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直到半天之後,飛天首先就忍不住長時間的饑餓,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才破壞了這份安靜中的甜美。
被廢了丹田的事和此番刺激浸滿了腦子的木塵,這才一拍腦子想起自己還個乾坤袋在身上。
過了一會,在木塵忍著胸口的疼痛一翻折騰之後,漆黑的地下室中突然亮起了淡藍色的光芒……幾顆熒光石滾落在了地上,照亮了這個空間。
隨後,在飛天震驚的眼神中,木塵又從里面拿出了個尋常酒葫蘆大小的葫蘆遞給了她︰「喝一點,就不會餓了。不過要是喝太多的話好象要醉的。」
當初在地下溶洞之中,木塵就是靠地這神奇的地乳充饑的,只是每次他喝完之後就會陷入沉睡之中。
飛天聞言好奇地打開塞子往嘴中輕輕地抿了一口,隨後眼楮一亮完全將木塵的忠告當做了耳邊風,大口地品嘗起了葫蘆中那又香又甜的神秘地乳,一直將肚子灌地小圓了之後才將葫蘆放了下來,長長地打了一個飽嗝,顯出一副兩眼惺忪的嬌憨樣子。
「咯!真好喝,呵呵你也喝點」
「撲通!」一聲,飛天很有義氣地將葫蘆塞在了木塵手中之後,一宰腦袋,徹底醉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過去。獨自留下少年捧著個葫蘆哭笑不得
木塵借著熒光石的光芒朝著周圍打量了起來,值得慶幸的是,雖然靠近入口的那小半間地下室發生了坍塌,但依然有輕微的涼風能夠從外面通進來,至少兩人不用擔心會窒息而死了。
他松了一口氣之後,這才略微有些激動地往口中灌了一口葫蘆中的地乳,然後默默地關注著胸口的傷勢。結果讓他卻有些失望,在一陣清涼地感覺之後,胸口傳出的疼痛雖然變得輕了一點,但卻沒有明顯的好轉。似乎這地乳除了能夠增加點功力之外並沒有其它的功效
心中不肯死心的木塵,突然眼神一亮,飛快的將乾坤袋中的所有東西都倒翻了出來,神情激動地拿起了一個木苣之皮的玉匣子。
他忍不住一拍腦袋對著自己笑罵到︰「該死!居然將它們給忘了,我真是急昏了頭了!」被廢功和隨後大聲的一連竄事情弄地腦子一團糨糊的木塵,這才想起乾坤袋中還有著能夠將瀕死狀態的木魈都給救活過來的木苣之皮!
他小心地將其中一塊拳頭大小的樹皮從匣子中拿了出來,放到了自己的眼前仔細打量。一股清淡至極但真實存在的芳香味道慢慢得飄進了他的口鼻之中。
隨後一絲清涼純淨至極的能量憑空地匯聚到了他的胸口受傷的經脈之處,更加神奇的是凡是這股力量趟過的經脈和中的傷勢開始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起來!木塵如同找到救星一般將手中的樹皮按在了胸口之上
良久之後,木塵發出了一陣滿足的嘆息,那種渾身充滿了力量的快感與通暢感涌遍了他的全身。
「我,我好了?這就好了!?我好了!我真的好了!」他激動地從地上一蹦而起大喊大叫起來。形式地變化實在太快,大落大起完全在他沒有準備的時候就完成了,前一刻還在為即將成為廢人而傷神,沒想到轉了個眼居然戲劇般的就痊愈了!這快樹皮的功效再次出呼了他意料之外的好啊。
蹦跳了半天的木塵心中一緊,趕緊看向了手中還剩余的大半塊樹皮,小心得將它重新裝進玉匣子內裝好後連同所有的東西都放進了乾坤袋之中,木塵此刻哪還不明白了這可是真正的寶貝啊。最終,他只留下了兩塊熒光石留在外面作為照明的工具。
隨後借著熒光石的光芒,他又看到了仰天倒在地上大睡的飛天。心情大好的他看著躺在地上打著小呼嚕憨憨大睡覺的飛天感到一陣好笑,將她橫抱了起來放在了地下室中的那張木床之上。
然後,他開始對著被掩埋的地下室周圍一陣敲敲打打,卻最終一籌莫展,發現只能慢慢地一點點靠著自己挖掘了。
而那個趙閔倀卻始終沒有出現,木塵聯系最後听到的陌生人的呼喊聲,估計他是因為某些原因,倒霉的被仇人給找上門了。而這仇人似乎很有可能就是森羅門的人。
其實,木塵應該感謝趙閔倀甚至應該感謝在此其間出現的某些人。要不然,在趙大高手的神識監督下,他哪有可能有機會如此隨意的用自己得到的寶物在這里安心地給自己治療?
當大約6,7天之後,等到木塵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挖通了通向地面的通道之後,木塵才帶著喝喝睡睡功力突飛猛進地飛天出了這個漆黑的小屋。
這些天中,兩人的關系雖然沒有明顯的進展,不過當最終彼此手牽著手出了地下室的時候,卻都顯得很是自然。
讓他們嚇了一大跳的是,兩人上來後發現他們所在的小院落連同整個教司坊居然都被人毀掉了一大半,徹底成了空無一人的廢墟!趙閔倀也好,附近的姑娘們也好都不見了蹤影!
