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默默地祭奠了一番死去的沈老頭,再去給收養金子和銀子的人家留了一些銀兩之後,又木塵也將離開這座對他來說意義非凡的小城,踏上了屬于他的道路,獨自一人。
在他的身後,那些孤零零連個碑文都沒有的墓碑之旁的樹枝上,有一個年輕的人頭正隨風飄逸著,像是在向下面的眾人懺悔著自己的過錯
讓一個充滿跳月兌和有些愛出風頭的少年人懂得收斂和藏鋒總是會有一些代價的,而對木塵來說,這代價讓他懂得了什麼是郁郁不歡。
結合前後發生的事件,木塵已經大致分析出了森羅門正在收羅一批築基期大成之前的修士或者凡間江湖人物,來進行某些非常沒有人性的事情--正在大量培育妖獸。
雖然他還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做,但是顯然木塵先天境界的修為已經引起了他們中有些人的注意。而趙閔倀則是倒霉地當了回替死鬼
「奇怪了我才剛到石城幾天,他們怎麼就會找上門了?」
唯一讓他想不通的就是為什麼疑似森羅門的弟子會這麼快就找上他,按理說如果是森羅門弟子能夠準確地知道他的情況的話,也就應該早就輕易地能找上他才對,甚至當場就能捉住他了啊
木塵眉頭一皺,發現了其中的蹊蹺之處,「除非提供情報的是一些凡人可我從沒有听說過江湖上有可以和修真界直接接觸的勢力啊或許,我該去找些人打听打听最近江湖上了出了什麼事。」
心中有了計較的木塵,給自己簡單了化了個妝。雖然他的易容術只向仙紅凝學了點皮毛,不過要欺騙一下不熟悉他的人卻已經足夠了。不一會兒,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形象便在木塵的仔細用化妝肉泥等道具的揉捏下被塑造了出來
這個青年身穿米色單薄勁裝,右手上還捆了個罩住大半個手背的輕便護腕。他的下巴上長著稀疏的胡子,一頭胡亂扎了個結後耷拉在身後的長發,再加上輕薄適中的嘴唇和一雙明亮卻不安穩的狹長眼楮,給人一種頹廢感覺的同時又充滿了玩世不恭氣質,一種挺矛盾的感覺,也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隱約有股引人眼球的邪氣
木塵滿意地對著銅鏡看了看自己的新造型後又去衣裝鋪中買了身新衣裳,再去打鐵處隨意買了把鋼刀,最後又去市集買了匹馬之後便徑自出了石城。
至于他曾經還期待能夠通過官府給他找回來的寶馬和寶刀,他是不敢再有絲毫指望了。以為沒準他剛一現身,就會漏了行蹤被高來高去的森羅門弟子給當豬玀抓了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木塵此行準備徑直一路北上跟江湖中的同道打探下消息,謀求一下出路。因為他已經感到了再這樣盲目地在森羅門的地盤之中轉悠,已經是一件越來越沒有安全感的事情了。
只不過他的新坐騎明顯無法與原先的那匹寶馬相比,每天僅僅只能跑出二、三百里的路程不說,還每次一副幾乎累到快要口吐白沫的慫包樣子,氣得木塵只好下馬來拉著它步行。
也幸好在羅森國除了一些險要之地,每過幾十里就會建一個驛站供人休整之用,到也不會讓他因為坐騎的不利而經常露宿荒野。這些驛站也是很多江湖人物的歇腳之地,尤其是一些不方便進入城鎮的有爭議的江湖人物經常會呆的地方
不過自從他一路往北出了偏僻的南山郡之後,卻發現路上遇到的江湖人物突然就多了起來。
這一天,木塵拉著跑月兌力了的衰馬走了一段時間之後便發現了一處歇腳的驛站,這驛站坐北朝南,剛好位于一處交通要道之上,來往的人流看上去挺是興旺。
「客滿了,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先在大堂吃點東西,然後自己找個地方休息個一晚上吧。」
驛站中的也是有做生意的店家的,除了官府派在這里混吃混喝的一兩個官差之外,這種驛站往往會租借給討生活的店家來經營。此刻店小二的話讓木塵一陣詫異,這地方雖然位于交通要道之上,可也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怎麼就客滿了呢?
