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躺自己氈包里卻一直都睡不著我模著胸口錦袋想著那里面四爺寫給我那幾封信那幾句只言片語……
又想起了泡藥浴時蝶影告訴我關于四爺他們收到我寫「遺書」時事情
那是我葬禮第二天蘭玥找出了我留給她盒子看到了我寫給她那句「葬禮結束後親手交給各位爺和皇上、太後」
想想其實我很殘忍我要假死也不肯讓他們安寧算是要「死」後再扔下一顆驚雷嗎也許吧……連先去給誰送信我都提前安排好了順序
第一封信是給九爺我寫得很短但是說來也是情真意切那些話都是我想問他
「九哥事到如今這一幕戲是否你曾猜到我一切都已散場九哥你呢之後漫漫長路該拿什麼來消磨時光九哥謝謝救命之恩或許來世才能報答了」
蝶影說九爺看著那封信獨自房中淒涼地笑了很久我對九爺其實一直是心疼著吧他是個那麼聰明、那麼美好人卻只能這樣無趣地生活著
第二封信是給十四爺
「十四哥或許對我來說這一切並非壞事我再不必時時刻刻小心提防日日夜夜費勁思量暗殺、謀害終于能夠離我遠去而你十四哥一定要問心無愧地生活著保重來世願你還是我哥哥」
她們說那天十四爺自己房中喝了很多
然後是送進宮中兩封一封給太後一封給康熙爺
給太後那封只有一句話︰「皇祖母玉冰不孝」
據說太後看完嘆著氣、流著淚喃喃道︰「皇祖母等你回家」
我給康熙爺信或許有些殘忍他看完病了好幾天……
其實我也不過就寫了一句︰「皇阿瑪玉冰走了如此您可安心了嗎」或許我就是要讓他愧疚讓他難受吧
再有一封送給十三哥我這大清除了太後便只有他一個親人我不願多說只寫了一句︰「哥哥千言萬語但願來世還有機會訴說我永遠是你妹妹照顧好嫂嫂和孩子們有緣再見」
而後一封自然是給四爺我想跟他說那麼多那麼多如果再不能回到他身邊我也想至少再告訴他一次我愛他很愛很愛他
給四爺信長……
可實際上也很短
「四哥四十六年初見于草原至今也已三年多了這三年多來你我之間種種已非三言兩語可以訴說初見時你眼神卻還歷歷目
四哥那日憶起四十八年時我後一次去你府上事你我之間爭吵、冷戰彼時雖傷透了我心如今想來卻恍然大悟原來我愛你從那時起我就渴求著你信任了
四哥我早已料到會有這樣結局也早已做好了接受這結局準備
于我而言這未嘗就不是個解月兌這三年來明爭暗斗我看似風光實則泥足深陷
唯一遺憾是再不能伴你左右與你分擔撫平你眉間愁緒為你保留一份平靜安寧
可是至少我告訴了你我愛你至少你讓我知道了你愛我
四哥保重胤禛……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蝶影說四爺愣怔了很久然後問蘭玥︰「你家格格什麼時候寫」
蘭玥哭著說︰「就是格格後一次宮里昏倒回府後趁著四爺不偷偷寫」
「她知道自己……」
蘭玥止不住一直哭著說︰「格格……其實一直很不好……她很久……都沒好好睡過覺了……從五台山回來之後格格就沒睡過一個安生覺……去草原路上格格白天黑夜只要睡著就做噩夢但是四爺問起時候她都說自己很好」
四爺生氣地問︰「那你怎麼不說」
「格格不讓說格格說四爺夠累了不要再給四爺添麻煩就算說了也沒什麼辦法格格就每天假裝自己很好奴婢也只能陪著她假裝她很好……可是格格看著就瘦沒個樣子了每天宮里御醫藥湯子比飯還正經一碗一碗灌下去也一點兒都不見好……」
四爺拍著桌子嘆道︰「然後她又累成這樣……」
四爺嘆著起說︰「玉冰啊玉冰……你這樣走了讓我于心何安」
蝶影說道這兒時候我浴桶里眼淚像斷了線珠子一樣掉著我說不出話來嗓子啞了心里也堵得沒有言語能夠形容
好半天我才勉強用口型告訴蝶影︰「繼續說」
蝶影用帕子擦干我眼淚繼續給我講著
初一晚上太和殿宴席四爺冷著臉十三爺皺著眉十四爺也一臉哀痛
康熙爺給四爺指了婚指婚對象是年羹堯ど妹年玉瑤
四爺答應下來但是似乎並不怎麼歡喜
四爺剛起來戴鐸就來回道︰「爺十四爺來了」
四爺愣了一下說道︰「去請進來」
不一會兒十四爺推門進來把戴鐸關門外沖四爺喊道︰「四哥我原以為你對玉冰一片深情可玉冰才剛走你竟然就要娶年羹堯妹妹做側福晉了麼」
四爺淡淡地說︰「胤禎你先坐下」
十四爺氣結坐下後氣沖沖地說︰「四哥你什麼意思玉冰才剛下葬」
「是玉冰想讓我娶她」
「你說什麼」十四爺愣住了見四爺點了點頭說道︰「我不相信」
「是真早從熱河回來沒多久時候她就說過這件事了我只是一直沒听她去跟皇阿瑪請旨罷了如今倒是皇阿瑪自己主動為我賜了婚我總不能抗旨吧」
十四爺不解地皺眉問︰「為什麼你愛她玉冰也愛你」
四爺說︰「玉冰一直想讓我去爭那個位置」
話說至此十四爺自然能夠明白這其中牽扯他沉思了許久才對四爺說︰「四哥八哥……是真想讓玉冰死……昨天……」
「昨天怎麼了」
十四爺想了想說︰「我昨日情緒不好八哥問我怎麼了我說……然後他說……」
「他說什麼」四爺皺著眉問著
「他說不過死了個宮里還算受寵奴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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