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不相欠,那是利息
我還沒有種膽子听到林慕揚這樣的話沖上去牽著她的手走去學校。
用貼吧那群人的話來說我就是純正的**絲,就算我有以前京都陳家的背景,現在的我又算的了什麼我能有什麼資格牽著她的手走呢。
來到學校林慕揚已經搶先一步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我從門口往我的座位走去,班級的同學都在議論著畢業的聚會。
林慕揚忽然在加入了聚會的討論,于是那些暗戀已久的家伙也都紛紛跳了出來,圍繞著繆斯搭茬兒,一個個文采飛揚,全不像正在高考噩夢里煎熬的樣子。
「畢業前搞一次令人難忘的聚會吧?」林慕揚提議。
一群人歡呼雀躍,陳陽也夾在其中。林慕揚的提議在班里基本不會有人反對,坐在我前邊的方文開玩笑說,林慕揚是像班里的劉備,因為對男人有絕對的吸引力。
只有謝雨冷冷地說,「聚會沒什ど意思,最近我減肥,只吃點水煮蔬菜和水果,而且做模考題都做死了,哪有心情?」
謝雨願意屈尊降貴加入我們的討論,誰都沒有料到。她是高傲的白天鵝,她跟林慕揚都是很好看的女生,不一樣的就是她的高調和林慕揚的安靜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身邊圍繞的男孩一直都很多,從她來到學校第二天開始我就已經听過她今天和誰分手昨天和誰分手的議論。
不聚餐,我們包個電影院的小廳看電影吧林慕揚說。
「看什麼?」有人問。
「看什ど看什ど?」方文問。
「《變形金剛3》吧!」
「還不如《終結者4》!」
「還是《鋼鐵俠3》好點,這幾天最熱的
「還是《機器人總動員》吧……我還想再看一遍」林慕揚說。
「《wall-e》?行!我們偷偷帶吃的進去吧方文說,他這種英語狂人從不看中文版電影,說起大片只說英文名。
「我包爆米花和可樂,其他我不管!」小美女謝雨豪氣干雲。
「那謝雨我們兩個絕配啊,我包吃爆米花和喝可樂你看怎麼樣?」陳陽不由得又說欠話。
他就是這麼一個性格,顯然爸爸媽媽給他的零花錢也就夠他給自己買張電影票的,可還是不能忍著不說話,而且說的話都是又冷又欠的。
「切!誰跟你絕配?」小美女表示了十二分的鄙夷。
其他人的七嘴八舌很快把陳陽的冷笑話蓋過去了,大家對這個計劃都很有興趣,畢業前組織班里的的同學一起在一個**的小廳里看一部有愛的動畫片,听起來是個很棒的回憶。
這一切仿佛冥冥中的暗示,林慕揚選擇了《wall-e》,那個片子說一個灰頭土臉的小機器人,它就叫wall-e,是個收垃圾的小家伙,愛上一個小公主一樣雪白的女孩機器人eve的故事,陳陽其實很喜歡那片子,但是他不好意思跟任何人說。別人大概不會相信他看到最後一幕居然感動得流下眼淚來,自己都沒察覺,那一幕是wall-e被那個邪惡的船長機器人壓成了一堆廢鐵,eve趕著去尋找零件救它,抱著wall-e突破了音障。那大概就是愛情吧,陳陽覺得真是感人死了,特意截了屏當作自己的壁紙。
慢著慢著!他忽的一愣。也許並不是什ど冥冥中,選擇那個片子的是林慕揚……林慕揚是想說什麼?林慕揚的qq上說說上有聊過關于這部電影的話題,說她看的時候哭了,覺得那個小機器人好可憐。
「那陳陽跟我一起去買票吧,大家把錢都給陳陽林慕揚說。
班里一片附和聲,陳陽這個班里的生活委員的工作就是大家組織好什麼活動之後東跑西跑收錢和跑腿的,這次也不例外。
但是,這一次林慕揚說她要跟我一起去……
陳陽放學時候走的那條鵝卵石鋪的沿河路就是這樣,這條路市政工程特別劃定的風景區步行街,花了很多錢,一邊是青綠發藍的河水,一邊是咖啡館、電影院、花店和各種專賣店。風景雖好,可是與陳陽無關,因為他從來都是一個人走。
但今天不一樣,他正和林慕揚並肩走在這條路上。
「陳陽你想報哪個學校?」林慕揚問她。
他們倆剛去電影院包了一個小廳,定了要放《wall-e》,然後他又陪著林慕揚去買了一紙袋風鈴草,林慕揚說她媽媽喜歡,陳陽偷偷地看了玫瑰的價格,不縫年過節的,似乎也不算貴,買上九十九朵的錢他還是湊得出來的。現在陳陽就抱著一紙袋風鈴草和他漫步著回家,這是陳陽第一次知道林慕揚的家其實距離他家那麼很遠。
陳陽扭頭看了林慕揚一眼,陳陽穿著那身白色的棉布裙子,夕陽照在她皮膚上,皮膚仿佛是透明的。
「隨便報什ど學校唄,反正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目標陳陽說。
「嗯,你會在星文這邊上學ど?」
陳陽心里動了動,想林慕揚是在悄悄地問他想到哪里去讀大學呀。
「隨便哪里,同學多的大學最好了陳陽于是說。
「嗯,我想考到京都去。我想離開我爸爸和哥哥然後自己學著生活林慕揚低聲說。
「京都很好啊陳陽說。
「你也喜歡京都?」
「京都有大鍋的羊蠍子!還有那香噴噴的烤鴨陳陽這ど說著,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多好的機會啊,只要臉皮磨得厚一點,他就可以說出京都有你所以很好這樣比較深情的話來。他想自己就是太蔫兒了,自己的想法都不敢說出來。
林慕揚無聲地笑了笑,低低地「嗯」了一聲。
兩個人的腳步聲在沉默中分外清晰,陳陽數著步子,不敢看林慕揚。
這樣老不說話也不是辦法,他一抬頭,愣了一下,他旁邊的人也愣了一下,用手扶了扶遮住臉的長發。
他旁邊的人繼續低著頭,一直安靜的走著,沒有說話。
他們最後在三岔口分手了,陳陽往西邊,林慕揚去向另一邊。陳陽看著林慕揚低著頭緩緩離去的背影,又一次覺得她會就此消失,連帶他人生的另一種可能。
他覺得心里亂糟糟的,沒有直接回家,沿著樓梯一路而上。這棟樓沒電梯,最高就七層,頂樓天台是嗚嗚作響的空調機組和縱橫的管道。物業在樓道里設了一道鐵門,寫著「天台關閉」的字樣。其實不關閉也不會有人往那上面跑,通往頂樓的樓梯有點恐怖電影的感覺,堆滿了紙箱子、兩台破馬達和一些七樓住家扔掉不用的破沙發和木茶幾,所有東西都落滿灰塵,間隙小得落不下腳。
陳陽在那些小小的間隙中跳躍,就像一只輕盈的袋鼠,他清楚地記得每一處落腳點,譬如紙箱子里罩著的兩塊板磚、破馬達堅硬的底座和那個木茶幾唯一一條沒斷的腿,這些落腳點仿佛一連串島嶼,幫他渡過這個垃圾組成的海洋,對面就是那道鐵門,鐵門外咫尺陰影,萬里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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