他不及多想,在打賞了一顆碎銀讓小二照料好自己的馬匹之後便走進了顯得非常嘈雜的驛站大堂之中。
大堂中的人很多,十幾張方桌周圍都已經坐了或多或少的江湖人物,周圍還有一些滿臉小心地蹲坐在地上用食的普通路人。這些江湖人物鬧哄哄地各自喝著酒吃著肉,偶爾也有彼此相熟絡之人或敬仰或漫罵式地吆喝著,顯得熱鬧非凡。
當木塵走進去之後,一些機警的江湖人物略微地打量了他一眼之後就沒在把他當回事了。畢竟手上拿著把地攤貨一般鋼刀的年青人,沒幾個人會把他放在眼里的。
這年頭混江湖也是需要講排場講門面的嘛,哪個成名的高手出門要是不帶幾個跟班,不手拿神兵利器那可是會被人嘲笑的。
「不好意思,有人了!」
啪!地一聲,一把武器被拍在了木塵面前的空位之上,桌子原本的客人冷笑著拒絕了新朋友的加入,表情顯得輕蔑而充滿敵意。
木塵往日里雖然也有看到過還是第一次親身經歷這種情況,他也拿不準對方說的是推辭還是什麼故意為難,于是轉身向身邊的另一個未坐滿人的桌子走去。
哪知那人居然更加蠻橫無理,直接一個「滾」字就從牙縫之中噴了出來,迎得滿堂大笑的同時也讓木塵心中的無名火飛快地冒了上來。
這就是江湖,一旦有人立了榜樣,後面的人要是沒有跟風服了軟都是要被同道中人恥笑的,哪怕因此可能引來一場本無必要的打斗也不能為此丟了面子!
就在木塵準備發火將對方給收拾了的時候,又一伙人來到了驛站之中,並且成功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來人是三個年輕人,兩女一男。那兩個女的長得嬌艷而美麗,一個長得性感而高挑,另一個長得如同小家碧玉一般靦腆可人。
如果僅是如此那還罷了,更讓人倒吸一口涼氣的是,那個年輕的白衣男子居然長得比這兩個女子來得更加粉女敕而讓人感覺驚艷!柳眉杏眼,瓊鼻櫻唇,面如冠玉,那張修長精致的臉下方如果不是長了個喉結的話,幾乎所有人都會認為這人是個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的。
驛站中的江湖人物中自然不乏一些婬邪之輩,在見到三人之後立刻發出了各種怪異而叫人反胃的浪叫聲,惹得那三個年輕人一陣不快。眾人只見到那個看上去乖巧靦腆的女子憨憨地笑了一聲之後,突然隨手朝人群中揮舞了兩下,隨後兩個叫得最歡快最下流的大漢就捂著臉慘叫著翻倒在了地上!
她的動作很快,大部分人都沒有看到她是怎麼出手的情況下,那兩個大漢就已經倒在了地上開始鬼哭狼嚎了。更讓人心寒的是,那兩個人居然已經被廢掉了雙眼!大量的血液已經順著他們的指縫往外滲了出來
一時整個驛站中除了慘叫中的兩人外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那幾個膽小的尋常百姓更是慌慌張張地繞過大堂跑了出去。
「好狠」木塵看著那個裝作很無辜表情的靦腆女子看了又看,實在是有些無法相信就是這樣一個小家碧玉型的可愛女子,居然在不動聲色之間廢了兩個人雙目
那三個年輕人若無其事地走到了驛站大堂的最里面,冷哼一聲之下,原本佔了那張桌子的幾人狼狽地主動讓出了座位給他們,然後也不說話羞紅著臉徑直跑出了驛站大堂。當然,此刻也沒什麼人敢去笑話他們,紛紛低著頭裝作什麼都沒听到什麼都沒看到的樣子
那個長相靦腆的女人在落座之後,居然還轉過頭來朝著盯著她看的木塵露了個迷人的微笑,害得他心中一陣發毛。
但更加讓人哭笑不得的一幕很快就發生了
在看到大堂中發生的事情之後,兩個穿著官差服的衙役飛快地從驛站的二樓跑了下來,手上還各自拿著一副手銬和鉸鏈,滿臉的興奮和正氣凜然!
