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艷娘則笑聲越來越放肆︰「哈哈哈哈——這位仙君有能力將我毫無抵抗的帶來,自然是不懼這里的。可是你也甚是清楚,這里對你們這樣的仙神有害而無一利。哼,如此自傲,看來仙君是要和你這愛徒安心在此長眠了!哈哈哈哈——」
看著艷娘詆毀自己師父,作為徒弟的茗淮自然氣憤,看著j□j著腳毫無所懼的踩著鏡面上的女子,圈著兮穹腰肢的手不覺用力的緊了很多。
這女人好是猖狂啊,這些日子來,就算是那與師父好似不對盤的天帝陛下也是有幾分收斂的。
感覺到淮兒的氣憤以及對自己的擔心,兮穹眉眼更溫柔了些,身體上的那些不適更不算什麼了。對茗淮再次叮囑一句「記住為師的話」後,暗暗施法壓制住左半身躁動亂竄的血液,待面上氣色恢復了些後,視線便冰冷的對上了艷娘。
「本尊給你機會,說清道場遭毀之事!」
聞言,艷娘那張與茗淮很是相像的面皮又是妖嬈艷麗一分,紅袖朝冰涼的鏡面一揮——「哼,在這冥河之鏡,先制服了這些野魂再說!」
即刻,鏡面如冰般碎裂,而後盡數融化在鏡面下如岩漿一般滾燙的紅色液體里。兮穹本是虛點的腳尖趕緊上移一步,遠離那翻滾冒泡的紅色液體。
茗淮有些害怕的看著腳下的滾燙液體,緊懷著自己師父,剛想問兮穹有何辦法時,那紅色液體中便竄出了大小各異卻一個個都半虛半實的黑色影子。
這便是師父說的野魂!
怔愣片刻,茗淮眼一抬︰「……師父,怎麼辦?」
兮穹眉頭微皺,來不及答話安撫茗淮,便見著那也黑乎乎的野魂很聰明的,迅猛的朝兩人中最弱的茗淮襲來。
「來陪我們——來陪我們——來陪我們——」
看不出唇形的野魂不知如何發出來的聲音一聲聲的震著茗淮的心,茗淮只覺得心被一口大鐘不停的撞擊著,生生的顫、生生的痛。
而兮穹因為禁術誘發的身體不適以及方才強行把艷娘帶回這里,都使得他難得的有些不從容,只能硬生生的忍著心髒的疼痛感,圈緊懷中人躲開野魂的追襲。好在他的修為足夠強大,靈巧而迅速的躲開他們隨意曲折延伸的手臂,兮穹在茗淮額上一點,看著蓮印顯現而茗淮緩緩的閉上了眼,兮穹被衣襟半遮半掩的地方也發出強烈的紅光。
緩緩抽出一只手,玉指一點,開始反擊。
「吾以碧穹宮印之魂,重聚道上之尚虛,合!」
話落,兩人之間的紅光越來越大,越來越耀眼,兮穹鎖骨處也立時綻開出一朵赤色血蓮,與茗淮額上的交融。
紅光滅,兮穹抱著懷中人緩緩調轉身子,一張妖嬈不少卻讓艷娘瞬間害怕的俊臉便呈現在她面前。
「你你…你的額上是……」艷娘承受著莫名強烈起來的壓迫感,媚眼盯著面前紅衣仙人額上妖嬈綻放的赤色蓮印。
他方才到底使了什麼招?他額上怎麼出現了這麼震懾壓迫的東西!再看一眼他身後仍在揮舞手臂卻滿臉痛苦的野魂,艷娘感覺周身難耐非常。
一身紅衣,俊臉白淨妖嬈,蓮印上的花瓣似是在蜿蜒著,那額上的紅像是艷的能滴出血來。本該是媚人的臉偏偏在兮穹這里就硬是給人以強烈的敬畏,生不出一絲褻瀆迷惑之意。
清冷疏離,高高在上,輕輕溢出的話語也滿是距離之感、高低之別——
「區區小魔,本尊便體諒你的孤陋寡聞。」
隨之,兮穹並指一揮,碧霄現形,發著綠光的玉冰長劍便幻出無數把分影,直直朝其身後,劍劍中野魂之魂心。
艷娘親眼看著那些平日噬魂而恐怖連自己都要小心翼翼一番的野魂盡數消散,冥河之鏡本該永久的毒氣怨念少了不少,驚恐的後退一步,跌在了刺骨冰冷的殘鏡上,看著漸漸發白的周圍屹立的那抹紅。
「你…你……」
「凡界各道場被毀一事,說!」
艷娘閉眼,努力定下心神,無奈道出︰「…全是帝君硯冥之意,我…我只是替帝君辦事。」
魔界帝君?相安無事的日子是過太久了嗎?兮穹盯著艷娘的眼神一片冰冷,顯然是示意她盡數道來。
「帝君只吩咐我以雷電毀道場,艷娘成形不久,懼怠帝君之威,只能照做,這目的我真的一概不知啊。」
