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三早晨起來我看著外面天氣很好想起昨天十三哥來時說到事情決定到四爺府里去一趟四爺督辦草豆舞弊案可說辦得很是漂亮就算沒有功勞總還是有苦勞可康熙爺不但沒獎反而變本加厲找茬兒打壓四爺四爺心里自然不好受整天陰沉著臉十三哥讓我去看看想來自我府中設宴之後似乎就沒再見四爺我倦怠出門整日窩府里他則是政務繁忙心緒不寧
把馬韁遞給門口小廝我徑直往書房走去戴鐸仍舊守門口看到我仿佛是見了救星似趕著過來請安道︰「格格您可來了奴才正盼著您呢」我心知他被四爺這幾日壞心情波及得傷勢不輕也不再逗他只問道︰「誰屋里」
「這會兒四爺和鄔先生各自己書房鄔先生那邊小阿哥們還未放課四爺自己屋里生悶氣呢格格去勸勸吧」戴鐸語氣很急我愣了一下四爺生氣有這麼恐怖麼我搖搖頭說︰「你去鄔先生那兒守著吧課上完了過來回一聲」說完我走到四爺書房門口听了听里面什麼動靜都沒有想了想徑自推開門走進去
可剛進門迎面飛來一個茶杯伴隨著四爺低聲怒吼︰「不是說了誰都不許進來嗎」
我險險避開沒被砸到可還是濺了一身水好水是冷不然可就有得受了我撢了撢身上水抬頭一看四爺正半躺屋中小榻上許是我關上門時以為來人已出去了他仍閉著眼右臂擋臉上躺著
我輕輕走到塌邊坐下拉開他手露出他臉龐他黑眼圈很重愁眉緊鎖我右手撫著他眉心對他說︰「不要蹙眉」
四爺沒睜眼反而一把摟住我把我按他胸前我溫順地趴他胸前听著他心跳問著他身上淡淡清香那是茶香和墨汁香味混一起長年累月淡淡味道四爺問道︰「丫頭傷著了麼」
「四哥不是一直听著呢麼沒砸到我四哥怎麼知道是我」他知道是我不需要睜開眼看看他就知道是我
四爺終于睜開眼看著我說︰「我書房沒我允許戴鐸只會放三個人進來你一走近我就聞到你味道了」
「我味道」我從來不用燻香也沒有特別胭脂水粉我有什麼味道
「茶香和淡淡墨汁香味還混著你身上特有味道」四爺說著我發間深深吸了一口氣
「四哥今天怎麼發這麼大脾氣狐狸先生看見我時候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似」
四爺嘆了口氣說︰「也沒什麼是他太夸張了你這丫頭下次這種時候要先敲門萬一傷到了可怎麼好」他說著摟著我坐起身來我就這樣被他摟懷里屋子里靜極了我听見我心跳很還听到另一個同樣速跳動著心跳四爺低頭看著我我說不出話來只能看著他他也什麼都不說只一手摟著我一手輕撫著我臉
好半天之後還是四爺先開了口︰「怎麼今天過來了」
我清了清嗓子說︰「十三哥昨晚上去過我那兒跟我訴了好半天苦說你臉上陰雲密布這都入了秋了他怕冷都受不了你了我不放心就趕著今天過來看看」
四爺笑了一下笑容有些苦說道︰「傻丫頭有什麼不放心我還能怎麼樣」
我手撫上他胸口說道︰「雍親王不會怎樣可是四哥會難過」
我坐起身來看著四爺眼楮對他說︰「四哥你是人啊也會難過我明白與其說你是生氣不如說你是懊惱是難過我知道你總要以雍親王身份面對眾人可我總想著能讓你偶爾歇一歇」四爺就偶爾一次把雍親王這三個字拋開一小會兒哪怕只是一瞬間
四爺就這麼直盯盯看著我半晌後緊緊把我摟懷里下巴抵著我頭頂輕聲說︰「就一會兒」我伸手擁住他四爺我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我那麼多話什麼時候才能跟你說呢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有勇氣面對自己呢
一會兒四爺放開了我問我︰「冷麼」
我愣了一下搖了搖頭他輕輕彈了我腦門一下說︰「傻丫頭入秋了你這身上被我潑上了這麼多水你就不會說啊」我這才想起來是啊大秋天穿著濕衣服好像不太好我訕訕一笑說︰「也是我還是回府去換件衣裳吧」
「不用我府里給你備了衣服我讓戴鐸領你去換倒是你怎麼也沒帶件披風騎馬受了涼可怎麼好我讓人去你府上給你取件衣服吧」四爺柔聲問我見我點了頭就沖著外面喊︰「戴鐸進來」
說著四爺把鞋穿好又恢復以往正襟危坐樣子戴鐸小心翼翼地進來听了四爺吩咐就退到門口給我帶路仍是我往日住過那間屋子戴鐸進門後指著牆角一只小雕花衣櫃說︰「格格衣服里面您自己選一套換上奴才就門口有事您喊我吧」說完就要出去我叫住他問︰「這衣服是」
戴鐸笑著說︰「是爺給格格做爺說了格格偶爾會來若是再喝了酒住下了總不能和以前似仍穿著前一日衣裳所以就親自選了料子、定了花樣給您備了幾件衣裳」說完戴鐸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我打開衣櫃里面是各色各樣衣裳淡粉色旗裝天藍色宮裝月白色袍子甚至還有一套漢家女子穿襖裙我拿了淡粉色旗裝換上心里想著只是為了我或許偶爾酒醉會宿這兒他就備了這許多麼四爺啊……
我換好衣服回到書房時四爺正坐書桌邊寫著什麼見我進來放下筆看著我說︰「好看你穿這樣清淡顏色總是很好看」
我一邊往他身邊走去一邊說︰「那我穿紅色不好看麼看來今年內務府給我置辦年節衣時該讓他們置辦別顏色了」
四爺搖頭道︰「你穿什麼顏色都好看」我笑著走到他身邊看到他宣紙上寫了大大小小「穩」字我看看他仍皺著眉提筆寫下一個「靜」字
四爺不解地看著我我看著他眼楮說︰「對四哥來說這種時候只怕是讓你靜下心來合時宜吧」四爺笑著點了點頭轉身從身後書架上取下一個檀木匣子打開來遞給我一看里面竟是一只紅珊瑚配紅寶石攢花綴珍珠金簪
四爺看著我驚訝表情拿起發簪戴我頭上說︰「這是今年要送你生辰禮可惜你生辰時候他們沒能趕制出來昨個才送來喜歡嗎」
「四哥送我都喜歡」
門外傳來戴鐸聲音︰「爺小阿哥們放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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