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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死太監

老太監哭著問起林家人是怎麼沒的,楚封就像一個也在為逝去的朋友感到很悲傷的人一樣,跟他一起「追憶」林涵的音容笑貌,看著楚封跟別人討論著好幾年前就死掉的「自己」,那感覺真是別提有多別扭了。

兩人又聊了一陣子,老太監慢慢地平息了哭聲,用袖子抹著眼淚說︰「老奴情不自禁,讓公子見笑了。天色已經不早了,兩位公子還是早點回家去吧,省得家里人惦念。老奴還想再陪陪林大人。」

楚封便與他告了辭,帶著我離開了墳地。

他默不作聲地在前面提著燈籠走得飛快,甚至都忘了顧及不習慣走山路的我,直到我叫了他一聲,他才回過神來,回頭來扶我︰「抱歉,我在想事情。」

「這件事從里到外都透著古怪,你有想出什麼頭緒嗎?」

楚封搖搖頭︰「要不這樣,你回去跟著他看看,此人到底是在玩什麼花樣,我回家去等你。」

正好我也是這樣想的,于是我再次啟動了隱身珠,回頭去找那個老太監,楚封撿起我的衣服,獨自下山去了。

老太監已經收起了滿臉的悲痛,也燒完了帶來的祭品,我見他快速收拾好籃子就下山去了,看那樣子絕對是老當益壯得很,走起山路來比我還穩當。

山下居然有兩個轎夫和幾個護衛在等著他,看那穿著打扮還都是皇宮里的人,雖然太監嘛想當然就是皇宮里出來的,但是他居然會帶著一群人組團前來,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說明,來掃墓並不是他自己的私人行為。

轎夫們抬著他就往城里去了,我輕飄飄地落到轎子頂上,決定繼續跟著去看個究竟。

他們用一塊令牌敲開了皇宮大門邊上的小門,進了宮,老太監在幾個小太監的伺候下換下了樸素的外衣,穿上了看上去是地位比較高的太監才能穿的那種宮服,然後果然去見皇帝了。

楊曦還沒睡,正皺著眉頭,眯著也許已經昏花的老眼,在燭光下批閱奏章。老太監像個鬼一樣走路沒聲地來到了他身後,一點都沒有驚擾到這個專注的老人。

楊曦批完了當前的奏章,神情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用疲憊的聲音問︰「事情辦好了?」

「回皇上的話,已經辦妥了,只是……」老太監頓了一頓。

「別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

「是,奴才在祭掃時,遇到了兩個人,也在今日祭掃林譚。奴才認得,那是護國仙師白澤大人和他的護衛楚封。」

……沒想到這個太監居然會認得我們,我雖然進過幾次宮,但是由于某些人的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我進出都是戴著面具的,只有跟皇帝等人獨處的時候才會摘下來,楚封雖然到處拋頭露面,但是像他這樣的五六品小軍官在這京城里大概一塊大招牌掉下來都能砸到兩三個,除非是真的有所來往的人,不然一般人應該不會認得他才對。

我賭一個燒餅,這老太監絕對不單單是一個太監這麼簡單。

「白澤?他去作甚……」楊曦把眉頭皺得更深了。

「看那樣子,仙師大人應該是陪楚封去的。奴才出言試探,听那楚封楚都尉說,林家所有人都已經死在西北邊陲,他與林譚之子林涵是患難之交,林涵死前曾托付他代為祭掃家父。」

「當真全都死了嗎……?」楊曦默默地呆了一會兒,又問,「依你看,那個楚封有沒有可能是在胡言?」

「依奴才所見,很有可能。只是那楚封顯然防備心頗重,對奴才並不信任,奴才幾經試探,也沒探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

那是,我家楚封可聰明謹慎了。

楊曦扶著額頭又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那個楚封跟林譚長得像不像?」

我擦!你在懷疑什麼啦!這是什麼聯想能力啊喂?!

「並不像……不過真要說起來的話,眉目之間是有那麼幾分神似。」

神似個屁啊!楚封自己都跟我說起過他長得更像他媽,照你這麼說來黃種人百分之八十都有點神似的好嗎!