「不知道?」兮穹薄唇輕啟,微垂眼眸手指溫柔的撫著懷中人因為冷意而自然皺起的眉。
不正眼看她,只是不正眼看她,就反是讓她的驚恐上升到完全的屈服啊。艷娘一陣愣神,回神後很識相的改了口,終于完全的有了身為低等魔物對于仙神與生俱來的恭敬懼怕之意︰「仙尊,艷娘絕不敢有絲毫欺瞞。」
收回在自己身後徘徊游玩的碧霄劍,兮穹終于動了腳步,緩慢的像是故意要折磨艷娘似的往她這邊走來。
艷娘不掩懼怕,看著他伸出的手燃起一抹綠色火焰,喉嚨便即刻像是被死死扣住了般喘不過起來,且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並未踫到自己的兮穹手指的冰涼。
「還有呢?」兮穹輕輕一句,滅了火焰,收回手,依舊居高臨下。
「還有…還有……」艷娘護著自己脖頸緩了緩氣,乖乖從袖中變出一個紅色玻璃瓶。
兮穹勾指收回手中,木塞未拔的放在鼻上聞了聞︰「凡人之血?」
艷娘點頭。
「這瓶中剛好有一百人,皆是十六到二十五的年輕女子之血,且每人只有一滴。血也較新鮮,都取在三日之內。」兮穹頗為耐心的說著,看著艷娘臉色一分分的差到不能再差,黑眸又是一冷,「你說是嗎?艷娘。」
「……」艷娘愣愣點頭。他竟然只是一聞,便說的絲毫未差!
她到底是惹上了天界的誰啊!
艷娘成形不久,並不清楚天界狀況,再加上兮穹這四百年來皆是呆于碧穹宮內,普普通通的凡界自是不用說,對于其余四界來說,也鮮少盛傳有關他的消息。所以,艷娘此番的驚怕更是在所難免的嚴重了好些。
「這些血只相當于血引,你用這些血引來干什麼,還是你自己說的好。」在艷娘的震驚中,兮穹語氣平靜,卻生生的傳出警告之意。
「仙尊也知我類霧魔必須飲血而長,為了維持這奪來的一魂的面皮,艷娘只得先集血引,三日一次,吸食每個血引之人一半的血。」
「所以,凡間各地逐漸發生的敗血疫情也是你所為。」兮穹出口,疑問成了平靜的陳訴。
因為道場被毀的事鬧得過大,不論是權貴還是平民皆把注意放到了道家的「天怒」上,各地村子出現敗血而且還是只有女子的情況也只被他們認為是營養不足或身體太虛或過于貧窮等各種原因。一事過大,自然另一事本大也小了。
道家弟子沒上報夢閻山,山君也沒功夫親查及與之聯系,便直接讓師叔他們報到了他這來。若不是他施法算了凡界一番事由,多關注了番雷電的異樣,這霧魔不知還要害多少凡人的壽命!
被一臉冷然的兮穹無形的壓迫著,艷娘身子一重,趕緊雙膝跪地︰「仙尊饒命,仙尊饒命,艷娘迫不得已的。」
跪地的艷娘在求饒,這邊高高停留空中的兮穹卻眉間一絲痛苦閃過。他再次施法壓住左半身竄動的血液,收在袖中的手緩緩並指而屈。
在這樣的環境下,在這樣的身體條件下,知道自己快要到極限也要堅持啊。
對上滿臉懼怕的艷娘,兮穹好心的隱了額間蓮印,讓自己冷漠懾人之氣淡了些,輕輕道出唯一的疑問——
「霧魔,你佔的這一魂如何入了冥河之鏡?你又是如何從鏡河中取得這一魂?」
「艷娘不知這女子的一魂是什麼時候在冥河之鏡中的,我只是身為霧魔一直一直在冥界飄蕩,無意入了這冥河之鏡。是遇到在此捉野魂的帝君,由他相助,才得到這一魂。艷娘完完全全是無心的被動之舉啊。」
無心被動?身為無形之物自然是夢寐以求形體。完全推卸那硯冥的求饒啊。至于那不安分的魔界……
斷下思緒,現下情況無心多想的兮穹需要速戰速決,並指而屈的手朝她的面皮伸出——
「本尊饒你原形不滅,不過…這孤凌之魂,你等魔物不配擁有!」佔孤凌之魂已是不該,何況還因著孤凌的特殊,如此糟污這張與淮兒有六分相似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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