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沈思倩從花市回來已經兩天的時間,這兩天來沈思倩將自己鎖在閨房里,除了兩個貼身侍候的丫鬟誰也不見。
她還記得當天晚上歐陽策那灼熱的視線,直將她燒的渾身發熱,嗓音發干。
沈思倩還記得自己當時居然一扭頭跑了,現在想想當時真是丟人的很。想來歐陽策一定在背後嘲笑自己吧,不然他怎麼這兩天都沒來見自己。
趴在床上,沈思倩不知不覺的竟然開始思念那個人了。
這時屋子外面傳來離落有些發冷的聲音,「縣主還是將自己反鎖在屋子里嗎?」
回答他的是唐嬤嬤謹慎的話語,「縣主今兒早上還讓老奴陪著一起用的早膳,這會子想來是累了,所以在屋子里休息吧
沈思倩心里微微嘆息一聲,這唐嬤嬤當初因著離落的原因到自己身邊做探子,又把自己擄了過來,可是她還是用自己還是在力所能及的時候替自己說幾句好話。
只是讓沈思倩耿耿于懷的是她當初是真心把唐嬤嬤當做一個長輩來看,而且還想著以後給她養老,可是唐嬤嬤在對上素心的時候居然選擇了退卻。
那個時候沈思倩就明白,唐嬤嬤已經不值得自己信任了。
自嘲般的搖搖頭,沈思倩知道自己不能再坐縮頭烏龜了,不然指不定離落會不會讓人直接撬門進來呢。
微微提高了一下嗓音,沈思倩對著外面說道︰「可是三皇兄過來了,嬤嬤快將三皇兄請進屋子一邊說著話,沈思倩一邊從床上跳起來,跑到梳妝鏡前三下五除二的將頭發給拾掇了一番。
因為她平時也是素顏朝天,所以這會子倒是也方便。
「義妹這兩天可是身子有什麼不爽利?」離落自己捧著一個雕刻著青竹花樣的紫檀木小匣子直接進了沈思倩閨房的外間。
沈思倩此時看看將自己休整利落。
對于自己裝病這件事沈思倩覺得有些臉紅,所以干脆直接忽略掉離落的問話,「皇兄今兒怎的到秦倩這里來了?今兒不需要上早朝嗎?」不然怎的過來的這般早。
「離這花朝節結束也沒一天兩天的時間了。為兄一想還沒有陪著義妹出去看看這盛世繁榮景象,今兒特意尋了一天的空閑,陪著義妹出去走走。義妹看可好?」
當然不好,你是有老婆的人,她又定了親,他們兩個出去算什麼。出軌嗎?
眼見著沈思倩想拒絕,離落接著說道︰「我听說前兒義妹陪著歐陽少將軍去花市了。義妹怎麼也不能厚此薄彼吧
沈思倩微微皺皺眉頭,這離落是怎麼回事,若是以前他斷不會提出如此無禮的要求來。
離落一根指頭輕輕地敲著桌子,等著沈思倩的回音。
沈思倩心底暗暗搖頭,既然決定好好跟歐陽策生活,自然不能做這種給他添堵的事情,在心里組織了一下語言,沈思倩笑著道︰「皇兄也知道秦倩對那些話啊草啊的沒甚興致,你看我屋子里的這些花秦倩何曾在意過。秦倩覺得這花朝節的繁榮見過一次已經讓秦倩永世難忘
離落正在敲打桌子的手指頓住。仿似無奈道︰「既然義妹不給為兄這個面子,為兄也無甚好說的,只是義妹到底跟為兄結交了一場,現在義妹要出嫁了,為兄也沒什麼好的物事送與你,這個就權當是為兄的一份心意吧
將眼前的那小匣子推至沈思倩跟前。離落示意沈思倩打開看看。
沈思倩知道自己剛才駁了他的邀請,這會子卻是不好再推辭。順著離落的意思講匣子打開。
盡管現在是白天,而且屋子外面艷陽高照,就是屋子里面也是亮堂明麗,可是在打開匣子的一瞬間里面卻是發出萬道金光。
屋子里的丫鬟都是精挑細選,也是見過大世面之人,可是也都被這耀眼的光芒驚住。齊齊驚呼。
沈思倩只看了匣子里面的東西一眼,便將匣子又輕輕合上,然後輕輕推至離落跟前,「三皇兄,這實在是太貴重了,秦倩不能收
何止是貴重,跟她的拳頭大小的一顆璀璨的夜明珠,就是當做寶物獻給當今聖上都不為過,她一個小小的縣主哪里敢要這東西。
何況,她這縣主是怎麼來的,別人不知道,她自己還不清楚嗎?哪里是皇後娘娘寵溺與她,還不是為了防止她進離落的府上做妾,干脆給兩個人來個親情羈絆。
離落卻是看也為看又到了自己跟前的匣子,而是看著沈思倩,神情有些落寞,「義妹這是要跟為兄的劃清界限嗎?」
沈思倩心里一驚,「皇兄這是說的什麼話,雖說咱們不是骨肉親情,可是秦倩也是給皇後娘娘磕過頭的,既然認了皇後娘娘做義母,這份感情哪里是能劃清的?」
