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騎馬到了十三哥府上，管家將我引到花廳等待，不一會兒十三嫂便來了。我迎上去，她拉著我手，柔柔地笑著︰「昨兒個沒顧上多說幾句話，你今兒倒急急地就過來了。怎麼樣？爺說你好些事兒都不記得了，其他可有什麼不舒服？昨兒個也沒好好問問你，你也受了傷，可還好嗎？都讓太醫瞧過了嗎？」
我搖搖頭說︰「嫂子放心吧，玉冰沒事兒。」說罷，我從懷里掏出幾個平安符遞給她︰「這是我寺中為孩子們求。嫂嫂收起來吧。」
「你這孩子，倒還惦記著這個。來吧，我領你去見爺。」說罷，她收起平安符，拉著我手往主屋走。其實我是知道路，四十七年春天，康熙爺巡幸京畿，十三哥跟著去了。那段時間我時常就宿十三哥府上，跟十三嫂一起住。
十三哥懶洋洋地躺床上，見我來了也只是懶懶說了句︰「過來坐！」我走過去，坐床邊。
十三嫂笑著說︰「你們兄妹說說話，我去準備午膳。玉冰，你今天不許走！嫂子得給你壓壓驚！」
「好！我今兒不走了！」
十三嫂笑著關上了門，我問他︰「怎麼樣了？」
「我沒事兒！這點兒小傷算什麼？倒是你，怎麼樣了？」
「放心吧，我沒事兒。」我看看十三哥略顯蒼白臉色，對他說︰「你傷腿上，要好好休養，不要落下病根！」
「知道了！」十三哥笑著說︰「你這孩子，總像個老婆婆似嘮嘮叨叨。」
我微微一笑，靜靜地听著外面沒動靜了，低聲喚︰「暗衛何？」
蝶十七、雲三以及另兩個暗衛立時跪地上，我吩咐道︰「蝶兒，雲三，你們戒備，有人靠近就告訴我。」
她們離開後我看著地上兩個男子，問道︰「代號。」
長相比較清秀先開口道︰「屬下蝶五，參見主子。」
另外那個長得相對比較普通接著說︰「屬下雲五，參見主子。」
我看看他們，開口道︰「蝶五，雲五，十三爺安全我交給你們了，如果有半分差錯，你們自己知道該怎麼辦。」
「是！」
「去吧。」他們應聲隱去了身形。
我回頭看著不明所以十三爺，對他說︰「愛覺羅家自太宗年間建立皇家暗衛，分為四部。其目包括監視、保護皇室中人，執行不可告人任務，控制大臣，搜集情報等。自康熙四十六年十一月起，暗衛交由博爾濟吉特氏玉冰格格掌管。」
「你是說，你掌管著皇家暗衛？」十三哥壓低聲音問我。
我點點頭，他又問︰「那天我們遇刺，後出現就是他們？」
見我又點點頭，他想了想開口問︰「你有什麼話，就都說了吧。」
我笑笑，開口道︰「十三哥，刺殺我們人，不是同一撥人。分別屬于太子和八爺。可他們派出後一批刺客都被昨天刺殺我們刺客給解決了。而暗衛昨天刺客身上，找到了禁軍腰牌。他們收到命令是——殺無赦。」
「也就是包括你和我？全部？」
「是。但是我相信，要殺我們，絕不會是皇阿瑪。到底是誰買通了禁軍來殺我們，我卻不知道。」
「丫頭，這些，應該都是機密，你如今卻告訴我？」十三哥看著我，微微笑著。
「我說過，我想好好活下去。所以，孤軍奮戰太可憐了，拉你做個伴。」我已經想好了，他不被康熙爺重用十年間，讓他干點什麼才好。
十三哥拉著我手說︰「傻孩子，生死與共。」
我被他這一句承諾驚呆了，可只是一瞬間，我反握住他手，堅定地說︰「生死與共。」我們許下如此誓言，十三哥笑容，一如他夕陽下背著我回乾清宮時笑顏。
「姐姐，等我長大了，你就嫁給我做福晉好不好？」小十八？我小十八！到姐姐這兒來！
「姑娘怎麼可以叫奴婢姐姐呢？還是奴婢喂您吧。」思靈？思靈姐姐！
「回姑娘話，奴婢名叫蘭琪,今年十八了。」蘭琪？蘭琪！你要去哪兒？
「悉听格格差遣！」張五哥，張五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對不起！
都不要再圍著我了！你們都死了！都死了！我小十八死了！思靈死了！蘭琪，是我親口判了你死刑！張五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
你們都走吧！都走吧！你們都死了！都死了！
「走開！！！！」我猛地坐起來，汗水浸濕了我頭發和衣衫，蘭玥走進來，問道︰「格格這是怎麼了？做噩夢了麼？」
我點點頭，大喘著氣說︰「幫我備水，我要沐浴。」
泡熱水里，感覺到毛孔一個個張開，我閉著眼靠著，對蘭玥說︰「你出去吧，一會兒我叫你。」
蘭玥走後，我叫出蝶十七，對她說︰「蝶兒，你回趟總部，讓大夫再給我配些上次那種安神藥。去吧。」
我睜開眼，看著水面漂浮花瓣，想起夢中人，那些消失生命。我其實素來是知道，掌權者可以隨意抹殺掉別人性命，可是當這一切就這麼發生我眼前，當我自己這麼做了時候，那份沖擊還是大到我幾乎無法承受。
「格格，我流了好多血，格格，我孩子沒有了……格格……」蘭琪血滴落浴桶中，水漸漸變成紅色。
「格格，格格，我們兄弟們死太慘了。格格，格格……」張五哥他們血流進浴桶里，水變成血一樣粘稠，散發著腥味兒……
我「啊」地大喊一聲，猛地站起來拍打著水面︰「都是假！假！假！」
蘭玥從門外沖進來，拿起浴巾裹住我，拉著我手說︰「格格，格格？您先出來，出來吧！」
我幾乎是無意識地被她從浴桶中領出來，等我清醒過來時候，蘭玥已經為我換上了里衣，讓我坐鏡前，為我擦頭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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