場景,甚至夢見我也成了凶神惡煞的楚封要追殺的對象,外掛還失靈了,被他追得無路可逃。

本來我要是睡不好的話,只要楚封抱著我就能讓我安心很多,但是今晚他的觸踫反而會讓我緊張得渾身起雞皮疙瘩,只能離他遠一點,獨自在床里翻來覆去了一夜,第二天頂著一對黑眼圈起了床。

楚封有些心疼地模了模我的頭︰「早知你會這樣害怕,我就不該讓你跟去。」

我拍開他的手,沒好氣地說︰「我要是沒去幫忙,你搞不好都已經被人射成刺蝟了,那我就特麼連做噩夢的心情都沒有了。」

楚封還想說什麼,卻見太監來福來到了我們的房門外,對我們作了個揖︰「老奴見過仙師大人、楚將軍。」

我心說這太監作為皇帝派來「做事」的人,跟我們這兩個皇帝派來「裝樣」的人一般都不往一條道上走,通常是我們旅我們的游,他干他的活,今天來打這個招呼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果然,楚封把他請進房間後,來福就問︰「老奴听聞昨兒晚上西湖上可是不太平得很,特地過來知會仙師大人和楚將軍一聲,兩位昨晚沒驚著吧?」

我和楚封面面相覷了一下,楚封就直言不諱地承認了︰「公公也不必賣關子了,昨晚是我殺掉了王異。」

此言一出,就連來福那一貫寵辱不驚老成持重的老臉都驚得呆住了︰「……還真的是你,楚將軍,你難道忘了皇上是怎麼交代的?」

「我沒忘,但是他先動手想要殺我,我可沒有坐以待斃的義務。」楚封在這個皇帝的代言人和傳聲筒面前不動聲色地來了個顛倒黑白。

「此話怎講?」來福問。

「昨日王異突然傳來了一張字條,約我在湖心單獨會面,我便去了,想看看他到底搞的什麼名堂,誰知王異竟如此異想天開,意圖逼迫我與他一道謀反,我不願就範,他見我勢單力孤只有一個人,便鋌而走險叫來弓弩手想要殺我滅口。」

除了誰先動的手這一點反正已經死無對證以外,別的楚封倒也沒有說謊,只是來福不愧是皇帝身邊數一數二的高級特務,一下子就抓住了楚封話語中的漏洞︰「這個……老奴還是有一點不明白,請問楚將軍為何要答應單獨與王異見面,他又是拿什麼來威脅將軍謀反的?」

「問這麼多干嘛!」我听不下去了,「反正王異那個居心叵測的家伙已經死透了,楚封這是為民除害替大陳除去了一個毒瘤,無論王家那邊接下來出什麼ど蛾子,本座也必定要保他周全,你明白吧?」

我心知王異無論死不死,楚封的秘密都很有可能保不住了,但是我就不信以我現在的聖眷、威名和影響力,會連他的性命也保不住。

見我這樣抗拒,來福便住口不問了,只是說︰「如此,老奴便將此事先行稟告皇上,在等到皇上的回復之前,還請仙師大人萬萬不要聲張,老奴先告退了。」

來福都這樣說了,我們也就裝作沒事一樣繼續準備著往四川去的行程,渾然不管外面如何流言四起,說湖心小島發生了天大的命案,王家好幾個下人一夜之間全被滅口,王家少東家失蹤,也不知道是被人綁票了還是干脆叫仇家害了,王家的家長已經急得抓狂了,四處懸賞重金尋找線索。

而王異的尸體早已經沉到西湖底,也不知道被水流帶到了什麼地方,什麼時候才會被人打撈上來,又或者干脆就被魚兒給毀尸滅跡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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