老太監試探地詢問︰「皇上莫不是在懷疑,這楚封其實就是林涵?」

「朕是有這麼個想法。」楊曦說,「你剛才說,白澤也陪他一起去了,單單這一點就很不尋常。若是真如那個楚封所說,他只是受朋友所托去祭祀朋友的家人,那這應該只是他一人之事,就算他與白澤有私情,也沒必要帶著白澤去荒山野嶺受那等晦氣。」

……我跟楚封搞基這種私事居然連皇帝都知道了麼。

「但是那仙師大人頗有少年心性,行事常常出人意表,會不會也是心血來潮去走那一遭呢?」

「不會,白澤是朕欽封的護國仙師,身份何其尊貴,就算一時興起要去看別人祭墳,也應該帶上一眾護衛沿途伺候著才是。他在什麼情況下才會跟楚封兩個人前去,無非兩種情況,一來楚封所祭,是對他來說意義非同一般的人,二來他們此行不想讓其他人知曉。」

听到這里,我只能說,他不愧是楊玨他爹,不愧是在逐鹿中原的大亂戰中笑到最後的男人,我和我的小伙伴們都感到鴨梨山大怎麼破。

「如果朕沒記錯的話,這個楚封也是謝晉的義子之一,是謝晉從西北帶回來的。而當年林家人最後失蹤也是在西北。」

老太監不動聲色地拍了個馬屁︰「皇上好記性,正是如此,而且楚封還跟林涵是同歲。」

「好生查查這個人——但是莫要驚動白澤。」楊曦下令道。

謝謝,我已經被你驚呆了好嗎?

「奴才遵旨。」老太監說。

我趕回家里,楚封早已備好了吃的和衣物等著我,等我現形之後,他第一句話居然不是問我打探到了什麼,而是說︰「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餓壞了吧。」

「必須的。」我不顧形象地在他幫我穿衣服的間隙就先抓起一塊糕點填在嘴里,吃得滿地掉糕點渣,「不過還好我跟著去了,你知道嗎,皇帝那廝簡直是太聰明了,他居然從我跟著你一起去掃墓這麼個事兒,就推斷出你的真實身份來了!」

楚封听我將所見所聞描述了一遍,皺著眉好半天沒說話。

「是吧,他簡直是太可怕了,還有那個老太監也是,我靠都什麼人啊,自帶人臉識別功能的掃描儀咩?」

楚封已經習慣了從我嘴里動不動冒出一些奇怪的詞︰「照你這樣說來,那人應該是大內總管八寶。」

我差點沒把嘴里的食物給噗出來,四喜、八寶,皇帝身邊的人名字都這麼卡哇伊真的米有問題咩?

「若是這人要調查我,事情可就有些麻煩了……」楚封看起來有些憂慮的樣子。

「至于嗎,那碗八寶粥真的那麼厲害?」

「你也許不知道,古往今來當皇帝的從來都對臣子不放心,時常就會培養一個宦官勢力來監視和制衡那些外臣,這個八寶就是專門替皇帝做這些事的,深得皇帝的信任。」

「哦——」我馬上就明白了,原來八寶粥是類似于東廠一樣的特務機構的頭子。

我有些擔心起來,楚封雖然聰明卻畢竟還是太年輕,又勢單力孤,身邊一共也沒有多少弟兄,恐怕不是這幫子專業朝廷鷹犬的對手,身世來歷早晚會被他們挖個底兒掉。

楚封看起來也很憂心這一點,我安慰他說︰「事情也許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可怕呢?皇帝現在老是做噩夢看到以前殺掉的人來找他索命,而且他也派了手下十分信任的太監去掃你爹的墓,說不定他其實非常後悔當年錯殺了你爹,很想在你身上彌補一下呢?」

楚封搖搖頭︰「你總是把人想得太好了,楊曦能夠打敗眾多的對手當上皇帝,靠的可不是仁慈和寬容。」

「我倒覺得你把人想太壞了。」我不服氣地說,「皇帝要是想收拾你,當年就應該收拾了,既然當年他放了你們家人一條生路,現在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他一听說你還活著就又想要害你,這不合理啊。」

「我給你舉幾個例子你就明白了。」楚封面色凝重地說,「當年驃騎將軍趙廣陵涉嫌謀反,被判斬首,全家流放南疆,半路上被毒蟲咬傷,全部病死。禮部侍郎錢大人被貶官回鄉,半個月後客棧失火被燒死。楊曦的親叔叔一直很健壯,被他圈禁三個月後無端病逝。他的兄長與他爭權失利,被遣返故鄉,半路翻船溺斃。……」

楚封一口氣報出了十幾個非正常死亡事件,我听得毛骨悚然,如果是一兩件還可以認為只是巧合,但是這麼多事例下來誰都能看出楊曦絕對是有問題,果然是我把人都想得太好了嗎?

「可想而知,若不是當年遭遇意外,恐怕等著我們一家的也會是皇帝派來的刺客。皇帝一貫就是個要麼不做,要麼做絕,不給自己留下後患的人,但是他又十分珍惜自己的名聲,所以就盡使一些下作手段。你想想,一個人若是幾十年來都是斬盡殺絕的行事作風,會因為做了幾個噩夢就突然轉性嗎?我是半點都不敢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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