木塵及一些初來咋到的江湖人物一呆,不知道該不該提醒這兩個不知死活地衙役一番不要去得罪那些凶惡的罪犯,免得白白地送了性命。結果那兩個官差居然直接朝著倒在地上慘叫的兩個大漢跑去了,並且利索地將他們給鎖了起來!
「哼!又是兩個落網的江洋大盜!二子,你給看看值多少賞錢?」其中一個官差拉起兩個倒霉鬼的臉,大聲地朝另一個官差問到。
「大哥,這個150兩,這個100兩,總共250兩賞錢。」
「250兩?他MD,打個牙祭都不夠!小二!給在坐的每位大俠都上一壺酒,本差要感謝大伙幫忙擒賊啊!」
那兩個官差熟絡地朝著四周一抱拳之後,和同伴拖著兩個倒霉鬼就出了大門而去動作顯得熟練而又專業
人才啊!又見人才啊!虧他們想得出來在這里做這種無本的買賣!木塵和幾個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的江湖人物看得目瞪口呆,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位兄台,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過來與我們一桌。」說話的居然是先前的那三個年輕人中的那個男子,而他說話的對象則是正站在原地發呆的木塵。
「這」老實說木塵對這三個人還是有點反感的,那種殺人不眨眼般的狠辣讓他有些不太適應,因此有些猶豫不決。
「嗎D,原來是個基佬」一個自以為非常輕微地聲音在木塵的身邊響起,正是那個對著他口吐滾字的大漢
剎那之間,整個大堂猶如被寒風刮過一般讓人心頭感覺到一陣陣的惡寒!那個長相漂亮的年輕人用如同看死人一般地目光看向了那個嘴賤的大漢。
木塵回頭看了眼賤嘴大漢,真懷疑像他這樣的人是怎麼在江湖中活到現在的。但他還是朝著那個生氣地俊美年輕人一抱了拳說到︰「多謝了,不過我想我找到坐的地方了。」
話音剛落,他就飛起一腳,直接把那個因為多嘴嚇得發抖的大漢給踹地凌空橫跨了數張桌子,翻滾著掉到了驛站門口,然後他一坐在了空出來的桌子邊上。
那個賤嘴大漢倒也識趣,他模了模胸口發現對方的一腳實際上的破壞力並沒有想象中的強,明白自己在鬼門關上走了一圈的他朝著木塵恭敬地抱了一拳後,低著頭竄出了驛站的大門。
「兄台真是好心腸,但只怕好人未必就有好報。區區容言,不知兄台如何稱呼。」那個俊臉青年看著跑出驛站的漢子背影露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之後,隨意地捋了捋鬢發朝著木塵回了個江湖禮節。
「在下木塵,很高興認識容言兄弟,我只不過不想髒了自己的座位罷了。」
「哦?如此,那就最好」
什麼意思?木塵一呆,隨後听到了驛站之外傳來的一聲慘叫的聲音,听聲音很像是剛才那個大漢的聲音。他的臉色,甚至包括驛站內所有人的臉色都隨之一白,徹底驚駭與對方手段的狠辣,就因為一句話,這幾人在短短的時間之內居然就毀了三個江湖漢子!
木塵暗嘆了一聲之後,自顧自地叫來小二要了份食物便不再去理會他人了,整個大堂頓時陷入了讓人非常難受的壓抑氣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