「既然如此那為何義妹連一個小小的禮物都不收,為兄可是知道大皇兄他們送來的東西義妹可是都收下了
那能一樣嗎?人家送的什麼,你又送的什麼,人家送的是不過是些玉佩啊,朱釵啊之類的,哪里能跟你這塊碩大的夜明珠相比。
「既然皇兄都這麼說了,秦倩收下就是大不了她回頭再送給皇後娘娘。
離落將沈思倩的神色收入眼底,心里明白她的想法,「義妹收下便好,想來義妹不會再轉身把這玩意兒轉送給他人吧。雖說確實不值幾個錢,可這畢竟是為兄的一番心意
沈思倩眨巴眨巴大眼,訕訕笑了兩聲,「哪能呢,皇兄說笑了
離落這才滿意的又把盒子推到沈思倩跟前,「看來是為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義妹不會那麼做就好
離落似乎就是為了送這顆夜明珠,見沈思倩收下了,便也起身告辭。
沈思倩這邊因著答應了離落不會將夜明珠轉送別人,所以自然要找個地方妥妥的收起來。若是被哪個不長眼的給摔了,只怕她哭都沒地方。
那邊蕭氏的屋里卻是跟數九寒冬一般。
慢慢一地的碎瓷碎片,可是愣是沒一個人敢上前去撿起來。
最後還是蕭氏的女乃嬤嬤看不下去了,揮手讓屋子里的丫鬟婆子們都下去,自己輕輕走到床前,拍了拍正趴在被子上哽咽的蕭氏。
「三皇子妃,您是什麼身份,那秦倩是個什麼身份,說句不好听的,以後啊您至少是個王妃,可是那秦倩也就是個將軍夫人,她怎麼能跟您比。您啊,萬萬不能因為那樣一個人而氣壞了自己的身份
蕭氏對她女乃嬤嬤的話根本听不進去,她一門心思都放在那個夜明珠上了。
對于離落有這樣一顆夜明珠,蕭氏早就知曉。她不是沒幻想過離落可能在自己生辰或是什麼時候能送給自己。可是這幾年下來,離落根本就沒提過這件事。
蕭氏便知道那是他的心頭好,斷不會送給別人的。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是,竟然送給了那個小賤人。這讓蕭氏怎麼能受得了,她才是離落八抬大轎抬回來的、死後與其同穴的妻子好不好。
那秦倩是個什麼人,別以為自己什麼也不知道,哼,不過是個無父無母身份低下之人而已,怎麼能受這麼重的禮。
她早就知道那不是個省心的,一個女兒家生的那般模樣,不是禍水是什麼。現在果然如自己所想,來禍害她的幸福了。
蕭氏越想越覺得委屈,越想越覺得憤恨,開始的時候還只是自己哽咽,可是哭著哭著居然眼里泛起了凶光。
蕭氏的女乃嬤嬤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這秦倩可不是那些沒名沒分的通房丫頭,這可是皇後娘娘親自提名的縣主,是記錄在案的,何況就依著三皇子對那丫頭的看中,若是知道自家夫人想著除了秦倩還不記恨蕭氏一輩子啊。
蕭氏卻沒注意到自己的狠心已經被人看清楚,猶自惡狠狠的啐了一口,「可現在就是那個身份比不上我的賤人,哄著相公把那顆南洋進貢舶來的夜明珠給拿走了。哼,我早就說那不是個省心的,就算跟三皇子拜了兄妹,可還是把著三皇子不放,真真是個水性楊花之人
趕緊用帕子捂住蕭氏的嘴,那女乃嬤嬤向門口處張望了一番,見沒什麼異動,這才輕聲安慰道︰「皇子妃,這話可不好隨意出口,怎麼說她也是皇後娘娘封的縣主,若是讓有心人听到,只怕說要說您對皇後娘娘不滿呢
蕭氏一把揮開女乃嬤嬤的胳膊,繼續憤恨道︰「就算是被人听到又能怎麼樣,我哪里說錯了,咱們北魏有多少氏族大夫家的好女兒,哪個不比她秦倩強,可是娘娘怎麼就偏偏看上那個狐狸精了?可見娘娘也……唔,唔……」
蕭氏的話沒有說完,卻被她女乃嬤嬤直接用手捂住了嘴。
「可見娘娘怎麼了?嗯,放開她的嘴,讓她說
不知何時,離落竟然進了蕭氏的屋子,此時正站在內臥和大廳的接口處,面無表情的看著蕭氏與她的女乃嬤嬤。
屋里屋外都死沉死沉的寂靜,越發顯得蕭氏與她女乃嬤嬤的呼吸聲驚恐急促。兩個人顯然被突然出現的離落給嚇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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