這更加肯定了木塵心中的猜測,也只有修仙者才能造成這麼強大的破壞力。
面對這詭異而不似凡人所為的場景,木塵兩人不敢有絲毫的探究,掩著行蹤就跑回了丐幫總部更加讓他們感覺不安的是,以往熱鬧非常的丐幫總部居然也變得空無一人,地上甚至有著大量只是草草掩飾過了的漆黑血跡
直到入夜之後,一個偷偷模模的身影才模了進來,早就等地心急如焚的飛天激動地沖上前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大聲地叫喚起來︰「王叔,幫主呢?我干爹去哪了!」
木塵認出,此人是當天一起和沈老頭一起喝過酒的其中一個乞丐。
那人一見是飛天,頓時眼淚就淅瀝嘩啦地下來了,卻又一副絲毫不敢發出聲音的樣子,他只顧抽搐著喉嚨低聲喑嗚著。
這讓飛天和木塵心中的不安感更加強烈了
好半天之後,那人才吞吞吐吐地向兩人說出了一個猶如晴天霹靂般的消息!
「死了,都死了幫主,還有其他的所有兄弟都死了,都死了。」
「飛天!」木塵輕呼一聲,接住了飛天聞言軟倒在地的身子原來,在木塵二人到教司坊去找人的當天,石城之外就來了兩個打扮怪異的修士,並且來到了丐幫所在之地尋找一個所謂的築基中後期的修士。
沈老頭等人一是不知道什麼叫築基後期,二是老江湖也是有些眼力的,因為擔心惹麻煩上身便謊稱這里沒什麼陌生人來過。
原本那兩人也不願意在這個臭燻燻的地方和一幫要飯之人扯淡,準備就此轉身離去的。卻沒想到一個鼻青臉腫的少年突然插口泄露了木塵的行蹤,沈老頭怒極之下就想一掌將他給劈死了事,結果沒想到惹怒了那兩個個修士。其中一個年輕的修士指揮著一口自動會飛的寶劍,只一瞬間就將沈老頭等人殺了個一干二淨!
如果不是另一人阻止了那個年輕人的胡作非為,連同被飛天叫做王叔在內的其他站得較遠的少數幾個乞丐將無一幸免!
剩下的幾個乞丐被嚇得傻的傻瘋的瘋,在將沈老頭幾個草草運到郊外埋葬了之後便都四散而去了,好好的一個丐幫從此煙消雲散
後來,王叔還得知那兩個修士去了教司坊,又和里面的幕後老板趙大掌櫃地打了起來。最後三人將教司坊破壞一空之後,集體消失在了石城
「可惡!我當日就應該殺了那小子的!」木塵重重地一拳錘在地上,心中懊悔不已,他口中所說的小子自然就是那個當天被他倒吊起來少年乞丐,正是他最後泄露了木塵的行蹤,給眾乞丐引來了殺生一禍。
木塵同時有些不敢去看飛天的眼楮,畢竟無論那兩人是因為什麼原因找上自己的,可歸根結底他自己才是引發這場禍事的根源
「對不起,飛天都是因為我的緣故」
「你還我干爹!你還我干爹!55555」飛天像瘋了一般撲在了木塵的懷中又抓又打,她的心中猶如刀攪一般疼痛難忍,最後狠狠地一口咬在了木塵的手臂之上,咬得他鮮血直流!
「飛天,這事怪不得木少俠」
木塵阻止了王叔的勸解,他默默地忍受著少女的發泄,伸出另外一只空著的手撫上了她的腦袋,不發一言。
飛天慢慢得松開了咬住木塵的動作,默默擦了擦嘴上的鮮血,並且試圖想將木塵手臂上血流入注的傷口捂好良久之後她突然抬起哭花了的雙眼,用異常倔強而復雜的眼神看向了木塵,一字一頓地說到︰「我知道怪不了你,可你若是不幫我報仇的話我便恨你一輩子!」
木塵心中一陣巨痛,少女眼中那種想恨不願恨,想哭不願哭的復雜眼神讓他心如刀剿一般難受。
他張口想要喊住獨自轉身朝外走去的少女,卻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來這樣的眼神和此刻月光下正孤獨遠離的少女背影,或許木塵一輩子都無法忘懷而這孤獨,也將屬于他
第二天一早,在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之中,飛天走了。在沒有一聲告別之下,無聲無息得消失在了木塵的生活之中
或許別少女會選擇默默地背負忍耐著這份傷痛,直至將它淡忘。但木塵明白飛天並不是這樣的人,她內心一直是獨立而堅強的。無論是在什麼樣的環境和困難之下,她總是會笑臉以對,總是會站在所有的弟弟妹妹之前,因為她是飛天……
所以在得聞在她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了她收留了她,教她功夫,讓她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父愛的沈老頭被殺害的那一刻,飛天就注定了會選擇獨如此對一切,選擇離開。
世事的變化總是會這麼難以預料和殘酷,突兀地完全讓人沒有心理準備,所有的情素與綺麗在這一刻完全迷失在了這晦澀的傷逝之中。
木塵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並沒有多說一句什麼,因為他懂飛天的心,只會比他更痛……
他望著屋外的連綿細雨,第一次思緒萬千,前方那昏暗淅瀝的天色,有如濾過心頭的灰色漁網,帶走了讓他為之心動的所有曼妙和笑魘如花,讓他懂得了痛與愁……
我本不願與你相忘與江湖,兩騎,一曲,枝頭繁花……
我本以為世間的一切都會風輕雲淡,哪怕再多的磨難,也只不過是落英如雨,印證我那仿佛拈花一笑的了然……
木塵捻起一片雨絲,輕輕解開了困著長發的青繩,看著它隨風飄去,輕笑一聲後踏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